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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1喜极而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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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目宁死不肯就范,眼前一黑,疼昏过去。待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船板上,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划船的是一位青衣少女,小船在海中前行,刚离开蛇岛不远。

那青衣少女见他醒了,笑道:“李大侠,我家主人让我送你去青泥洼口。”

李天目微微一笑,说道:“多谢了。”向蛇岛望去,见毒娘子站在山崖上,暗想:“她并不是真心要害我。”

毒娘子望着小船远去,自语道:“李天目为了心爱的女人竟能宁死不屈,真是个好男儿大丈夫。”

数日后,李天目回到自在州丐帮分舵,冯舵主见他走了进来,招呼道:“李大侠,你回来了。”

李天目道:“找到他们了吗?”

冯舵主道:“还没找到,不过数日前帮中的弟兄在沈阳中卫见过他们。各坛口正在加紧寻找,李大侠莫急,先在我这住下,耐心等候,相信过段时间就会找到他们。”

李天目心想:“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也去找找。”告辞离去,来到沈阳中卫,用了两天的时间,把城内的酒馆找了个遍,也没找到田龙等人。又去抚顺所寻找,还是没找着。

这一日来到铁岭卫,一连问过几家酒馆,仍无所获,走在街头,忽听背后有人叫道:“恩公!”他也没在意,继续走自己的路,一个中年汉子从后面追上来,绕到他身前,笑道:“恩公,没想到在这遇上你了。”

李天目见那汉子是范五,笑道:“是你啊。”

范五道:“恩公,你怎么来这了?”

李天目道:“来办点事。”

范五说起李天目在自在州相救之事,对他千恩万谢,硬要拉着李天目回家吃饭,李天目不便推辞,笑道:“那就叨扰了。”

范五笑道:“恩公莫要和我客套,我的命都是你救的,一顿饭又算得了什么。咱们去雇辆驴车往家走。”

李天目道:“为何要雇驴车呀?”

范五道:“我家在龙泉沟,离这得有五十多里地,我怕把恩公累着。”

李天目笑道:“驴车不要雇了,别花冤枉钱,我走上几十里路,还累不着。”

晌午时分,二人来到龙泉沟,李天目随范五走进一所农家小院,范五道:“这就是俺家。”

李天目见小院不大,用一人多高的篱笆墙围着,院中只有一间土坯房,破败不堪,连窗纸都没糊,可见范五家的日子不好过。

他家的大黄狗见来了陌生人,跑过来朝李天目狂吠,不等范五喝止,李天目瞪了那狗一眼,大黄狗吓得往后一缩,不敢再放肆。

二人进屋,范五道:“恩公请坐,我给你拿水喝。”

李天目坐到炕边,范五端来一瓢水,不好意思的说:“家里也没茶叶,只能让恩公喝白水了。”

李天目一笑,接过瓢,说道:“这就挺好。”咕嘟咕嘟把一瓢水喝干,觉得这水甘甜爽口,赞道:“你们这的水可真不错呀。”

范五笑道:“这是山上的泉水,不单甘甜,还能治病。有个头疼脑热的,一喝就好。老辈子人管那眼泉叫龙泉,因为有了这眼龙泉,俺们这山才叫龙泉山。”

李天目道:“这么好的水,若是用来酿酒,一定能酿出佳品。”

范五道:“俺村宝库叔就拿龙泉酿酒,他酿的烧刀子可好了,恩公喝得惯烧刀子吗?”

李天目道:“能喝一点。”

范五道:“能喝就好,一会儿我去宝库叔那讨点来,给恩公尝尝。”

李天目道:“五哥,别老叫我恩公,你就喊我天目吧。”

范五笑道:“那行,俺听你的,天目老弟你先坐着,我去给你弄饭。”说着出了屋子。

李天目向窗外望去,见范五要杀一只老母鸡,说道:“五哥,别杀鸡了,把它留着下蛋吧,吃了怪可惜的。”

范五道:“家里也没什么好招待的,若是连鸡都不杀一只,如何说得过去。”说话间已把那只老母鸡给宰了。

李天目心想:“这位范五哥还挺实在的。”

过了一会儿,范五在炕上放下矮脚桌,端上饭菜,说道:“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天目老弟将就吃点吧。”

李天目道:“这就挺好。”

范五道:“你先吃着,我去宝库叔那讨点酒来。”

李天目见范五拿着个空瓢出了院子,也没动筷,坐在炕上等他回来一起吃。过了一会儿,范五端回来一瓢酒,刚一进屋,李天目便嗅到扑鼻的酒香,笑道:“这酒打鼻子的香,定是佳酿。”

范五上炕坐下,给李天目满上一碗,又给自己倒了一碗,把瓢放在桌上。笑道:“老弟,你尝尝这酒咋样?”

李天目喝了一口,品出这就是普济酒葫芦里的烧刀子,吃了一惊,问道:“那位宝库叔住哪,快带我去找他。”

范五一怔,问道:“你找宝库叔作甚?”

