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几天的变故，梵儿出乎意料变得十分懂事，宋茗惊呼不已，放下药箱，他还打算用药物稳住他心神呢。
李霜河甚是宽慰，真不愧是朕的儿子。所有恐慌都会随时间逝去，谁又会轻易放过这个可以在皇上面前展示的机会。
混个脸熟也好，总比别人机会多点。
更何况有那两只异兽在，很安全，虽然它们常常会吓跑很多猎物。
有皇上在的地方就是舞台，谁还记得打猎。武照放下绣花棚，扭头对李霜河轻笑道。
李霜河又何尝不明白，但这是历来的规矩，万万不可破例。
“这是人性的弱点，改不掉的，皇上认真筛选即可，何必劳累改变。”武照风轻云淡的样子倒让李霜河觉得脸红，一个深宫妇人尚且有此觉悟，枉当皇帝十余栽。
酥糕咬着一只山羊腿欢快地跑进屋里，血腥地嚼了嚼，咽下肚子后转身用尾巴卷起武照的手，拖着她往前走。
李霜河含笑跟着离开，不知它要做什么，虽然年纪不小，但好奇心还是有的。
酥糕带着武照来到一处一份偏僻的地方，酥果不情不愿地趴在角落里摇摇尾巴，见他们终于来了，像解脱一般昂首阔步走了，露出底下金光闪闪的各色珠宝金叶子。
李霜河立即命侍卫挖开，翻出一个不大不小的黑色包袱，被利爪撕烂了才露出里面的钱财。
不多时，莲花水榭藏了宝藏的消息传遍整个行宫，闳立果心中咯噔一下，满脸尴尬跟在众人身边去凑热闹。
“皇上，这都是无主物，很难辨认到底是谁的。”路子把包袱抖开，金银珠宝一齐哗啦啦落在地上发出响亮的声音，令无数人脸红。
“我才没那么闲，还专门挖个坑埋好。”武照哼了一声，用脚趾头也能想到不可能，有东西她一般都会放在陈府里，才不会这么傻。
李霜河点点头，瞥了一眼神色异常的闳立果，挑眉问道：“你知道这是谁的？”
目光落在闳立果身上，心中尴尬不已，面上却不能表露半点。
他原本想着莲叶水榭最安全，没人敢去武妃那翻东西。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被些两只逆天异兽翻出来了。
闳立果作揖回答道：“臣不知，只是看到包袱里珠宝太显眼，臣以为是武妃之物。”
武照经过李霜河同意后，斗胆翻了翻，心中把闳立果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闳立果心想，那我肯定已经死了千百回。
那是她送给连王的见面礼，有苦说不出。武照徐徐走回李霜河身边，打死不认，私相授受，对方还是王爷的属下，罪过可大可小，她不能冒这个险。
“包袱陈旧不已，想必留下已久。既然是无主之物，那便充入国库以备不时之需。”
他昨晚刚埋的，久吗？什么无主之物，那是武照送给连王的，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被李霜河充入国库，好不甘心。
闳立果眼泪都出来了，不停地在心中腹诽。王府上下几十口人的口粮啊，煮熟的鸭子都让它飞了。
凑热闹的人群散去后，剩下武照与闳立果偷偷交换眼神，再次感受到武照杀人的目光，闳立果也十分委屈。
总之都怪王爷，打肿脸充胖子。明明都快穷得揭不开锅，还执拗地不接受任何俸禄。
他埋在这里，也不过是想等回去的时候再挖出来补贴家用，王爷那个犟脾气，没人能降得住。要被他知道受了武照的钱，还不得被打死。
所以他才想到这个办法，没想到被李霜河半路截胡，眼睁睁看着一笔巨款溜走，闳立果的心都碎了。
还能怎么办呢，只好在夜晚时偷偷来到莲叶水榭，谄媚讨好道：“武妃，你就再给点吧。我保证以后绝对会小心翼翼，绝不会被人抢走了，誓与赏赐共存亡。
武照不给都不行，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连王活活饿死。“回去再说吧，现在你放哪儿都容易被察觉。”
说罢，她看一眼趴在地上呼呼大睡的酥糕，兴许是因为那堆珠宝里有她的气息，酥糕嗅觉敏锐到变态，又怎么会闻不出来。
闳立果得到想要的回答，七上八下的心也安了，鬼鬼祟祟离开莲叶水榭。
路过碧蕊宫时，看到烛光依然亮起就觉得奇怪，往日江贵妃与皇长子都睡得很早，基本上这个时候已经黑漆漆一片。
还是别逗留的好，他一个大男人出入女眷群居，被发现距不好解释了，闳立果隐在黑暗中快步行走。
奶娘费尽心思也没能把皇长子哄睡着，哄着哄着，奶娘还没出声，梵儿反而急了，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下床，穿上鞋子就往母妃那里跑，拦都拦不住。
“母妃，母妃，儿臣睡不着。”梵儿一蹦一跳扑到江霓裳怀里，精神十足，奶娘见状也赶紧跟了过来。
真不是她不努力，是皇长子精力太旺盛，一直闹个不停，问东问西的，她也回答不出来。
江霓裳温柔地把他抱在怀中，“娘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好。”梵儿睁着明亮双眸，璀璨如韶华，令她一下子想起武照，大概古灵精怪的人都相似罢。
江霓裳好听的吴侬软语柔和如清水涤荡，梵儿渐渐地也困了，迷迷蒙蒙又问道：“母妃，为何父皇不喜欢儿臣。”
还是武娘娘对他好，除了母妃，他最喜欢武娘娘了。
江霓裳心里咯噔一下，一时不知作何解释。双手搂得紧了些，看他上下眼皮打架，却仍努力支撑。
她意味深长正色道：“国事繁重，父皇日夜操劳，有时候无暇照顾梵儿，梵儿能理解父皇吗？”
“好，儿臣听母妃的，会乖乖做个好儿子。”
梵儿的声音越来越弱，发出均匀的呼吸声，长长的眼睫毛垂下，烛光映照，在粉雕玉琢的肌肤上形成心形剪影，精巧好看。
江霓裳轻手轻脚站起，把梵儿交给奶娘带走后叫来宁儿问道：“皇上睡下了？”
宁儿看看外边天色，轻笑回答：“这时应该正与大臣们吃酒呢，没这么快歇息。”
江霓裳点了点头，简单梳妆后由宁儿扶着去了苍穹殿等候。梵儿是他唯一的孩子，无论他怎么内疚，怎么恨语非，都不能施加到孩子身上。
武照都不曾怪罪，他又何必如此折磨旁人。
梵儿的事，她不会轻易翻篇，一定要让皇上改过来才行，即使是慢慢来也好啊，好过这样吊着人不上不下，甚是难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