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躺在浴池里的史高治为底栖魔鱼空军的无情轰炸叹了口气，这从天而降的火焰不仅抹去了敌人的反抗，也抹去了本应属于他的那份财产。
按照本来的计划，底栖魔鱼将漂浮在云层当中，通过奴役和读取记忆逐步控制这片聚落。
就像瘟疫一样，从金字塔底层的奴隶开始控制，然后向上蔓延，士兵，军官，祭司，用不上一个月的时间，史高治就可以去接收财产了。
奴隶是属于大地精的，它们将兴建营地，然后启程前往下一个城市，像滚雪球一样继续征服。土地和房屋则会留给史高治，他将召集更多的农民来这里开辟种植园，在针刺魔扔火球帮忙烧荒的情况下，这里很快就能变成一处自给自足的桥头堡。
可现在这些设想都打了水漂，仅仅是重建被焚烧的营地就得花上大半年的时间，更别提其它的工作了。
史高治又不是尼禄，在自己的收益毁于一旦的时候当然会叹气，但他也明白这是必须做的，因为这片雨林中心的无主之地已经迎来了新的统治者。
这个突然出现的对手赐予了他的仆人强壮的肌肉，诡异的武器，以及疯狂的大脑，而且还使用了一些来源不明的力量保护他忠诚仆人的心智，这使得底栖魔鱼的计划刚进行到军官这一步就宣告失败。
其实这座营地的异常在托洛普刚刚抵达的时候就发现了，但他只是将之视为某种巫师的小把戏。
那不过是一座矗立在人工土丘上的小号埃菲尔铁塔，上面安装着几个像喇叭一样的东西，某个嗓音奇怪的人正通过这些装置喋喋不休的叫嚷着关于世界末日的荒唐言论。
这些设备工作的原理在托洛普看来完全可以通过魔法来解释，而末日的话题在新大陆的神话中似乎也很常见，所以底栖魔鱼根本没把它们当回事。
但当他在早餐里发现了机械手臂，火枪，以及各种黑科技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一个新对手的出现。
于是轰炸就开始了。
“唉。”
史高治叹了口气，然后任由自己的身体滑进浴池，被水淹没。
............
在合作者唉声叹气的时候，托洛普正肢解着自己的战利品。
底栖魔鱼巨大的身体漂浮在云雾城堡大厅的正中央，心灵的触须则代替那四条巨大的触手充当手的功能，操纵着星质凝结而成的刀锋切开手术台上的大地精。
这具身体里装满了托洛普没见过的仪器，这让他的每一刀都像在电影里剪开炸弹的红线和蓝线一样谨慎，唯恐哪刀剪错就得再拿一具重新开始。
但他面临的最大难题不是手术，而是身边絮絮叨叨的灵晶仆。
彼此交流，发表意见，这似乎是人类的一种本能，古有乾隆提诗落款使文物贬值，今有湖南吐槽王连出五本书让大家学习如何正确的吐槽。
由底栖魔鱼曾为人类时的人格片段所构成的灵晶仆似乎也继承了这种爱好。
每当发生有趣的事情，这块会思考的水晶都会将其记录下来，然后随意吐槽两句再放到底栖魔鱼的族群记忆当中，这就像我们在看视频或者小说的时候会随手发两条弹幕一样。
这很有趣，底栖魔鱼的记忆和人类不同，不会被一次次的回想所混淆，永远清晰而准确，再加上这记忆是由三只眼睛、心灵异能，以及自己仆人的视野共同构成的，只要稍加剪辑就是一部大片。
这要是好好利用一下，再配上这种弹幕的功能，那托洛普完全可以搞出一个奇幻版本的哔哩哔哩。
不过除了要解决技术的问题，他还得确保这些记忆在使用的时候不会被版权方追责。要知道，底栖魔鱼的力量基本是和它们的年龄成正比的，而托洛普记忆中的每一位可都比他年纪大，所以这件事情做起来一定要小心谨慎。
千头万绪，现在忙于工作的托洛普暂时没有精力去实施这个颇有前景的计划。
不过自从他认可了这个想法，灵晶仆就开始兴奋起来，不仅以导演自居，还专门要了几只配有摄像功能的奴仆去实地拍摄。
主要就是一些不幸的飞天大猩猩，托洛普增强了他们眼睛的功能，而且添加了一点外置的器官，用于将他们的记忆实时上传。
但因为无论是录制还是存储都得经过底栖魔鱼的大脑，所以灵晶仆发出的弹幕都会被托洛普听到。
“第一位天使吹号、就有雹子与火搀着血丢在地上......”
听灵晶仆背诵《启示录》虽然令人烦躁，但总比它把注意力转移到面前的手术台上，然后做一期《走进医学》要好，所以底栖魔鱼只好在这噪声之中继续自己的研究。
面前被切开的大地精是这座营地的指挥官，虽然这座城市里的军官都免疫心灵控制，但那些奴隶和士兵的记忆依旧提供了指挥官住所的位置。
所以在轰炸的一开始，托洛普就将作为炮灰的星质构装体从天空中直接扔了下去，不仅砸塌了指挥官的天花板，还顺利的俘获了正在开会的领导层。
只要再将那些疯了的军官烧死，他就可以开始接管这座城市了。
嗯，彻底的疯子，能任由别人切开自己的头骨，然后在大脑上缠绕一圈又一圈的电线，安装各种零件，这还不算是疯子么？
“噗呲——”
当托洛普切开大地精指挥官坚硬的头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赛博朋克的画面，他本以为这会是机械境的技术，齿轮、蒸汽、弹簧、钟表、魔法符文，一切井然有序的排列在血肉之躯当中。
但他显然想错了，这些电线杂乱的完全不像是某位机械境生物的手笔。
那这些明显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技术又来自哪里呢？某位神明？
随着身体里的设备被一点点剥离，这位指挥官的心智也开始向底栖魔鱼敞开，托洛普摩擦了一下嘴边的触须，擦了擦口水，准备好好的探寻一下这背后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