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一章红尘缘浅之幻海新生
“不要喊了！越喊越没用，你这还早着呢！一刻钟疼一次，这说明最起码还得两个时辰孩子才能落地。”
“两个时辰？我的娘啊！他怎么还不回来，什么事情比他的儿子出生更重要？”兰香急的眼泪和汗水掺杂在一起，咸咸地流入口中。
“哼！先别高兴太早，生了女儿你还能给她塞回去不成！”舒婆婆扁着嘴，眼睛瞧也不瞧兰香。兰香本就焦急，经她这样一怼，心气立即缩减了不少。
小彤见这舒婆婆蛮横冷漠，刘老爷也不见身影，兰香交给她一个人实在不放心，也让人生气。无论如何，输了阵势不能输了气场。因而说到，“舒婆婆，刘老爷家产万贯，又是漕运行业的龙头老大，他特意关照请您过来，对您的医术十分信任，今儿辛苦你，为刘老爷接生出一个大胖儿子，刘老爷和姨太太一辈子感激您的恩德，赏钱银子一定少不了你的！”
舒婆婆脸上的表情缓和了很多，“我哪是图银子的人啊！年纪大了，有个清净的园子养老就好了，听说刘老爷在海边建了几处园子，啧啧......"
这口气有点大啊！小彤心里暗骂“狮子大开口，趁机敲竹杠啊！”
兰香怕极了，自己和孩子的命都在这个名冠全城的接生婆手里，都说她的本领是全城最好的，不是她还有谁？可恨她趁机敲竹杠，“老虔婆，敲老娘竹杠，不就是想要个宅子吗？只要钱能解决的事自己还能怕了不成？”
她打起精神，断断续续地说，“舒婆婆.......我们老爷建的园子何止那一处......每个地方都是好风水的，小公子生出来后......等满月了，我亲自陪你老人家挑去！”
舒婆婆眉开眼笑，站起身，撸起袖子，将两只圆滚滚的胖手放在兰香肚子上，左摸右揉，兰香疼得哇哇大叫，差点晕了过去，双手在空中乱舞。
“给床头绑两条床单，把她的胳膊绑起来，再拿块毛巾放在额头上”
“啊！我怎么小便了？啊！怎么会这样？”兰香大叫，舒婆婆掀开被子，“羊水破了，拿个盆来，快！来人，把她的身子往床边搬动一下。”
丫鬟们七手八脚的，兰香的身体被挪到床边，稍微一挪动，身下就流出一滩的水，潮湿温热的液体流到身子底下，后背也湿透了，黏答答的难受，宫缩频率更快了，疼痛直达后背。
“宫口开了八分了，这才是该使劲的时候，你之前的力气都白费了，现在准备好了吗？”
兰香吸口气，正想发力，被舒婆婆一声呵斥，“怎么使劲要听我的！听我的号子啊！”
小彤的左手紧紧握住右手，恨不得像说书的讲的那样，把全身的力气通过运功的方式传给兰香。“放心啊少奶奶，小公子很快出来了！”
兰香点点头，幸亏这个时候小彤来了，这个她最信任的姐妹。
“头又冒出来了，听着啊！在疼得最厉害时吸气！疼的感觉快消失时用力往外推，不要大喊大叫，好好配合我！”
“吸气！......用力！......深呼吸！”豆大的汗珠子在兰香脸上闪耀着。
“哎呀！舒婆婆，姨太太流了好多血，这小公子怎么还不出来啊？”一个小丫头叫起来。
“出去烧水去，在这多嘴多舌干啥？”小丫头深知言语冒失了，就走了出去。
一盆接一盆的热水端进端出，进去的是清水，端出来的是通红的血水。兰香在心里祈祷，“孩子，你快出来吧！不要让娘吃苦，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是娘的孩子了，我一定会带你看看这人间的美景，娘会给你最好的一切，孩子你知道么？春天是最美的，你见过吗？”
渐渐地，兰香听不见舒婆婆的号令，太累了！连疼痛也感觉不到了，似乎觉得自己的身子轻飘飘地飞上了天空，一直飞到那树梢顶上，阳光亮得刺眼，照在每一片树叶上面闪闪发光，那是一片杨树林，树林里人声鼎沸，感觉有很多人在说话，他们在说什么？说什么呢！啊！春天的风儿多么凉爽，我和我的儿子在一起自由自在地飞翔......
