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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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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一段日子, 生活并没有兴起太多的波澜。

李默在学校里看起来似乎比以前更加活跃。见到小冬后, 他通常都是礼貌地说一声“孟老师好”,然后便很快地走开。他的学习成绩不退反进,十一月初的期中考, 年级第一的位置上,赫然出现了他的名字, 离全科满分只差三分。这个原本就懂事的孩子,现在似乎显得愈加成熟。办公室里, 他的名字越来越多地出现在各科老师嘴里。

每每听到他们对李默的赞扬, 小冬心里的愧疚感才得以稍稍减弱半分。她跟李木鱼之间的绯闻已经没人再提起,毕竟二哥经常来学校接她这种事情,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闲暇时间, 同事们的话题更多地转到了什么时候能攒够钱去d.g.的专卖店疯狂血拼。

孙少晏的腿恢复得很好, 现在已经可以不用拐杖,平时走路没有太大的问题, 只是还不能做任何剧烈的运动。他已经跟总公司申请撤销调令, 为此马汀还专门找过小冬。他们聊了整个下午,这场拉锯战式的谈话,最终以小冬的胜利而告终。

临走前,马汀收起嬉笑的面孔,认真地说:“冬冬, 这一次你没有退路了。小少的感情世界非常脆弱,我以他老师兼多年挚友的身份诚恳地请求你,既然你已经决定这么做了, 那么以后,千万不要再让他在感情上受到任何伤害。”

刘小琴的事自那晚的晚宴之后神奇的解决了。她辞掉了d.g.的工作,每天开着马汀给她的车出入名品店,颇有点豪门贵妇的气派。

大舅送姥爷回来的时候,给小冬带了很多花生大枣,其他的却什么都没说。因为孙少晏跟家里人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私底下家里人对刘小琴都颇有微词。家庭和谐是第一,所以这件事在大家心照不宣的默契下,谁都不再提起。

小冬现在搬到了孙少晏的公寓。同一屋檐下住着,却没有同房。孙少晏知道,她需要慢慢地适应这种转变,早在她搬过来之前就布置好了另一家卧室。他把小冬公寓所剩的尾款一次性付清,本想直接转手卖掉,无奈小冬死活不干,这件事就暂时搁下了。家里人对他们之间的交往一无所知,因为小冬觉得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刚刚闹完刘小琴怀孕的事,总得让老人们有点缓冲的时间。

倒是冯丹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出现,听说她过阵子就要动身去欧洲。小冬不解,既然二哥都不去了,她还去做什么?再说调到欧洲总部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以她的资历,应该不可能。小冬知道,这肯定又是二哥在背地里做的手脚。

上周家里人一起吃饭,三姨还不住地念叨说想冯丹了,问二哥公司最近是不是很忙。二哥的回答很干脆,“公司不忙,她很忙——忙着谈恋爱。”

三姨一听就急了,立马把二哥数落了一通,把他跟那些模特之间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统统提了一遍。要不是姥爷及时制止,形势恐怕会更加严峻。

时装发布会在即,为了不让二哥分心,小冬空闲的时候经常把三姨接到家里,跟姥爷还有爸妈一起吃饭。

有一天下午,小冬陪妈妈上街买菜。妈妈无意间走嘴,提到了国庆节那次莫名其妙的探亲之旅。小冬借机追问,妈妈终于跟她说了实话。

原来他们是去参加葬礼的——二哥亲生父亲的葬礼。这二十几年来,他没有再娶,一个人在家乡生活,膝下无儿无女。街道居委会的人根据他留下的遗书,辗转联系到了三姨。事出突然,所以三个老人才急匆匆地踏上了北上的火车。

