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方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什么王者,反正孟路一上来就给他跪下了。
“起来。别这么没出息,就算死也不能丢了气节。”方小方踢了踢他的屁股小声说道。
“不是跪!小爷膝下有钻石,人死鸟朝天!”孟路费力地由跪姿改成坐姿,说道,“小爷恐高,腿软了。”
“出息。”
相比之下王校长真算得上是人中龙凤。
他平静地看着那个男人,说道:“找到圆寂的舍利了。”
“我知道。”
“用的是老宋儿子的精血。”
“我知道。”
“西伯利亚来人了。”
“我知道。”
“那是老方的儿子。”
王座上的身影沉默了片刻,带着明显遗憾的语气说道:“可惜了他妈的好模子。”
方小方这个暴脾气,要不是看他是病人,非打得他连楼下的白大褂老头也不认识他。就算是病人也不能骂人啊!况且还是第一次见面,院子里的板报上不是写着“讲文明,树新风,争做三好病友么”?
王座身影一个目光甩过去,冻结住了方小方眼中将要溢出的怒气值,接着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要把他扯进来么?”
王校长一指方小方身后:“他已经被扯进来了。”
小青和哮天正好相继从天窗中跃出,陡然间感受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扑面而至,瞬间向后跃去。小青落地之时便幻化成了腿粗的大蛇。哮天也毫不示弱,炸起背毛,弯下前肢,低声呜咽(突然有一种淡淡的忧伤……)。
方小方一看,这还得了!连忙出声阻止:“各位好汉住手!我还在中间呢!”
架当然没打起来。
王座上的长发男子收了气势,有些无力地靠在油桶拼成的靠背上,分明有些失落。
“连下一代都不能被摘出来么?狗日的贼老天。”
咔嚓!!!
突然晴空一道霹雳炸响。
王校长连忙比了个收声的手势:“别乱说话。你知道你是那几个声音能直达天庭的人之一。”
长发男子摇了摇头,苦笑道:“这可算不得什么荣耀。”
接着他正了正身,以无比认真的语气问王校长:“你带他来是为了那几个故事?”
校长点头。
“那你可愿意听?”
方小方满心疑惑正烦闷无比,便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男子挥了下手,突然一股疾风骤起,吹得方小方闭了下眼。
再睁开,眼前的景象已不再是研究院的房顶。
他站在松软潮湿的土地里,四周是茫茫大山,不远处一个衣着破烂带着草帽的年轻人,正在烈日下弯着腰费力锄草。
虽然没看到脸,但是那无比熟悉的姿势让他眼眶瞬间湿润了。
那是他爸爸,还年轻的爸爸。
突然草帽直起腰朝方小方挥了挥手。他一惊也连忙挥手。可是,却从他背后走出了一个人。
剑眉朗目,鼻梁高挺,嘴角不自觉的挂着一丝笑意,是年轻时的王校长。除了发色是黑的,几乎和他现在一样。
方小方明白,老方是在和王校长打招呼,而且很显然,他们看不到自己。
“没有么?”
“俺把这儿都翻过来了,净是些烂草根子。”
“那边呢?小溪旁边。”
“那儿都是石头疙瘩,俺可锄不动。”
“去那边再找找,我给你加钱。”
“加多少?”
“要找着了,我给你一万。那你可就成你们村第一个万元户了。村里的小姑娘不得争着给你当媳妇啊。”
老方提着锄头二话不说,径直朝溪边走去,卯足了劲,在一堆鹅卵石里翻找,嘴里还念念有词:“俺不要村里的庸脂俗粉,俺就喜欢赵家村的赵小芳。”
然而没多久,老方便力气耗尽,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找啥,你总得叫俺知道吧。”
“我怕告诉了你,你就吓跑了。”
老方当年也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一听这可不干了:“怕?俺啥时候怕过?当年村头破庙闹鬼,还有老虎叼走了村里的羊,俺可都是第一个冲上去的。”
王校长嘴角上挑,眼睛笑的眯成了一个缝,用气声说道:“找人。”
“找人?……!”
老方抱着脚脖呼天喊地:“村里那么多人,你为啥非要找俺啊。村长都说了,方家村里谁要是干了违法的事儿,不让他去祠堂祭祖。祖宗丢不起那人。”
王校长嘿嘿一笑:“你看,我就说不告诉你。放心吧,不违法。”
“咋个不违法?派出所的同志前两天来普法时都讲了,虽然人是你杀的,可俺要帮你挖出来,俺就是从犯。”
“谁告诉你是死人了?”
“……”
老方思考了一下,觉得这事一没违法,二能挣钱,为啥不干呢?反正他从来没考虑过怕不怕,按他的话说,祖上都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的,有啥可怕的?而且,村口的村志上都写了,方家村的方,是天圆地方的方。好家伙,这都能追溯到盘古开天辟地的时候,要怕也是别人怕方家吧。
不过,老方依然有个疑问:“你来的时候,村广场那么多人你不用,为啥直接到俺家来找俺?”
“我要说这是命你信不信?”
“信。”
老方最信命。而命里说,老方能找到。
于是,老方歇够了,用手撑地要站起来,突然手下摸到一个带着温度的东西。
一只手不知何时从鹅卵石中伸了出来。
老方和王校长连忙往外挖,却越挖越心惊。伸手所触,鹅卵石纷纷化成黑色的粉末,随风而散。
不多时,覆盖的鹅卵石消失殆尽,却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
手的主人,嗖的一声飞了出来,还带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年轻人。
这个人方小方在清州当地的新闻里经常见到,著名企业家,宋池禾的父亲,宋黎。而飞出来的那个,便是此刻端坐在不正常人类研究中心楼顶的黑夜王者。
二人都是满身伤痕,衣着破烂。
老方探头看了看无底洞,感觉阵阵阴风袭来,下面依稀有着凄厉的惨叫声,让人听得脊背发凉,心头发紧。
“二妹没上来?”
王校长嘴角的笑意不再,眼中满是急切和担忧。
黑夜王者叹了口气:“下边太乱,走失了。而且,似乎不光有三界的人。”
“和我下去救她。”
黑夜王者没有犹豫便答应了,不过却指着老方说道:“他也得去。”
“为何?”
“因为命里说他能救得了她。”
二人商议完毕,也没询问老方的意见,提着他的衣领直接跳入了无底洞中。
方小方依稀能够听到老方在下坠的过程中大喊:“你朋友晕在那儿会被山里的恶虎叼走的。”
接着是王校长的惊呼:“卧槽,把宋黎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