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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雇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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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蒂西娅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正躺在整洁的床上,窗外的阳光照耀进来,带来融融暖意。

愣了好久,她才想起来发生了什么。

昨天晚上自己好像救了个奇怪的大个子女人,然后稀里糊涂地跟着女人来到了她口中“安全的地方”——一个不起眼的小房子。

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她困得要命,连具体发生了什么都记不太清楚,就沉沉睡去。

说来,睡在床上真舒服……

感受着柔软的床铺和温暖的被子,舒适的同时又格外陌生,莉蒂西娅都快想不起来自己上次睡在真正的床上是什么时候了。但现在不是感受温暖的时候,她左右看了看,没有见到那个名叫歌莉斯坦的女人的身影,一时间困意全无,连忙爬了起来,披上破烂的长袍,就要推门离开房间。

结果差点与迎面而来的高大身影撞个满怀。

“你醒了!”

迎面而来的自然是歌莉斯坦,她看起来精神状态比昨晚好了很多,不但换上了一件崭新的衣物,伤口也重新缠上了雪白的绷带——并且没有血渗出。她的脸上身上也经过了清洗,和昨晚的狼狈比起来,判若两人。看上去英气逼人,就像是一名高大威武的骑士,莉蒂西娅心想。

“来吃早餐吧,少年。”

歌莉斯坦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莉蒂西娅知道,对方显然彻底把自己当成了男人,这侧面说明了自己的伪装挺成功。

她没有拒绝,而是跟着歌莉斯坦来到了客厅,然后被桌上丰盛的食物惊呆了。

面包、果酱、各种水果和肉类罐头,虽然看上去都不像是现买现做的,但种类繁多,几乎在餐桌上堆成了小山。莉蒂西娅看了一眼歌莉斯坦,越发觉得这个高大的女人身份不简单,能够在家中大量储备这种东西的,恐怕不是一般平民,那么她的身份有可能是贵族,也可能……真的是一名骑士。

莉蒂西娅没有多问,如果对方身份高贵,自己哪怕帮过她,可一旦说错了什么,未必就不会遇到危险。莉蒂西娅虽然不觉得自己很聪明,但生活在她那样的环境中,如果不时刻对他人保持戒备,恐怕没办法安稳地活到现在。

因此,她顺从地坐在餐桌前,小心翼翼啃着一块面包——这面包经过了处理,以便放很久都不会变质,所以味道和口感都很一般,但她还是觉得比灰面包好吃多了。至少它是小麦色的,而不像灰面包一样,看着像是糊墙用的泥浆。

另一边,歌莉斯坦仿佛饿了很久,如同猛兽般大快朵颐,那豪爽的姿态让莉蒂西娅都不敢相信她是个女人。当莉蒂西娅就着果酱吃完一块面包,觉得差不多半饱的时候,后者已经解决了好几个肉片罐头,面包则更是不计其数,面前原本成堆的食物,竟然已经被消灭了近半。

歌莉斯坦灌了一大杯水,这才惬意地呼了口气。

见她停下,莉蒂西娅也立刻放下了食物。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了,身为奴隶的她,早已被培养得知道如何不让人感到厌烦,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不能在停止进食的人面前吃喝。

“怎么停下,饱了吗?”歌莉斯坦问道。

莉蒂西娅点头。

“那你的饭量可真小,小得不像个男人。”后者说道,但没有太在意,而是来到了窗前,看着外面的街道。

“都到了现在,外面什么异常都没有,难道真的无事发生?”她喃喃道,“这不可能,要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们为何会放下我不管……那就只有一个解释,就是事情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还有机会,必须要想办法警告……”

自言自语到一半,她忽然感觉后面有动静,便回过头去,却看见莉蒂西娅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后。

“怎么了?”

歌莉斯坦疑惑道。

莉蒂西娅则是鞠躬道:“尊敬的歌莉斯坦女士,感谢您的热情款待,这是我吃过的最丰盛美味的食物之一。”

歌莉斯坦有些不好意思:“哪里丰盛了,这都是些储备用的干粮,在这里放了有大半年了。这里是一处不太常来的基业,只有我和几名兄弟知道,为的就是发生紧急状况时有地方落脚,只是他们都……咳,总之,你要是喜欢的话,所有的食物尽管取用,不仅如此,房子里的东西也都可以随便用。”

莉蒂西娅又说道:“再次感谢您的慷慨,但您的身体看起来已经无恙,我想我也应该离开此处。”

“你想要走?”歌莉斯坦微微皱眉,沉吟片刻后说道,“我的确好多了,但这两天特里底斯估计不是很太平,而且我不是说过了吗,你已经不能再回贫民窟了,那里对你而言非常危险。要不这样吧,我出钱雇用你,这段时间里你帮我做些事——你看,我现在正在被追查,不方便出门,你的话稍微伪装一下就没问题,可以帮我了解外面的动向。价格是每天三个多伦银币,你看如何?”