葬礼很简单,参加的人也不多。临走前,三姨只带走了他留下的两封遗书和一箱日记,其他钱物都捐给了当地的福利院。

其中一封遗书是他留给二哥的,但三姨看完后就烧掉了。她说人都不在了,这些道歉的话也不过是死者在逝去前所寻求的心安,没必要让它来影响活人的生活。妈妈说,三姨把那些日记当宝贝似的收藏着。尽管他们的婚姻并不幸福,可二十多年过去了,时间证明了一件事:他们当年有过的感情是真的。知道这件事就足够了。那么多年积累下的恨意,随着他的死都烟消云散了。三姨好歹还有二哥的陪伴,可他半辈子都是孤身一人。

妈妈听来参加葬礼的街坊邻居说,他的死,其实是个解脱。原本身体不错的一个人,却突然就不行了,浑身上下所以关节都疼,天天疼得在床上打滚。医生原本以为他得了严重的风湿病,可检查发现,他的关节跟正常人一样,没有任何变形的迹象。结果片子拍了无数,却什么毛病都没查出来。疼得死去活来,没办法,只能靠打杜冷丁止痛。结果一直到死,也不知道他自己究竟得的什么病。

妈妈说,其实他也是个命苦的人,浑浑噩噩地活了一辈子,死都没死个明白。

小冬听得欷[不已。临了,妈妈嘱咐她,这些事情千万不能告诉二哥。

这是自然。三姨说得对,人都已经不在了,就不要让这些上一辈的旧事来影响二哥的生活了。

这天下班,小冬正在办公室收拾东西,却意外接到了齐薇的电话。两周前她被公司派去意大利出差,前天刚刚回来。齐薇说很久没见了,晚上一起吃饭,还神秘兮兮地说,有个特别的消息告诉她。

吃饭的餐厅离学校不远,齐薇特意订在那儿,方便她过去。

小东冬在侍者的引领下走进订好的包房。

齐薇还没到。她闲着无聊,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六点半,本地台正在播放《生活直通车》。这是一档特别贴近百姓生活的节目,出现频率最高的就是类似家庭纠纷的案件。最具典型性的一类纠纷就是丈夫包二奶,老婆去抓奸,大家干起仗来,打得头破血流。最后,还要站在镜头前,各执一词,气势汹汹地指责对方。

经常看这档节目,会令人深刻地明白一个道理——生活,远远比小说更精彩。

小冬得津津有味,冷不防耳边响起齐薇的声音,“冬子,姐姐想死你了!”

香风扑鼻,下一秒,人已出现在她眼前。

小冬丢下遥控器,起身回应了她的热情拥抱,被她勒得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几经努力才挣脱她的魔掌。

齐薇吩咐服务生按照她订好的菜上,然后笑眯眯地拉着小冬落座,“啧啧啧,瞧这水灵灵的小样儿,跟孙美人进展的的不错吧。”

小冬窘迫地瞪着她,脸微微泛红,“你去意大利没钓个外国帅哥回来?”

齐薇哈哈大笑,“瞧你说的,姐姐我可不喜欢那些毛茸茸的外国鬼子。”

小冬也笑起来。自上次跟展阳阳别过之后,她一直没有机会坐下来跟薇姐好好聊聊。久违的感觉,令人愉悦。

“你不是说有特别的消息要告诉我吗?赶紧说吧,我好奇着呢。”

齐薇一听,眼珠子立马亮起来,“想知道啊?”她慢条斯理地挥挥手里的烟。小冬会意,拿起桌上的火机帮她点上,戏谑道:“老佛爷,您就别卖关子了,请讲吧。”

齐薇惬意地抽着烟,姿态优雅,似是极为享受。小冬受不了地摆摆手,“薇姐你差不多就行了啊,看你陶醉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吸毒呢。”

齐薇不理会她的调侃,振振有词地道:“我这不正准备戒烟呢,得抓紧时间多享受享受。”

“你又要戒烟啊?这话我都听八回了。别岔开话题,赶紧说正事。”

“瞧把你急得!放心,我要说的这件事,跟孙美人一点关系都没有。”齐薇弹掉烟灰,神秘兮兮地凑到她耳边,“我见到叶南的老公了。”

“啊?”小冬大惊,“你跟叶南一起去探监了?”

“瞧你这贫乏的想象力!他出狱了,就在昨天。”

“啊?真的假的?那叶南岂不是要乐疯了?”