李天目道:“我要找几个人,或许那位宝库叔会知道他们的下落。”

范五道:“那你跟我来吧。”

二人来到村西头一户人家门前,李天目见院子里放着张矮脚桌,四人围坐吃喝,其中三人正是田龙、吴昆山和普济,他心中大喜,迈步走了进去,笑道:“师父,我可算是找到你们了。”

吴昆山见是李天目,说道:“呀,你小子也来了。”

李天目给吴昆山、田龙和普济见礼,有位脑袋大、脖子粗、五十多岁的老者和他们坐在一起,吴昆山介绍道:“这位是你范宝库范大叔,咱们喝得这烧刀子就是你范大叔酿的。”

李天目给范宝库见礼,范宝库笑着点了点头,起身拿来两个板凳和两副碗筷,让李天目和范五坐下来一起吃喝。

普济对李天目道:“小子,你怎么找这来了?”

李天目怕吓着范宝库和范五,没透露实情,说道:“我知道这有好酒喝,闻着酒香就找来了。”

普济笑道:“快拉倒吧,你的鼻子哪有那么灵光。”他知道李天目没说实话,料想李天目是有所顾忌,便不再追问。

众人一边畅饮,一边闲聊,范宝库对范五道:“老五,你媳妇还没回来呢?”

范五叹一声,沮丧的说:“没呢。”

李天目问范五道:“嫂子去哪呢?”

范五道:“那娘们儿怪我没挣回钱来,带着孩子回娘家了。”

吴昆山道:“老爷们儿没挣回钱来,她就回娘家呀?这种女人就是欠揍。”

范五道:“这也不能怪她,都怪我没本事,挣不来钱。”

田龙道:“你应该学门手艺,有了手艺就不怕挣不来钱了。”

范五叹一声道:“我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谁还肯收我做学徒呀。”

田龙道:“别人不收,宝库老弟一定会收,你们乡里乡亲的,他能不拉扯你一把吗?”又对范宝库笑道:“是不是呀,宝库老弟?”

范宝库道:“老五,愿意和宝库叔学酿酒吗?”

范五道:“愿意是愿意,只不过不知道学会了之后能不能挣来钱?”

田龙道:“等你把这门手艺学成了,你酿的酒老夫都包下了,一两银子一斤,你酿多少,老夫要多少。”

范五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道:“一两银子一斤?我的天呀,老爷子,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田龙笑着掏出一锭金元宝,往范五桌前一墩,说道:“这是定钱,这回你总该信了吧?”

范五拿起那锭金元宝,把上角放进嘴里,用牙去咬。

田龙道:“喂,傻小子,那东西可吃不得,吃了是要死人的。”

范五并不是要吃,只是想验验那元宝的真伪,他在元宝上咬了一口,拿出来看,见上面有个明显的牙印,笑道:“哈……这真是金元宝呀,我发财了。”往后一仰,摔在地上,牙关紧咬,人事不省。

李天目忙把他搀扶坐起,掐其人中,抹胸口,捶背心。范五苏醒过来,猛然起身,连连大笑道:“我发财了……”笑喊着向院外奔去。在座众人皆是一惊。

田龙道:“这小子莫不是高兴的失心疯了吧?”

李天目飞身追出去,把范五硬拉回来。范五手舞足蹈,仍欢喜的叫着“我发财了……”

范宝库叹一声道:“没想到这孩子如此福薄,一锭金元宝就乐疯了,他若是一直疯下去,可如何是好?”

吴昆山皱眉道:“这厮也太没出息了,至于的吗?”

田龙道:“这事闹的,早知如此,我就给他一锭银子了。”

普济道:“只怕他见了一锭银子,也得乐疯过去。”

李天目陪同陈贞石多年,略懂医术,说话间已给范五把过脉,说道:“大家莫急,范五哥没大碍,只是痰涌上来,迷了心窍。”

他“啪”的一声,给了范五一个大嘴巴,范五身子一侧歪,咳嗽声中,吐出数口痰来,眼睛明亮,不疯了。

范五对刚才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听范宝库笑着讲了出来,把脸骚得通红。

田龙之所以要资助范五,一方面是看他可怜,想帮帮他。另一方面是想有源源不断的烧刀子喝。

范宝库一年只酿一百多斤烧刀子,根本不够田龙喝。田龙曾提出用同样的价码要买范宝库的烧刀子,让他多酿一些,范宝库却不为所动。

他无儿也无女,老伴儿过世之后,只剩下孤身一人,家里有几亩良田,春种秋收,维持生计不成问题,所酿之酒从不卖钱。

吃过午饭之后,范宝库带着范五到山上龙泉取水,他的烧刀子就是用龙泉之水所酿,龙泉水好,加之他精湛的酿造工艺,才有了这琼浆玉液般的烧刀子。

待他们走后,普济对李天目道:“小子,你绝不是奔着这酒来的,你刚才没说实话,老衲料想你是当着范宝库和范五的面,不便直言,现在他们出去了,你可以说实话了吧?”

李天目笑道:“五叔心细如发,什么都瞒不过你。”遂将要刺杀郑禄嘉之事道出,请吴昆山、田龙和普济帮忙,这三人慨然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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