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新年快乐。”接通并没有花多少时间，在那个清冷的声音响起之前，我率先发声。
“啊……新年快乐。”那个声音明显有些僵硬，也许是我的电话太过突兀。
仔细想想，其实我们也并没有太多用电话通信的经验，从小到大只不过是她出现的地方恰好也有我的身影而已，换言之，直面对话才是我们的主流。
呼……我连忙吐出口白气，再吸入寒冷的氧气，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话语。台剧还是什么别的奇怪的东西看得太多，我刚才差点开口说出你还好么？
幸好话到嘴边被我勉力收回，成功避免了电话那头以及身边柳敏两人的嘲笑。
“那个，雪……”尴尬地挠了下自己的脸，毕竟这台破手机的主要功能是看小说以及叫我起床，忽然用来和女生打电话真是让我不习惯。
“恩？”疑问的鼻音顺着电波爬到我怕耳边，荡漾，微痒。
“那个，市区有下雪么？”于是我连忙换了边耳朵，总算问出了正题。
微黯的天空却洒落了洁白。
不由自主地我也接下了一片雪花。
有点秒速五厘米的感觉呢，想起这部不久前看过的动漫，忽然有些莫名的情绪。
如果之前，放假之前我与柳敏所见所想是真的的话，这次我已经没法再跟上她的脚步。
雪化樱落，无论是五厘米还是五米，时光定能延伸出更多可能性。我不期待的那种可能性。
“有啊，虽然很小。”
“嘛，毕竟市区毕竟靠南。”
“哦！市区真的也下雪了？”柳敏在身边轻呼一声。
自然引来了方笙的注意。
“你和柳敏在一起？”
“恩，我们都回了老家。”
“那按照你个性格这种连狗都不愿出门的天气，你应该也是缩在沙发上看小说才对啊？是她去了你家或者你去了她家？”
有点难以反驳呢……
“啰嗦，吃饱了狗也是需要散步的好不好。”
“……”
“……”
我好像陷入了什么叙述诡计里，于是尴尬了起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后传来了压抑的轻笑声，却比放肆大笑显得更加嘲讽。
唔哇，真是可恶……
“嘁……柳、柳敏你说。”我恼怒地把手机推到了柳敏手上。
指尖的触感有些温暖。
没有听见方笙话语的柳敏自然是一头雾水，只是她也没有拒绝与方笙的通话。
爽快地拿起我的手机，她咋咋呼呼地对着那头大喊了起来：“小笙！新年好！”
你是给全国的父老乡亲拜年嘛？嚷嚷这么大声。
女生聊天总是莫名的起劲，于是我开始担忧自己的花费。
只是再认真思考了下，能实际拿到手里的红包虽然不多，但是也有一定数量，这么点花费，貌似也不算什么大事。
无所事事的我抚摸了下冰冷刺骨的单杠，撑起了身子，接着尝试了下小时候根本就没成功过几次的单杠回旋。
以前的天堑对如今的我来说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真是简单。
那么对未来的我来说，某些事情肯定也会变得简单。
只是那时是否还有意义？
“小笙，大学之后我就要改姓了哦。”
“邱敏好像不是很好听对吧？”
“哈哈，没错，也许只是没有听惯而已。”
“并不是突然要改的哦，只是以前一直没能把话说出口……”
“所以……这次，又是多亏了程溪呢。”
“啊啊没错，他也就是这种时候有点用咯。”
两个家伙聊天就聊天，为什么会扯上我呢。
另外这轻视的语气真是让我不爽。
呼，我与柳敏都吐出了醒目的白雾，昭示了现在的温度并非是怡人的状态。
落雪的景致还在继续，幸好没有多少风，我甚至能隐约听到电话那头的话语。
柳敏在报道完今早的冰挂超漂亮之后，莫名其妙地顿了顿，微白的嘴唇紧抿，她看向了我。
中国人可是超级懂得察言观色的种族哟，我有些不安地望着停止说话的柳敏，终于领会到了她即将要抛出的问题。
但凡人类，总会恐惧未知的答案。
我与她都以为自己已经算是那个家伙的好友。
却连一丁点消息都没听到。
或许……
我们是所谓的点头之交？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真是相当的不公平呢。
这样或那样的选择，我与她都没有左右的权力，只是，我们却希望得到，被知会的权力。
“小……”柳敏，她用力地喊出了个字，却猛地吐了下舌头。
“咬……咬到啥拓啦……”
……
这个家伙是相声演员吧，居然在这种时候能咬到舌头。我一度产生了这样的既视感。
只是看她那痛苦不堪的脸庞，我实在是无法继续嘲笑她。
“怎么了？”电话那头传来了方笙大声的询问，似乎有些急切，声调都提高了不少，以至于我还没接过手机都能听到她的声音。
咝咝鼓着嘴巴呼着气的柳敏当然没有办法回答提问。
“等等……”我连忙拿住了手机对那边先说了声，然后再靠近了些柳敏。
“张嘴让我看看……你怎么这么笨呐……”
“你……李才bong。”
哟，还有力气反驳我，看来是不算严重嘛。
我继续靠近了些许，勉力看清了那有些肿起的舌头，有些尴尬的对视……成功地让柳敏安静了下来。
“没有流血……应该没事。”
“呼呼，痛死我咧……”
“没流血痛个两天就好啦。”
我翻了记白眼，而后与她一同重新把目光投到了手机上。
“喂……”
“刚才柳敏怎么了？”
“那白痴咬到自己舌头了而已。”
“没事吧……”
“有事就剁掉呗，省得她老是那么多话……”
“坟！坟蛋……”极其不标准的普通话伴着肩膀的一阵疼痛传来脑中。
女生掐人真疼……这是肯定是天赋技能。
从新整理思绪，现在似乎也没那么紧张了。
我轻咳了声，看了眼安静下来的柳敏。
开了口。
“喂，方笙。”
“恩？”
“你是不是有出国留学的打算？”
我少见地打出了直球。
期望对方能回个更漂亮的球。
于是我屏住了呼吸。
沉默了数秒后。
那头的轻笑声传了过来：“说什么啊，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