“我昨天去金光百货视察d.g的专柜,碰到阳阳……”

“啊?展阳阳又回来了?”

“你要是再这么一惊一乍的,我耳朵可就彻底报废了。淡定,淡定。”

小冬点点头。比起叶南的老公,她更关心的是薇姐见到展阳阳的事。上次跟阳阳在停车场别过后,这才一个月的时间,难道他又回来了?他委托自己转告给薇姐的那些话,经过再三犹豫后她还是说了。之后没过多久,薇姐就去了意大利。看她刚才提到展阳阳时神态自若的样子,大概是彻底放下了。

“冬子,想什么呢?还想不想听啊?”

“想啊,你继续。”

“你这张脸什么都藏不住。刚才又在担心我见到阳阳的事了,没错吧?”

小冬嘿嘿一笑,算是默认。

“甭担心,都过去这么久了,我早看开了。再说,我现在跟那位相亲认识的同志打得火热,感情好着呢。”

“真的假的?”小冬狐疑地盯着她。

“你那是什么眼神?别打岔,我说到哪儿了?”

“在金光百货碰到展阳阳。”

“对。当时他走在我前面,身边还有一男的,比他高半个多头,那背影别提有多优雅了!”

“打断一下,薇姐,你光从背影就能看出他的优雅?x光还是透视眼?”

“别跟我贫!我不好形容,反正当时就是这感觉。我特别想知道那男的是谁,他绝对是块儿当模特的好料子。要是能挖到d.g,马汀肯定得乐颠了,加薪那是必须的。于是,我想都没想就追上去了?”

“强。”小冬由衷地赞叹。

“那是……”齐薇毫不谦虚地接受了她的赞美,继续道,“阳阳看到我有点意外,我们礼貌地问候了对方,还没等他给我介绍,我就被那男人的长相给狠狠地震撼了……”

“能把你给震了,真不简单。长了八只眼还是六个鼻啊?”

“臭丫头,你甭在这儿说风凉话!我告诉你,要是当时你在场,肯定也得被震了。就这么说吧,他的长相丝毫不比孙美人逊色!更重要的是,他身上有种特殊的气质,那是孙美人所没有的。”顿了顿,齐薇大笑道,“瞧你那不乐意的样儿!我这可是实话实说。”

“什么气质?”小冬被她撩拨得心里直发痒,不禁也对那个男人感到好奇起来。

“怎么说呢,应该是一种糅合了慵懒、随意、漫不经心的优雅与成熟。你有没有见过一个人能把唯我独尊的感觉不温不火、毫不张狂地表现出来?我甚至立刻就打消了把他挖出d.g当模特的念头。他的气场太强了,我想也只有叶南那样的女人才能从容不迫地跟他并肩而立。”

小冬被她忽悠得有点晕,很难想象那是一种怎样的气质。

“吃菜吃菜,边吃边说,饿死了。”

“你这么崇拜他,没拉着他签名合影留念啊?”

“瞧你说的。姐姐我今年多大岁数了,哪能干那种事?丢不起这人。不过,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小冬慢条斯理地嚼着嘴里的菜心,咽下后,不解地道:“什么意思?”

“秘密。”

“瞧你那德行。”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吃到中途,小冬接到了孙少晏的电话。

孙少晏得知她正跟齐薇一起吃饭,就让她们别急着走,再多点几个菜,自己一会儿就到。谁知他刚把车看出公司的地下停车场,手机就响了。他以为是小冬,按下耳机,传出的却是冯丹的声音,染着浓浓的哭腔,“少晏哥?”

“什么事?”

“你能不能来看看我?”

“不能。”

呜呜呜……

电话那头,冯丹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哭。

孙少晏眉头微皱,不耐烦地道:“到底什么事?”

