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谦山神情一肃，叫了声副局，没理会宋队长的挤眉弄眼，示意杜佳灵去找今天值班室当班的工人。
他知道宋队长什么意思，人在局里被正面伤了，如果不能查出来给个交代，所有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杜佳灵知道轻重，法医那边确认老张没有生命危险时，她就想办法联系今天当班的工人林发，门岗说看到他往一条街那边去了，而他没带手机，只能先让人去那边找。
这会儿应该找到了。
杜佳灵猜测着，出来就在一楼的人群里看见急匆匆赶回来的林发，他拧着一兜吃食，估计去找他的人也不清楚具体什么事，他挤开人群看到杜佳灵急忙走到她身边低声问道：“老张他怎么了？”
老张没事就爱在停尸房里待着，三队有事不是小张下来叫人就是杜佳灵下来，因此林发虽然跟上边的人没太多交集却认得她。
杜佳灵没废话，带他下去了顺便把事情简略说了遍，到负一楼时她下意识的抱着胳膊，手掌下光滑平整，没有摸到鸡皮疙瘩。
以为是跑上跑下跑热了，杜佳灵没在意：“你出去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老张喜欢到停尸房，跟停尸房的几个工人关系都不错，暂时没发现动机害人。
不过避开了要害，老张不应该那么快昏迷，又没有其他的伤，现场也没有挣扎的痕迹……只希望老张能赶快醒过来，老张肯定看见了那个人。
林发年纪有点儿大，头发白了大半走路也没年轻人快，听到杜佳灵问，急忙摇头：“没有，这地方平时都难看到一个，哪有什么可疑的人。”
也就是说如果有人来了，他一定会记得。
杜佳灵没再问，到了负11门口，副局黎平扬阴着脸出来，看着比刚才还要阴沉几分，杜佳灵不敢触霉头，急忙挪开让路，低头看着飞快过去的一二三四双鞋，听见脚步声远了，转身和林发进了值班室。
宁度雪只在人群里站了一刻钟，就看见赵谦山跟在个中年大叔身后，一行四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沉，她的心情莫名的有点儿好起来。
这种好心情只维持了几个呼吸，宁度雪挪到墙边低头思考着赵谦山的问题，她已经写了一半，只要顺着前面的内容再编排下去，一定能糊弄过去，但看着写过的内容，突然没有心情接下去。
这时不同于警笛的呜鸣呼啸而来，印着红色十字的车停在大门口，医生护士下来了好几个，后边跟着担架，直奔负一楼。
不大会儿老张就被抬出来了，宁度雪等了这阵子也听到点儿消息，本来正为老张哀叹，竟然在自家大本营里被人放倒了，看见老张被抬出来，她本来想感慨下，却被担架上的东西惊得瞪大眼，握着笔的右手一紧，差点儿忘了自己在什么地方。
但是那个东西……
宁度雪低头咬紧唇，收紧的手几乎将笔捏碎，眼前浮现出那个黑影嚣张的笑，只觉得胸口发闷，她对老张的印象不坏，因此不希望他死。
那个黑影的下半身都在老张的肚子里，像连体人一样，宁度雪知道，那是鬼物在借活人的阳气培养自身，是个硬茬子。
寻常的鬼都是借助阴气破坏活人的阳气，附身也好杀人也好，但凡有点儿年头或者怨气的鬼都能做到，而这种把活人当肥料的把戏，在鬼界都是屈指可数的。
老张是怎么惹上这种东西的？
救护车乌拉的拉走了老张，宁度雪看着逐渐散了的人群，靠着墙咬着笔杆子，老张年纪大了，又常年跟死人打交道，按理应该是比较容易见鬼的那种人，适合附身，但绝对不适合当肥料，那个家伙怎么就选中了老张？
难道跟他昨天在50看到尸体有关？
宁度雪蹙眉苦想，如果昨天没被赵谦山拉住，看到老张眼里看到的是什么，她就好确定老张是中了幻术还是被遮了眼。
这两者看起来效果一样，区别却大着，至少能让她知道是什么东西在搞鬼，说不定还能抓到它找出杀死苏云的家伙。
这样一想，宁度雪来气了，说来说去都是赵谦山的错！
要不是他，她也不会被郝千鸿骂，现在还早躲着郝千鸿。
有机会一定要给他个教训！
宁度雪忿忿不平，冷不丁的被人拍了下肩，吓得她往旁边一跳，看清楚人拍了拍胸口一脸后怕：“是你啊，吓死我了。”
杜佳灵没想到她这么经不住吓，也被她的神情逗笑了：“叫了你两声你没答应。”
宁度雪拍着胸口的手摸到了鼻子，有点儿尴尬的问道：“有事？”杜佳灵对她没敌意，所以没感觉到她。
“队长问你写好了没有？”杜佳灵想起刚刚队长跟自己使的眼色，实在是想不通，再没线索队长也不能急病乱投医，盯着个小女生不放，天天把人往局里逮，这让人家以后怎么过。
谁会相信一个天天被逮进局子里的小女生是个好人？协助调查也不是天天都要来吧，更不是非得到局里。
杜佳灵想着，看宁度雪的目光里多了些同情，摊上这事儿也是她倒霉。
宁度雪只觉得莫名其妙，突然有个人用同情而隐晦的眼神看自己，似乎不想自己发现，她就装作没看见。
“才写了一半。”
说着还特意摊开纸张给杜佳灵看，杜佳灵没细看，见她确实没写完，请她到办公室去接着写。
宁度雪懂的，其实就是要盯着她，但人在这座大屋檐下，想不低头都难，乖乖的跟杜佳灵上楼，面对杜佳灵随口的问题也随口回了回去，至于是不是真的随口，就只有两人自己心里清楚了。
最后两人聊到苏云的案子上，又提起到现在还没有联系上苏云的家人。
苏云的家庭情况宁度雪知道，父亲在四年前病逝，和母亲相依为命，每周三周六晚上给母亲打电话，按理说即使没有人通知，苏云母亲也该着急找女儿了才对，这联系不上是什么鬼？
难道苏云母亲也出事了？
显然这些线索警方也有掌握，杜佳灵露出了跟宁度雪一模一样的表情，苏云失踪一个星期，别说他们警方，就是苏云的辅导员都没收到她母亲的电话，打过去也是没人接。
女儿联系不上，现在这些家长也不着急吗？
该不会不是亲生的吧？但也不至于，那也养了好多年呢，养条狗都能养出感情来，更何况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