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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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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比赛进行得很顺利,池屿赛前准备了一段时间,所以这种百米跑她跑得相当得心应手。果不其然拿了一等奖,赛后莫昕姨妈给她递水,夸池屿跑得像是一道光一样,莫昕嘴欠:“像疯狗一样拼命地跑,快得简直不能想象。”

池屿笑着捶了莫昕的腰。喝水的时候在目光在人群中找了一圈,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人,心里不知道从哪里升起来一股无法言说的失落感。她稳住心绪,想要站起来和大家一起去吃饭,小七中午和那个于洛走了之后就没有再回来了,姨妈和余兄一起甜甜蜜蜜去了,莫昕还没有完成工作,于是池屿只好自己拖着步子去饭堂吃饭。

感觉自己身边没有叽叽喳喳吵吵闹闹的声音还有点不太习惯。莫昕没有察觉到池屿的失落,转过身去收拾东西去了,心里像是塞了一团出不来的棉花,从那人说自己会来但是没有来的失落开始,到现在宿舍里面的姐妹都有自己的事情安排,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消磨时光。

池屿慢吞吞地走,没想到走出操场还没有多久就听见后面有人喊住自己的名字:“池屿。”

池屿一听这个声音,回过头来,就看见有些匆忙的宋衍。池屿站在原地没有动,就看着宋衍一步步向她走来。周遭零星走动的人,校运会的广播还在播报着为运动员加油呐喊的声音,宋衍难得一次在池屿面前跑得有些失了态,但他却又是欣喜地,漂亮地,鲜活地,生动地。

他走到池屿的身边,什么话都没有说,就只是牵住池屿的手。他的手干燥温软带着点热,池屿心中的思虑却莫名地消失了。

他说:“走吧,小屿。”

明明只是第一次,池屿却感觉他们已经经历了很多次。

宋衍牵着池屿的手,陆陆续续有些脸熟的同学看见他们,一脸震惊向别人打招呼。认识宋衍的比较多,池屿垂着头红着脸,看着身边的宋衍相当淡定地给路过的同学打招呼。相比于池屿的害羞,宋衍相当之自然和随性。

池屿忍不住就想挣开宋衍的手,宋衍瞥她一眼,看见她涨得通红的脸。于是慢慢松开了,池屿倒也没有想到宋衍就这么松开了,凭她的感觉以为宋衍还会纠缠一会的。不于是下意识去看宋衍,看见他未潋神色,看起来有些失落的样子。池屿在心里面叹口气,经过前面台阶的时候,伸出手来轻轻挠了挠宋衍的手心,随后就握住了宋衍的手。

池屿感受到前面的人一瞬间的僵直,随后就意识到宋衍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手。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走向饭堂。宋衍带池屿去吃石锅饭,热气蒸腾,池屿隔着水雾丈量宋衍的脸。觉得他这段时间和之前差别好大,就像一只在雨天里面淋湿的小狗,对着你眨着湿漉漉的眼睛。池屿对这招简直无法招架。

宋衍开口:“我今天没有来看你的比赛,对不起。指导老师突然喊我去实验室。”实验有项指标出错了,当时实验室里面没有其他的负责人在,明明已经听见操场上广播在播报池屿的比赛的场次但还是转身回了教学楼。

池屿虽然失落但也不是很在意,看着宋衍满脸的愧疚和抱歉,池屿连忙说:“哎呀,我不是很在意这些的,没关系的,也就是一个比赛而已。”

没想到宋衍却抓住了华点,他抬起漂亮的眼睛:“原来你并不在意我来看你的吗?”

池屿捂额,顿了顿,看着宋衍好像更失落的样子,又说:“不是……哎呀,我是说……我想安慰你来着,就是不要在意那么多嘛。我明天还比赛的!接力跑我最后一棒呢!”