“我,我出车祸了,现在在医院。”

孙少晏一听,顿时头疼不已。他很清楚,如果他说不去,下一秒她就会声泪俱下地给家里人打电话。就算他不去,妈妈也会去,而且,冯丹情急之下,很有可能会撕毁当初跟他订下的协议,不顾一切地曝光他跟小冬的关系。

尽管这件事情迟早都要跟家人坦白,但决不能通过她的嘴传到家人耳中。按照行程,她后天就应该坐飞机去欧洲。这个车祸,出得真是恰到好处。

“哪家医院?”

“仁和二院。”

小冬点好了菜,等来的却是二哥临时有事不能来的消息。她没多想,把点好的饭菜直接打包带走。本来齐薇说要去卡拉ok唱歌,但她想到二哥还没吃晚饭,于是婉拒了这个提议,早早就回了公寓。

批完作业后,二哥还没回来。

小冬闲着没事,去楼下的洗衣房取回了送洗的衣服,一件件挂回衣柜里。

自从她搬过来后,二哥的公寓里添置了很多东西,都是一些她喜欢的极具家居感的摆设。

两个人住在一起后,她逐渐发现,原来二哥有许多孩子气的小习惯。比如,他在家的时候从不穿拖鞋,总是赤着脚走来走去。两个人一起吃饭的时候,他从不用筷子,理由是拿画笔拿到烦,用勺子更方便。于是,帮他夹菜便成了小冬的日常工作之一。还有,洗完澡头发永远是湿答答的。如果自己不给他擦,那他一定会任由其四处滴水,直到自然干为止。冰箱里堆满了可乐,因为在他画稿画得心情烦躁时,一罐冰可乐就能极大地舒缓他的情绪。

小冬觉得可乐这种东西不太健康,于是有一天,她偷偷清空了冰箱,把可乐统统换成了果汁。

她清楚地记得,那天二哥打开冰箱,看到满眼黄澄澄的果汁时,脸上郁闷到几欲抓狂的神色。尽管他的理由很强硬,没有可乐就画不出稿子,可她坚决不能由着他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僵持过后,二哥提出了折中的解决方案:灵感不顺的时候,不喝可乐也可以,那就改成按摩加接吻。尽管这两件事听起来似乎跟可乐完全不搭边,可为了他的身体着想,小冬还是妥协了。之后最明显的变化,就是二哥灵感枯竭的次数与日俱增。

没有应酬的时候,二哥更喜欢在家里吃饭。她的厨艺在二个的指导下大有起色,尽管二哥总说她实在不是下厨房的材料,可饭菜上桌后,他却吃得很香甜。偶尔不忙的时候,他会亲自下厨,做一桌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引得她食指大动。

十点多,二哥还没回来。

小冬洗完澡后,坐在客厅里放心不下,终于还是给他打了电话。响了很久没有人接,自动转进语音信箱。又试了几次,情况还是一样。也许二哥正在忙,顾不上接电话,小冬如是想。

等得无聊,她从散落的时尚杂志下面翻出二哥的笔记本电脑。

二哥说,如果杂志放得太整齐的话,他就失去了看的兴致。公寓里有两处地方小冬是从来不整理的:客厅的沙发四周和二哥的工作室。二哥不工作的时候,喜欢坐在沙发上抽烟上网看杂志。所以,这三样东西必须要放在他伸伸胳膊就能拿到的地方。小冬经常故意把烟灰缸藏起来,这种时候二哥就会皱皱眉,然后自力更生地从身边寻觅任何能够弹烟灰的容器,诸如吃剩的橙子皮,喝光的饮料罐,甚至抽空的纸巾盒都被他拿来废物再利用过。

小冬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明明可以叫自己把烟灰缸拿给他,他却偏不,总要等到自己实在看不下去了,颠颠地跑过去,主动把烟灰缸双手奉上。

其实,二哥知道她不喜欢他抽太多烟,现在已经很节制了。对于这种小小的进步,小冬觉得甜蜜而满足。

二哥家网速很快,小冬打开电脑后,点开了海角论坛。

这里是三教九流这种消息的集散地。登录后,她随手点开“情感天地”版块,漫无目的地浏览。

在置顶的精华贴中,有个名字她觉得特别眼熟——《游走于爱与尊严之间,我的生命渐渐荒芜》。小冬依稀记得,李默曾跟她提起过这个帖子。上万的回复,十几万的点击,引起了她的兴趣。

