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马车渐行渐远，刘大夫喃喃开了口。
“没想到凌小姐不但医术高明，人也是和善可亲。
我还从没见过哪家主子与丫鬟同桌用膳呢。
就连刘星那小子，都跟着吃了顿好的。”
“看来，以后我们有好日子过了。”郝掌柜笑眯眯地摸摸胡子。
王爷虽说待他们不差，可毕竟身份在那，他在王爷面前总有些战战兢兢的。
“郝掌柜，这凌小姐当真会成为我们的新东家？王爷那边？”刘大夫悄声问道。
这事郝掌柜也没声张，只是因着要让刘星给凌以慕做专属药童，又担心刘星伺候不周，这才给刘大夫说了，让他交代刘星用心做事。
“这可是长安说的，想必应该是不会错的。”
刘大夫闻言，心中便有数了。
长安是王爷的贴身侍从，既是长安说的，那应该错不了。
看来，晚上回去，得好好提点提点刘星那小子，万事上点心，可不能出什么差错。
……
凌以慕到左相府的时候已经快是亥时了。
一般大户人家，小姐出门必须得天黑之前便回的。
不过冯姨娘今日接了中馈，便先将府上下人聚集起来训诫了一番。
柳氏掌家十几年，自然是根基不浅。
不过冯姨娘也是个有手段的，将几个刺头略施惩治，便将众人的心思压制了下去。
不论心里如何想，面上总是暂时臣服了。
况且柳氏对下人颇为严苛，此番倒台，倒是令许多下人欣喜不已。
有那机灵的，看出府上风向有变，便在心中有了盘算。
下午凌以慕出府，便有人去通知了冯姨娘。
冯姨娘心知自己能掌权，全是托了凌以慕的福，自己也算是与凌以慕站在同一阵线了。
因而一早便与门房有过交代，待凌以慕回府，只管放人进来便是，不许声张。
故此，凌以慕主仆两人回府十分顺利。
制药耗费了许多精力，凌以慕略作洗漱，便睡了过去。
一夜无话。
第二日凌以慕照例睡到日晒三竿才起床。
刚伸了个懒腰，青叶听到动静便进来查看。
“小姐你醒了，柳姨娘院里的秋棠一早就来了，一直在院子里等着呢。
我问她来做什么，她也不说，只说要见小姐。”
凌以慕将窗户推开个缝，便看到秋棠规规矩矩站在院中。
“她就一直这么等着？”凌以慕挑了挑眉。
“是呢！我说小姐尚未起床，让她先回去，可她就是不回，说她等着便是。”
凌以慕了然，看来这是凌以萱有过交代，怕惹恼了她，她再不给解药了。
从枕头下摸出解药，递给青叶。
“把这个给她。”
“是。”青叶也不多问，接了解药便出去了。
凌以慕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秋棠已经走了，院子里却多了几个小丫鬟正在忙活。
有在屋里擦灰的，有打扫院子的，有在小厨房忙碌的。
小院门口那两扇坏掉的门板也不见了踪影。
“这些是？”
“小姐，这些人都是冯姨娘派过来伺候你的。
冯姨娘说，小姐是嫡长女，就该按着嫡长女的份例来。
这便送来了六个小丫鬟，做些洒扫跑腿的差事。
另给配了个厨娘，只在小厨房里做事，备着小姐随时想吃点什么近便。
原本还要给小姐补个贴身的大丫鬟的，不过柳姨娘想着她挑的人怕不合小姐心意。
便说由小姐自己选，相中谁了只管调到身边，只与她说一声便是。
若是府上没有合心意的，再去买来也行，银子从公中账房上支取即可。”
青叶说着也是替小姐开心，小姐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奥，对了，柳姨娘还说，坏掉的院门，今日就能修好。
另外也让我问问小姐，小姐若是觉得这院子偏僻，可以再去选个自己喜欢的。”
听着小丫鬟喋喋不休的话，凌以慕不由感叹。
这冯姨娘果真是个聪明人，才站了队这便来示好了。
“不必了，这院子安静，就不用换了。”
“是，那我这便让人去回冯姨娘一声。
冯姨娘说，这院子年久失修，怕是不安全。
若是小姐还想在这住，她便请了工匠过来修缮一番。”
“去吧。”凌以慕点点头。
冯姨娘确实适合掌家，做事周全，面面俱到，凌以慕表示很满意。
可满福院里，有人却不那么自在了。
经了凌以慕调制过的醉心散，不仅让柳氏心悸发烧，更是令她心慌烦闷，总想发泄一番。
屋里的瓷器摆件等，几乎让她砸光了。
凌以萱见实在不是办法，只好命几个丫鬟将柳氏绑在了床上。
即便如此，柳氏亦要不时扭动几下，一刻不得安生。
春桃和夏荷守了柳氏一晚没睡，此刻精神已是有些不济，只是硬撑着。
凌以萱也没回自己院子休息，只晚上小憩了片刻。
一大早的便派了秋棠去凌以慕院子求取解药，见秋棠久去不回，此时正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时不时透过窗子往院子里看。
正想着是不是凌以慕又寻了借口不给解药，却见秋棠急匆匆地进了院。
等不及秋棠进来，凌以萱快步上前迎向秋棠。
“解药可拿到了？”
“回二小姐，拿到了。”秋棠有些气喘。
“怎的去了许久，可是那小贱人为难你了？”凌以萱不解问道。
“奴婢去时，大小姐尚未起床。
二小姐交代奴婢不可鲁莽，因此奴婢只得等着。
大小姐倒是没有推脱之意，起了身便令丫鬟将解药送了出来。
奴婢一拿到解药便立刻赶了回来，并不敢耽搁。”秋棠如实回了话。
“那就好，解药我看看。”
秋棠从袖袋里取出个小瓷瓶递给凌以萱，凌以萱拔开塞子，倒出一颗圆滚滚的药丸子。
看了半晌，凌以萱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拿这药丸转身进屋。
秋棠紧随其后，犹豫了半晌，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二小姐，大小姐给的如此爽快，反倒让人不能放心。
这药，会不会有诈？”
凌以萱放缓了脚步。
“我也不知，只是眼下别无他法，只能赌了。”
“赌？”
“对！赌她凌以慕，不敢如此狂妄，光天化日加害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