莉蒂西娅愣了愣,显然三个银币的事情超出了她的想象。

开什么玩笑,一个银币等于五十个铜币,每天五个银币就是一百五十个铜币,相当于自己在贫民窟里不吃不喝奋斗大半个月。

按照这样的进度,自己一周就能赚到一个金币,这可是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

但她还是有些犹豫,之所以会主动提出离开,正是因为待在这种地方让她感觉到格外不安——这不是自己有资格享受的东西。她并不觉得自己救了眼前这个绝非普通人的高大女人,就可以得意忘形到心安理得地享受这里的一切,每在这里多待上一分钟,她的内心中便多一分惶惑。

然而歌莉斯坦的下一句话,让莉蒂西娅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少年,既然你已经到了这里,那么我必须要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现在的特里底斯,正处在迫在眉睫的危险中。而现在除了你之外,我实在没有能够信任的人,所以希望你能够答应我的请求!”

“!”

莉蒂西娅悚然一惊,随后满脸迷惑。

她沙哑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吗,大人?”

“简单地说,就是这座城市里,似乎有人在酝酿着一场阴谋,我不知道一旦它爆发出来,会造成怎样严重的后果,但一定会有很多人死去。我之所以会被追杀,正是由于我发现了它——我的身份实际上是特里底斯的一名裁决骑士,但我的敌人,似乎已经渗透到了内城区。你应该知道严重性了吧?”

莉蒂西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大概知道事情很严重,但具体严重在哪里,她还是没能听懂。

歌莉斯坦明白自己没说清楚,于是便再次组织语言道:“唔……向你透露的太多,对你也没好处。少年,我现在急需要知道外界的情况,但现在这个时候,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我,或许离开这座房子不出十分钟,就会有敌人将我团团围住。”

“所以我需要你,他们不知道你,或者对你的了解甚少,你可以帮我弄到外界的情报,这会有一点危险,但……很有意义。”

莉蒂西娅这才点头,问道:“大人,我该怎么做?”

“放心吧,不会是危险的事,看到街道尽头的那个小屋子吗,那是一个书报亭,会售卖有关特里底斯的报纸——就是一种记录着最近发生的事情的刊物,我会给你一些钱,你帮我买来几份最新的报纸。”歌莉斯坦指着街角说道,而后揉了揉莉蒂西娅的脑袋,“另外,利迪亚,以后别称呼我为大人,这个称呼太难听了,叫我姐姐就行。”

莉蒂西娅:“我明白了,歌莉斯坦姐姐。”

歌莉斯坦微笑道:“很好,在这之前,先痛快地洗个澡,换身衣服吧——对了,你为什么脖子上缠着这么厚的布?”

莉蒂西娅明白她指的是自己缠着耳朵的布,不禁心跳加快了几拍,好在歌莉斯坦并没有刨根问底的打算,只是稍微奇怪了一下,就没有继续追问,这才让她松了口气。但她还是有些担心——自己脸上和身上的污渍都是伪装,万一洗得太干净,被认出来了原本的身份,那该怎么办?

带着这种困扰,莉蒂西娅还是进了盥洗室,稍微清洗了一下脸、头发和身体,尽量不洗得太干净,但还是看起来阴柔了许多。歌莉斯坦再次见到她时,先是一愣,然后就笑道:“少年,没看出来,你还蛮俊俏的。”

“……”

莉蒂西娅不知如何回应,只能装哑巴。

而后,没过多久,她便完成了自己的第一项工作,帮歌莉斯坦买来了几分特里底斯的“报纸”。这是一种神奇的东西,用精致的草皮纸制成,上面用神迹一样的手法镌刻了大量密密麻麻的文字,有许多莉蒂西娅都看不懂。而且不太便宜,每一份都都要至少两三个银币起步,因此别说是自己这样的贫民奴隶了,就算是在特里底斯那些有产业的平民,消费起来都相当困难。

莉蒂西娅买它的时候,只有几名衣着华贵的富人在那里驻足。

而按照歌莉斯坦的交代,莉蒂西娅没有直接回到房子。她按照前者指定的路线,在周围的街道绕了几圈,在经过了一个隐秘的窗口时,看到歌莉斯坦在窗后做出了“进来”的手势,这才从阁楼的后门溜了进去。

“做的很棒,少年——没人跟踪你,看来你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歌莉斯坦在门后夸赞道。

然而,她接过报纸,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

“特里底斯西部十五公里外郊区发现亡灵法师活动踪迹,现场出现巨大祭坛,帝国已派专员介入进行调查。”

她喃喃道,脸色微喜。

“看来真正的帝国官员已经注意到了,希望能尽快水落石出吧。”

但与此同时,在喜悦中,似乎也有着隐隐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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