帖子很长,有一百多页。她粗粗浏览了几段,果然就像李默说的,行文间透着浓浓的张爱玲风格。尽管作者说小说里除了人名、地名、工作单位之外,所有的内容都是真实的,可过于刻意的笔调,倒是让人觉得她所描绘的,只不过是一部剧情无甚新意的三流爱情小说。

第一页的正文内容只有三段,是作者成长经历的自述,并没有过于引人注意的内容。好奇于它火热的点击和回复,小冬耐着性子进入了下一页……

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帖子已经翻到了第二十五页。

也许是作者跟她曾经有过的相同职业背景引得她一口气看了下来。故事讲到作者跟她丈夫结婚的第六个年头。

小冬揉揉眼睛,一看表,顿时吓了一跳——已经凌晨一点钟了。她连忙翻开手机,二哥没回电话,也没有未读短信。就算他在公司加班,也不会毫无交代。小冬心里莫名地慌乱,正想拨号,突然听到走廊上有脚步声响起。

她飞快地冲到门边,还没打开安全锁,就听见了钥匙转动的声音。还好,是二哥回来了。

“怎么还没睡觉?”孙少晏看到小冬站到门口,倦意浓浓的面色顿时变得柔和。

“刚才在上网呢,忘了时间。”小冬接过他的外套搭在胳膊上,有点担心地望着他,“二哥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晚饭又没吃?”

孙少晏打了个哈欠,摘下眼镜,眼镜里布满红红的血丝。他把小冬揽进怀里,洗发水的清香扑鼻而入,“已经洗过澡了?赶紧去睡觉。”

小冬被他的下巴蹭得直发痒,推开他笑着问:“二哥你饿不饿?我去帮你弄点夜宵吧。”

孙少晏摇摇头,走进客厅,整个人一头栽进沙发里,“我什么都不想吃,困。”.

小冬见状,蹲在沙发前,“别在这儿睡啊,多不舒服。”

孙少晏抬起手贴在她脸上,嫩滑温暖的感觉,让人留念,不想拿开。

小冬笑笑,任由他在自己脸上抚摸。外面天很冷,他的手很冰。二哥心里有事,她看得出来。

“我去放水,你洗个澡再睡好不好?”

“不好。”

小冬失笑,“怎么了?”

“小冬,你爱我吗?”

问题来得太突然了,她一时愣住。

孙少晏揉揉眼睛,又打了个哈欠。

“害怕了?”他笑问。

“哪有,只是觉得那个字很难说出口啊。”小冬嘿嘿一笑,“有点难为情。”

“可我现在很想听。”孙少晏拽住她的手腕借力坐起来,顺势把她拉到自己腿上坐着。

小冬揽着他的脖子,静静地望着他,沉默了片刻,忧心道:“二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小冬,我们去登记吧。”

“啊?”小冬大惊,“为什么?”

“你不想?”孙少晏的胳膊在她腰上收紧,迫得她身子不断往前靠。二人鼻尖相碰,呼吸都糅在了一起。

“不是啊,只是觉得很突然。”

“就算你没有做好跟家里人说的准备,也不妨碍我们先去登记。小冬,我不想再失去你。”

“二哥,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好不好?”小冬挣开他的胳膊,急急地道。

“我已经咨询过了,我们是由于父辈的再婚产生的没有血缘的姻亲关系,从法律上来讲是可以结婚的。至于小姨究竟是不是姥姥和前夫遗腹子的事,我也早已经调查清楚了,一切都没有问题。”

小冬闻言,呆了呆,闷声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只想知道,二哥你为什么突然要去登记?是不是家里人已经察觉到什么了?”

