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反侧,这须臾百年我所经历本是空空一梦,偏偏扰乱心思许些年。
眼前的女子容颜美丽,眉眼间的愁绪叫人心疼,花白的水裳是我拉不住的温柔。她眼里的讽刺落在我心里,恍然间发觉有些许不安,我挑起她的下巴,冷笑:“你竟如此待本尊,好大的胆子!”
沙哑放下手中的笔,抬眼瞧道:“你是谁和我有关系吗?这条命我从不在乎,若不是……”
她低沉着嗓子,她的故事勾起了我的兴趣,“想来姑娘也是个深情人。”
我阅女子无数,她这般性情的我未尝没见过,但却是第一次这么有耐心。我这么寻寻觅觅,想来也是为了从别人的故事里寻到自己的影子罢了,如此不济。
“公子并非一般人,沙哑也是清楚的。”
“姑娘且为我斟一杯酒吧,本尊今日来了兴致,我知你也是谋准了我。”
珠帘轻颤,酒香醇美,泼墨几许。
昏昏沉沉地倚在窗边,京都的热闹繁华也是不输我涂山,天边仿佛有只断线的风筝,我伸出手捞了捞,除了空气的触动仅仅成空。
沙哑说如果没有遇上季芜,她这一生平平淡淡过去也算是了无牵挂了无遗憾。
沙哑说是冥冥之中的牵引让她找到了季芜,她这一生注定为了他漂泊四处不变初衷。
风筝飘落的那一天她对上了季芜明亮的眼,那是她永远都不会忘记的温柔。
恶俗的桥段我不听也可以想到,无非他温文尔雅她一眼动心,简直可以背出那些无聊的台词。
按照她的说词,他们的感情日料升温,越发不可自拔。他们曾宣誓沧海桑田不离不弃。凡人就是这般自以为是,喜新厌旧才是他们的本性却总是情话一句又一句,我掩了掩干湿的眼,喉咙间不觉腥甜几分。
季芜总是摘下一朵白栀在她发间,捧着她清丽的脸蛋:“阿哑,我有你这般好娘子真真是让旁人羡煞。”
沙哑别过脸,羞红一片:“夫君莫要笑话奴家。”
季芜扳正她的身子:“娘子我必定会功成名就许你一人繁华,明日我会去赶考,娘子可愿等我。”
尽管再三舍不得,沙哑还是忍住内心的悲痛,勉强扯出笑容。
一年也好,两年也罢,三年五年她的青春一点点耗怠。她的思念她的牵挂一日日增长,越发想念越发憔悴,慌乱的补妆嘴角的颤抖。
她说幸好她没有抛弃他,她说幸好他还记得回家的路,她说她未曾料到他眼里那抹嫌弃。女人的容颜衰老太快,誓言也苍老的加倍。
状元夫人,锦衣玉食,他陪她的日子越来越少。
花下小酒,暗自流泪,“季郎,你当真嫌弃奴家了?”
“娘子,我真的很忙,不可松懈。如果我忽视了你,娘子莫怪,多多体谅。”
“体谅?难不成就是看着你妻妾成群么?”泪水打湿妆容,庭院凉风阵阵又怎抵心里的寒冷。
季芜捏着她的下巴,“阿哑,我可能真的不爱你,或许我就是没那么爱你。”
沙哑闭上眼,哽咽着:“那当初为什么招惹我,为什么许下诺言?”
“当初我可以给你最多的爱,因为我年少无知。
而今我只能给你最好的生活,因为我的心很大,如果只装着你一个人那我就无处容身。”
“你就是混蛋,混蛋……”撕心裂肺,只怪爱的太彻底。
“你永远都不懂我逢场作戏的疲倦,你离我的生活越来越远,但是我不会辜负你。就算是对你这么多年对我等待的报答罢了。”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感情这样轻薄,就好像只是从小贩手里买了个香囊玉佩一般。
季芜,如若有一天你抱着一具白骨入睡,你会是怎么个惊艳……
季芜,我要你沉溺在我这具白骨下,我要我们一起死,我要你不得安生永远摆脱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