“哎呀！姨太太晕过去了！”
“真没用！”舒婆婆的手在兰香的肚子上推推搡搡，孩子的头全部漏了出来，“看看这头，就知道这孩子不能小，八斤多！胎儿太大，所以要难生！”
“舒婆婆，你是说姨太太难产吗？这可怎么办？”小彤急得满地打转。
“这么一会儿功夫哪叫难产呀？人家生了好几天的也有，发昏好几遍才生出来的也有，到底还是看女人自己的身子，还有上个茅房就把孩子托住的呢！”舒婆婆语气很平静，手中拿起一把剪刀，丢进开水里。
看看外面，太阳已经偏西，秋天的白天很短，刘金成被码头上的事情缠住走不开。
刘金成问铁辉，“你见过疯子吗？”
铁辉想了想：“还真见过。我二大爷就是个疯子，犯起病来又哭又笑的，跟尚文林还真差不多。”
“那你说说，疯子是什么样？”
“什么样......大人，您还是找别人问问吧！在下还真说不清楚！”
刘金成踱了几步又站住了，“看来，我真得找个地方去看看病了！”
铁辉听了刘金成的话，迟迟拿不准东家的意思，接下来的方向在哪里，该怎样揣摩东家的心思，制定下一步的行动呢？只好拿眼前的事情刺激一下看看。
“大人，您也该回去看看家眷了，家里要添丁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还是先把这件事情办好，码头上的事不如容后再议！”
刘金成点点头上了马车，朝跟着的下属们挥挥手，马车疾驰而去，到了大街上，刘金成吩咐车夫，“慢些走！”
马车不紧不慢地行走在街上。
刘金成悄悄地掀开窗帘，向外观望。
马车路过一间花店。
刘金成叫道“把式！停车！”
车把式勒住缰绳走到车篷前面，“老爷，还没到家呢？”
刘金成道，“就在这里停车吧，我要下车。”
车把式为难地，“可是......家里姨太太在生产，您还是早点回去吧！”
“我还有点事，就在这里下了！”
刘金成说着从马车里跳下来，正了正帽子，向花店走去。
车把式无可奈何地找地方栓马车。
刘金成来到花店，里里外外地打量着。
买花的妇人迎出来，“老爷，买束花吧？你看这满屋子的花，多香，多漂亮啊！”
刘金成的目光仍在四下寻找着。
卖花的妇人道，“您找什么？”
“你们这盛放鲜花的花篮拿什么编的？这种柳条还有么？”
“有有有，您不买花吗？”那妇人立时警觉起来。
刘金成马上换了一张脸色，“花是要买的，我看这柳条挺好的，买点回去自己编着玩！掌柜的呢？有多少柳条我都要了！”
“老爷，不好意思，这柳条不是普通的柳条，这是杞柳的枝条，并不好找，本来我家有一些的，后来被老板都拿走了！”
“你们东家呢？麻烦你请他出来，我与他商量一番。”
“东家离家十天了，一直没有回来过，家里人都急死了！”
“你东家叫什么名字？”刘金成问
“老爷干啥要问这个？”
“是不是叫尚文林？”
“您怎么知道的？你们认识？”
“些许认识一点。”
“哦！不知您怎么称呼？”
刘金成并不答话，反问道，“尚文林不是在漕运码头上做事情吗？怎么还开了这么大的花店？”
“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我是他雇来帮忙的！”
刘金成笑笑，转身踱步出了花店。
车把式看到东家这么快就从花店出来了，喜笑颜开，“老爷！这次可以回家了吧？上车快走吧！姨太太正在生产呢！”
刘金成阴冷地笑了笑，“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的儿子一定能平平安安的，我的生意却是马上改名换姓了！我不容许有人在我的眼皮底下做这么大的文章！”
“老爷！您别吓我！哪有这么严重？这么多年我看您把生意越做越大，从没见过你这么发愁过！”
“把式！我们去菖蒲庵”刘金成的语气斩钉截铁。
“啊？什么.....是！老爷！驾！”
马车一路狂奔望城外的菖蒲庵而来。
润枫园里，舒婆婆使劲地掐着兰香的人中穴，兰香悠悠转醒，疼痛又如潮水般涌来。“啊！我这是在哪里啊？我的孩子呢？”
“孩子还在肚子里，再用把劲儿！你这孩子长得太大了！八斤重至少！”
丫鬟给兰香灌了半碗红糖水，兰香的脸上有了一丝红晕。
舒婆婆举起亮闪闪的刀片，“太大了！你的身子必须切个口子，不然这孩子出不来！”
一丝冰冷而钻心的疼痛袭来，感觉皮肉的撕裂，兰香疼得大喊
“好！就是这样！来！吸气！用力！呼吸！”
兰香如同推开压在身上的磨盘一样地用力，她使劲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推！推！
“哇......哇......哇......”一串串婴儿响亮的哭声打破了暮色的沉静。
“哎呀！恭喜姨太太，是个男孩！真的是个男孩！”小彤高喊！
兰香仅存的一丝力气，睁开眼睛努力地看着，看着，她多想把孩子看得仔仔细细，可是目光总是这样的模糊。只看到一团红红的肉球在眼前晃动。
“是个男孩，是个大胖小子！恭喜了！长得周正又标致！这高高的鼻梁还很像他娘呢！”舒婆婆的声音第一次变得这么好听！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