孙少晏笑笑,“别紧张,没有。去给我拿点喝的,口渴。”

厨房里,小冬慢条斯理地拉开冰箱,拿出一瓶果汁,缓缓地倒进玻璃杯里。满了,溢出来了,滴到地上,电话响了?……

被铃声惊动,她恍然回神,连忙拿起抹布清理现场。客厅里响起脚步声,孙少晏离开客厅,走进卧室。

小冬端着果汁走出厨房。

卧室的门关着,二哥的声音很低,听不真切。她心底忽然涌起强烈的不安,站在客厅中央,若有所思地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呆呆地站着,脑子里一片混乱。

后来,她把果汁放在茶几上,回了自己的房间。再后来,她听到二哥出门了。之后,直到她睡着,二哥都没有回来。

清早,闹钟响起,小冬翻了个身,不耐烦地按掉。三秒钟后,她忽然从床上坐起来,掀开被子,直奔二哥房间。

房门开着,床上没有睡过的痕迹。门上贴着一张纸条——小冬,我有事晚上不回来,上班前记得吃早餐。

糟糕的清晨,影响人一整天的心情。

中午下班后,小冬跟沫沫一起去学校附近的拉面馆吃午餐。

刚刚坐定,小冬就看到李默跟班里的几个同学一起走了进来。因为被一根柱子挡住,所以李默没有看到她们。

本来李木鱼跟李默说好,中午要来接他一起吃饭,却因为临时有事儿爽约了。

李默有点担心。最近小爸的心情相当不好,会不会是哮喘又发作了?每天早晨出门前,他都不忘翻开小爸的公文包,看看药有没有放在里面。

事实证明,李默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李木鱼的爽约正事因为哮喘发作。所幸并不严重,有药在身边,当学校老师把他送到医院时,他的症状已经缓解了许多。

检查完,时间尚早,他想去学校接李默吃饭,却意外地在医院门诊大楼里碰到了孙少晏,以及偎在他身旁、额头上缠着碰带的陌生女人。

孙少晏看到他,脸色明显一变。李木鱼皱皱眉,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

“少晏,很久不见,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你怎么在这里?”孙少晏不着痕迹地推开冯丹,淡淡地道。

“拿点药。你陪亲戚来看病?”李木鱼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在说到“亲戚”二字时,语速有意放缓。

冯丹察觉到二人之间悄然弥漫开来的火药味,于是自发地接口道:“你好,我叫冯丹。”

李木鱼没理会她,在跟孙少晏的眼神交流中,目光里多了几许不加掩饰的锐利和嘲讽,“原来不是亲戚,我还以为又是你老家来的表妹。”

孙少晏眯起眼睛,口气相当不善,“她是故友的妹妹,亲人都不在本地。”

冯丹一听,嘟起嘴,大大的杏眼里登时水雾弥漫,看起来委屈不已。

李木鱼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一眼,嗤笑道:“是吗?看来你这位故友跟你的关系实在是非同一般,连妹妹都对你如此依赖。”

“这些与你无关。”

“当然,我对你故友的妹妹一点都不感兴趣。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晚上倒是想约你妹妹共进晚餐。”

孙少晏的脸色蓦然下沉,“冯丹你自己回去,我跟他有事情要谈。”

“少晏哥,我……”

“回去!”

黑色奥迪,蓝色凌志,一前一后进入俪池私人会所的停车场。两人都是这里的会员,迎宾小姐彬彬有礼地询问了他们需要的服务后,引着他们来到了宁静闲适的江南雅舍。

二人临窗而坐。

初冬的阳关透过红木窗格洒在室内的青石地面上,散着些许微凉的冷意。李木鱼遣走了准备烹茶的茶艺师,脱下西装外套,卷起衬衫袖子,拿起小炉上烧开的热水烫洗着茶具。

一连串娴熟的动作下来,幽静的雅舍里飘起了淡淡的茶香。碧色的液体缓缓注入精致的紫砂茶盅,他端起一盅递给对面之人。

孙少晏接过,轻啜。温热入腹,寒气渐散,脸色亦不复方才的清冷。他放下茶盅,打破沉默,道:“有些事情总是要坐下来谈清楚的。”

