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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种因得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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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段路,江天涯见到的囚牢并不多,而且多数的空的,里面或有一具白骨,或是一个已经不动弹的死尸,这些没有让江天涯驻足的欲望。但一进了囚牢前部,附近传来的声音就多了!守卫换班的声音,呵斥下人的声音以及仆从们卖力干活所发出的吆喝声,不绝如缕。

江天涯不知道现在是几更时分,但他出发到现在,起码过了一个时辰!这个时间,为何瞿家囚牢还这么热闹?

带着这个疑问,他悄悄逼近牢区,这里不比刚才,他凡事都要小心翼翼,尽量避开守卫的视线。

江天涯虽然没到过府衙县衙的牢房,但瞿家的囚牢,当真不是普通的牢房,这里被瞿朝宗苦心经营了三十年,再加上往前历代家主时期的修建,这里其实已经算个地下大营了!

除了位置位于底下,这里营房,号房分明,帅帐则暂时没看到。

在前厅附近,堆积了大量的物资,都用箱子封好,因为是地下,温度常年稳定,瞿家人也就放心不管物件,只管人。地势高开低走,有不少上下连接的石梯和粗绳。整个瞿家,马匹是短缺物资,耕牛也有限,地下能够拉货的只有人了。所以,江天涯目光所到之处,不少赤裸着身子的汉子正在奋力推着独轮车,有的大件物什,更是只能靠人力来拉,通常五六个人拖着一件大件的东西,奋力拉着,而旁边站着一个手拿带刺皮鞭,身着瞿家守卫服饰的人监督。

“赶紧把“货物”拉到上边去,要是耽误了家主的大事,饶你们不得!”一个瞿家管事从一个营房中走了出来,一边就着仆从给他点的灯清点手中的账本,一边呵斥着在已经没什么力气的拉夫。

旁边的监事听到瞿家管事的话,面色一恐,随后开始发怒,扬起皮鞭就往那几个“怠工”的拉夫身上抽,打着赤膊的普通汉子,怎么经得住带刺的皮鞭的狠抽,不要几下,身上就一片血肉模糊,而那个拉夫则诚惶诚恐地滚了下来,拼命喊着饶命。

可惜他错了,跪下求饶只会让监事抽得更狠,因为管事要的,是赶紧将他们眼前,巨大的盖着麻布的“箱子”拉到地上,而不是他的哭声。

当这个拉夫跪地不前时,其他的拉夫更加拉不动了,于是一小队人毫无进展,全都被抽了几下。

一个年级已经五十开外的老汉急忙拉扯住那个跪倒在地上的拉夫,小声劝道:“王大,快起来,咱们加把劲,你跪着只会是遭不完的鞭子!”

可惜王大已经累了,再加上一顿鞭刑,更是耗去了他大量的生命力,此时还跪着,是想要求生,但监事又抽了两下,他便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眼看居然没气了。

那老汉顿时也是老泪纵横,但连尸体扶都不敢扶一下,既然人已经死了,他更得继续往上拉,否则下一个,就是他们了!

“娘的,居然死了,管事您看,这人不顶用啊,小的再去拉几个壮点的来!”那监事一脸谄媚的笑,换来管事一个无所谓的眼神,终归是没挨罚。

“去吧!”管事傲然地挥挥手,嫌弃地说道,要不是今夜瞿家又大动作,家主下令,要将一切可用的“物资”运上去,不然他才不会深更半夜,下来这里跟这些臭不可闻的农民打交道。

江天涯眼睁睁地看着拉夫被抽死,有心跳出去阻止,但心中有事的他,不知道那管事到底什么身份,不敢贸然动手,他本想折两只纸蚂蚱去迂回一下,找机会干掉监事,但王大被抽得太狠了,短短时间内,便命丧黄泉,这让他心里十分难受。救肖清依是救,那眼前枉死的拉夫,难道就不应该救吗?

“金富贵,我也许,也只是个俗人!”道士有些消极,但已经到这里了,不多把握点情报,再动手,无疑是对之前自己做的一切的不负责,他虽然难受,但也只能继续做下去,只是他轻声对金富贵问了句话,金富贵在珠子里还以为听错了,他回道:“主人......又何必自责?这么多年来,冤死在瞿家的人不知凡几,可有人救过?你现在来救他们,若只救一个而害了全部,那边是白救。如果只死一个,而活全部,那不就是真正的拯救了吗?你想想,暂时的压抑,是为了救更多的人,你又做错了什么呢?”

江天涯不禁恍然,这金富贵到底比他阅历多得多,生死人情自然也不是他可比的,一番话,就让江天涯转自责和愤恨为动力,让江天涯动摇的内心也再次稳定下来!

瞿家,准备迎接怒火吧!

