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雪，现在可以……”陈海悦很着急，又害怕宁度雪反悔，说起来她之前还得罪过她。
宁度雪严肃的看她一眼，走到陈海平身旁坐下：“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海悦已经死了。”
“海悦没有死！”陈海平暴躁起来，眼镜后的双眼里凶光乍现，“海悦正在里面抢救，海悦没有死！”
宁度雪为难的看了眼期待的跟在旁边的陈海悦，忘了陈海平是个妹控，妹控是接受不来妹妹死掉的。
陈海悦捂着嘴哽咽出声，她后悔了，后悔跳下来，有什么是不能面对的！有什么是非要用死来解决的！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为什么那个时候脑袋就像浆糊了，怎么也理不清楚，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来解决！
看着陈海平狰狞的神情，宁度雪也不愿意把他逼疯了：“我在外面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就来找她吧，她相信陈海平很快就能清醒。
陈海平看着宁度雪消失在走廊里，颓然的瘫在长椅上，刚刚，刚刚他还告诉宁度雪，海悦一个人呆着不会有事，他才说过的！海悦就跳下去了！
其实抱上海悦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海悦已经死了，可是他不愿意相信！
海悦不会死！
死的是他都好，不会是海悦！
宁度雪坐在树下的长椅上，和陈海悦一起躲在阴影里，她望着前方空地上行色匆匆的人群，陈海悦焦虑的盯着急诊大门，不知道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一人一鬼不知道坐了多久，宁度雪眨眼突然问道：“你是不是遇到过一个男人跟你讨论小说？”
陈海悦的神情一僵，慢慢点头，抿紧唇隔了很久才开口，声音低沉抑郁，充满了绝望。
那是苏云失踪的头一天下午，她去图书馆帮哥哥找他需要的书，路上遇到个跟哥哥很像的男人，他向她问路，他要去图书馆。他说他才搬到省大附近，听说这里的图书馆对外开放，就来找点儿书回去看，但实在路痴，电子地图也救不了他。
本来是顺路，陈海悦大方的带他过去，还带他去办理了图书卡，才知道他也是要去七楼，并且钟情于那些奇闻怪谈和神话传说。正好最近哥哥需要很多奇闻怪谈，陈海悦也看了不少，两人顺道交换了不少心得，最后选好各自想要的书就分手了。
“我向他推荐了两本书，还跟他剧透了。”陈海悦现在连苦笑都笑不出来，如果那时候她就知道那个跟哥哥一样斯文的男人会是个魔鬼，她绝对不会回答他，更不会跟他说那么多。
宁度雪抿唇，郝千月说那个男人帅她一脸，陈海悦说他跟陈海平很像，希望这个家伙不能窥探人心，不然就太恐怖了。
“你具体是在什么地上遇上他的？”宁度雪问道，那两本书她已经看过了，至于那张报纸，郝千鸿发了电子版给来，她翻来覆去找了半天终于在第三版的角落里找到一条小报道，关于赵谦山的。
难怪她当时觉得奇怪，原来是个假的。
只是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报纸上那么多新闻，那家伙怎么就选了赵谦山这个糟心的？难道知道她跟赵谦山不对付，故意恶心她的？
宁度雪很怀疑，而陈海悦想了想摇头：“记不清楚了，好像是在翠湖路。”
“你连这都记不清楚，怎么确定就是他？”宁度雪问道，她自然知道为什么陈海悦会记不清楚，但看见陈海悦脸色变化，她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是了，陈海悦怎么就相信并且肯定是他？
她怎么不认为是巧合？
陈海悦感觉自己的身体彻底僵硬了，明明她现在是鬼，飘乎乎的没重量不着地，却还是僵住了，连喉咙都卡住了，可是她现在哪有喉咙可以卡住！
“我，我梦见他了。”她的声音嘶哑，像是被什么压住了声带，阻止它发声，但它的主人还在努力振动它，哪怕它原本不存在了。
“苏云被发现的那天晚上，我梦见他给我读那本小说的第五章。”
“我每天都梦见他给我读那本小说，谁死了，他就会把书上对应的章节念给我听……”
“前天晚上，他读完章节问这个故事我满意吗。”
陈海悦快要绝望，她满意什么！变成现在这样，她要怎么满意！他杀了她五个朋友，还问她满意吗！
“所以你觉得是你害死了她们？”宁度雪问道，尽管早知道这个原因，但看见陈海悦僵着脖子点头承认，还是忍不住叹气，“就算你不搭理他，他也会找上别人，况且你对陈海平那样的人，没有抵抗力吧。”郝千月那个笨蛋都没有任何抵抗力，更何况是陈海悦。
这个道理陈海悦当然明白，可是心里的那道坎她过不去，而那个男人出现在她的梦里问她满意不，更让她认定所有人都是因为自己才死的。
“昨天下午，我看见晓寒她们的家人了。”陈海悦小声说道，目光哀戚的盯着脚下忙碌的蚂蚁，“即使我不搭理他也会有其他人搭理，即使还是会死人，但不一定就会死我们吧。”
那样她就不用看着苏云的母亲哭晕在公安局里，不用被晓寒的弟弟抓着问姐姐怎么了，更不会被贺琳的父母质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要怎么说？怎么告诉他们！
陈海悦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只记得自己哭着跟哥哥说了很多，哥哥安慰她，让她不要自责，可是越这样她越难过越不能自控，是自己害死她们的罪恶感越来越重。
宁度雪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看着地上的落叶轻声道：“如果你们不介意，我可以帮你们重新找个身体。”说完见陈海悦震惊的看着自己，叹口气，“不过身体可能没你们原来的好，到时候你们可以自己的选择，还有，贺琳已经魂飞魄散，苏云和李晓寒的魂魄失踪，现在只有你们三个。”
阳寿未尽的人如果肉身损坏无法还阳，也可以利用别人的身体活过来，只是这样效果会差一些，还有一些副作用，不过现在想找新鲜的尸体比以前难得多，还是从年轻人中间找一个满意的身体，不是一般的难。
陈海悦抿唇：“你问问冉青和朱丹莉吧。”她自己……
“度雪。”身后突然有人严肃叫道，陈海悦下意识的回头，看见个穿着深咖色西装的男人，跟他的声音一样，他的神情十分严肃，顺带着宽阔的眉眼也多了些让人深咂的寻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