李木鱼笑,饮尽杯中茶之后,缓缓接口,“有些事情,恐怕是说不清楚的。”

孙少晏显然并不赞同他这种说法,挑眉道:“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彻底放弃。”

李木鱼淡然自若地摇摇头,“我只是不喜欢强求。在你我这场仗中,没有输家,亦没有赢家,所以谈不上谁放弃了,谁得到了。”

“我不是来跟你参禅的。”

“那我们就换一种更通俗的谈话方式好了。我想,今天你陪故友的妹妹去医院这件事,小冬一定不知道。”

孙少晏面色僵了僵,习惯性地想点烟,却发现烟忘在车上。

“小冬有没有告诉你,尽管我被她拒绝了两次,可我却给了她三次机会。”

孙少晏有些意外,“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并不认为你跟小冬能有什么结果。终有一天她会发现,她作出的选择带来的后果是她所无法承受的。那时候,能让她安心痛哭尽情发泄的地方,绝对不会是你的怀抱。”

“是吗?”孙少晏笑得毫无温度,“那就让我来证明你错得究竟有多么离谱。”

“口舌之争毫无意义。小冬不是能够为爱不顾一切的女人——也许她曾经是,正因为她尝试过那种一无所有、被世界抛弃的滋味,所以,她绝对没有足够的坚强去再一次挑战这种痛苦。”

“你说得没错,口舌之争确实毫无意义。你只需要明白一点,小冬的事,与你无关。”

“这么说,你是有十足的自信能够替小冬担下那些她承受不起的痛苦了?我看未必,那个叫冯丹的女人,看你时柔情万种,看我时却立刻泄露出眼中难掩的锐气。这种工于心计自以为是的女人,是最不该招惹的。她不是小冬能够应付的,我看你对她,似乎也很是忌惮。”

孙少晏被他撩拨得心头阵阵火起,言语间却不动声色,仍旧淡漠,“很快,她握在手中筹码就会彻底消失。”

“筹码?我大概能猜到那是什么。少晏,你有没有想过,假如有一天小冬的父母逼她在亲情和爱情之间做个二选一的抉择时,她会怎么做?”

李木鱼的话,徐徐缓缓地、不温不火地凝聚起来,幻化成无影无形的冰凌,狠狠地扎进了孙少晏的胸口,不见血,却令人窒息。

孙少晏伸手拿起桌上的茶盅。冷掉的茶,清香不再。还未送入口中,五指关节忽然毫无征兆地开始刺痛。孙少晏手一抖,茶盅打翻在地。刺痛不断加剧,他稍稍活动了一下手指,脸色霎时间苍白一片。

“你的手怎么了?”李木鱼注意到他的异常,起身走到他身旁,语气舒缓了许多。

孙少晏弯腰想捡起茶盅,谁知指尖刚碰到杯沿,关节处便袭来难以忍受淡淡剧痛。

李木鱼一把抓住他的右手腕,轻轻弯了一下他的中指。微小的幅度,却令孙少晏额头上迅速渗出一层薄薄的汗珠。

孙少晏靠在椅背上,右手已近麻木。他想挣开李木鱼的钳制,却提不起一丝力气。

“你的手最近受伤了?”李木鱼的声音里透出一丝凝重。

孙少晏摇摇头,手腕被他握着,右手软软地垂下,手指苍白而冰冷。

“去医院。”李木鱼当机立断。

“不用。大概是因为最近画笔拿的太久,疲劳过度。”

这个理由显然不能让李木鱼信服。他松开手,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机。

“你要打给谁?”孙少晏强忍痛楚从椅子上站起来,眼前一阵眩晕,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子。

李木鱼的面色愈发凝重,“你要不去医院,我只能打给小冬。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岂不是落个过失杀人罪?”

“你咒我呢?”孙少晏想笑,却没笑出来,声音飘忽得厉害。

“别再强撑了,我开车,走吧。”

剑拔弩张的谈话,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结束。没有结果,也许永远不会有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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