江天涯心里想着,但他又看到了更加让他愤怒的一幕,那就是监事不仅从别处找来了几名新的拉夫,还点头哈腰地给一个驱鬼师引路:“您这边走......刚死的人......绝对新鲜!”

王大的尸体被当做刚脱毛的牲畜一样,被监事和一名驱鬼师围观着。

“命火刚熄灭,魂魄应该没有走远,“驱鬼师在王大的肩膀脑袋分别摸了摸,也不在意手上的血迹,就在原地开始招魂,看到一个阴魂游荡回尸身之上后,点头说道:“不错,看这品质,应该是只怨鬼了,不错!”

监事听完,居然喜笑颜开,搓着手小心道:“谁说不是呢,您看?”

“嗯.....成为怨鬼者,百中才有三四,这次你运气很好,我自然不会亏待你!拿去。”那驱鬼师抓出一把铜钱,也不看多少,随便往监事手里一塞,丝毫不管监事满不满意,直接挥手让他走人,然后,看四下暂时没人,迫不及待地开始给阴魂上符咒!

江天涯已经忍耐多时,这一次,终于可以动手了!

他无声无息地靠近了在念咒的驱鬼师,在阴魂转头注视下,将同样惊讶地转头的驱鬼师的脖子,用符篆划开了。

细长的口子,开始慢慢渗出血液,驱鬼师有些不知所措地捂住脖子,想要说些什么,但嘴里已经被涌出的血水灌满,除了吐出几口血外,也就只能发出“咳、咕、咕”的声音了。

江天涯冷冷地注视着驱鬼师眼里的绝望与不甘,又补上了一下,让驱鬼师眼睛都没来的闭,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杀掉了驱鬼师,江天涯并不解恨,但也很冷静,他没有继续鞭尸的打算,而是悄悄靠近瞿家管事刚刚出来的那间营房,灵识虽然关了,但他的听觉很好,不出声响地贴在了门上,仔细听里边的动静。

没有人?

江天涯推开门看了一眼,里面黑漆漆的确实没人,于是他将两驱鬼师的尸体丢了进去。

关上门后,他来到王大的尸体旁,王大的阴魂在停留在他的尸体上方,此时正一脸茫然地望着江天涯。

江天涯对着王大的尸体鞠了一躬,然后撒出几张符纸,在火把上点着,依次烧在王大的身边,念道:“无量天尊,天生万物,周里循环,尔虽薄命,然无罪业,仇既已报,怨恨当减,清消此身,散去过往,思量来生,不过自然,施主,上路吧!”

王大的阴魂在江天涯念念有词中,茫然变成清明,带着一丝感激,逐渐消散,但他在消散前,手指却慢慢抬起,指向一条路,那里有些阴暗,但并非没有火光。

“知道了,小道,这就去!”

王大的尸身,道士并没有处理,那监事想来应是追着货物去了,等他回来看到尸体还在,驱鬼师却不见了,想来会麻烦一段时间,正好给江天涯创造机会。

江天涯顺着王大阴魂所指的方向,朝小路进发,路上零星有几个守卫,还有不少拉夫,见到江天涯的装扮,都战战兢兢地行礼问安,倒是一路畅通无阻地越走越深。

两炷香时间,江天涯或明或暗地走到了一片“牢房”前,说是牢房,其实是瞿家人在山体内,挖出一个个洞穴,而后在洞口插上几根结实的木头,防止犯人逃不走便是。

简陋的牢房里关押着许多人,是真真正正的许多人,他们大多是农家汉子,着装朴素破旧,身上不是尘土就是伤疤血迹,一个个地都在往一个方向看,一边看还一边小声议论着。

江天涯正待细听,一个熟悉的女声传入江天涯的耳中,那是一声惨叫,以及惨叫后虚弱却硬气地嘲讽:“呃啊,有种就杀了我!没卵蛋的东西!”

肖清依!

江天涯心中一惊,咬牙捏拳,决定懒得伪装,也不再犹豫,直接冲了进去!

第一眼,他便看到了被绑在行刑柱上,满身血痕的肖清依,正在被公开处刑。此时的她脸色惨白,嘴唇龟裂,眼中已经没有了光彩,但仍然倔强地盯着眼前一个拿着发红的铁烙的瞿家守卫。真正下达命令的是一个瞿家管事,不同于之前那个傲然的管事,此人一脸猥琐,满眼恶毒,望着肖清依的惨状,笑的十分开心。

“嘿嘿,还挺硬气,不亏是当过少奶奶的人,行,烙她!”

周围看热闹的守卫们,能看到往日高高在上的二少奶奶此刻像只蛾子似的,任他们折磨,脸上也带着扭曲的笑容。

眼看那烙印就要往肖清依腿上烙去,一声怒吼,惊雷般地炸开翻了整个场地!

“竖、子、敢、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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