宋衍还是看着池屿,她心里都被他盯得湿漉漉地,学着开玩笑的样子,又捏捏他的脸:“不许闹脾气。不可爱了噢。”

池屿红着脸捏完,不敢看宋衍,等了片刻,就听见宋衍笑起来,听见宋衍一笑,不知道为什么池屿也笑了起来。

后来池屿也开过宋衍的玩笑,说:“为什么你那阵子那么喜欢撒娇,还患得患失,每天都想要我证明喜欢你。你现在都变得不可爱了,都不要我证明了。”

宋衍戴着眼镜靠在床头柜转过头来,神色淡淡:“那会想不开,刚刚找到你,所以想要你永远陪在我身边。而且我觉得自己不够好,配不上你的喜欢,所以心情很焦躁。”他将书放在一旁,轻笑着看着池屿,“宋太太,希望你原谅我。”

两人欢声笑语地吃完了一顿饭,吃完饭之后宋衍掏出来纸巾递给池屿,扔垃圾的时候还顺手给她买了个小蛋糕。池屿觉得不好意思,没想到宋衍笑笑,满是理所当然:“今天跑了第一名,很棒。”

池屿脸一红,宋衍捏了捏她的耳垂,又说了一声:“我们池屿真的很厉害。”

池屿这下更不好意思了,提着小蛋糕的袋子说:“你这是什么哄小孩的口气。”

“你本来就是小孩子。”宋衍倒是承认,是他一个人的小朋友。

第二天接力比赛安排在校园会最后一个项目,那会大家都准备着收拾自己各个系的大本营,加上接力赛参加的人多,所以就有不少人围在操场上面观赛。

池屿在候赛,看见于洛旁边的小七在远方给她加油,莫昕和姨妈带了一些认识的学妹来给池屿鼓劲。池屿一时间就有些紧张起来,除了体育学院,池屿本院出来的参赛选手其实实力并不差,都是些爱运动的姐妹们,有些还和池屿一起打过羽毛球,甚至有两个去年接力比赛的时候就已经和池屿一起搭档配合了。

可是管理学院也很强,从去年开始就是管理学院和文院争第一。池屿看了一眼第二赛道的管理学院,心理多少还是有些惴惴不安。裁判将每个人分在各自的位置上面,池屿分在了最外边的赛道,虽然感觉好像比其他人前了一点,但是池屿心中的担忧却越来越盛。

随着一声令下,选手们像箭一样冲了出去,加油声此起彼伏,尖叫声还有场内有些工作人员奔跑影子,广播里面传过来激动人心的加油声,女声透过机器变成尖锐的叫声。刺得池屿有些头疼。

转瞬之间,池屿做好起跑动作,转过身看着往她跑过来的队员,不出所料,领先了很多。池屿浅浅笑了笑,望向前方的终点处,好像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但是池屿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抓住身后那根红白交接的棒子,立马就先前冲去,耳边是呼呼的风声,池屿能听见莫昕小七她们的加油声,明明脚步轻快,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池屿感觉到脚底好像蹭上了一个并不平滑的东西,或者用简单的话来说,她好像被自己的脚步绊住了。

于是周围的声音全部按下了暂停键,只剩下池屿在赛道上面往前一扑,膝盖和手肘着地,池屿没有感觉到疼。随着自己往前滚了滚,池屿才感觉到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世界又在此刻按下了开始键。池屿听见周围的加油声纷纷消失,变成一阵巨大的惊呼,身边是哪个面熟的同班同学将池屿扶了起来。

池屿没感觉到自己的狼狈,也没有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疼痛,只是又站起来了,她看见已经有很多人已经领先她了。池屿告诉自己,要跑过去,得跑过去,必须得跑过去。

于是她抬起脚步又一次往前面冲去。

几十米的距离并不远,幸亏池屿爬起来的快,甚至还是倒数第二名。等停下来之后,池屿才感觉到自己身上究竟有多疼,像是刚刚在地上被重物生生碾过了一般,情绪回潮,池屿将身上的号码牌取下来,眼眶就红了。

一转过头就被人拥进怀抱里面,周围涌着人,那人将池屿拉出来。池屿趴在他的臂弯里面,眼眶红得不像话。她忍住不哭,就感受到宋衍的手抚在她的后背上,从上到下慢慢地安抚她,很轻很柔。

志愿者给池屿简单擦了一下腿上的血迹,剩下的需要去校医室专门包扎。宋衍点点头说:“我等会会带她去校医室,谢谢。”

池屿伏在宋衍的怀里,情绪翻涌,委屈得不行,宋衍摸了摸她的头,不发一言就这么安抚着她。宋衍的身上有干燥阳光的味道,臂膀宽阔,将池屿包裹在里面,很安心。

小七她们站着远,现在才走过来。过来之后看见池屿被宋衍揽在怀里面,纷纷围过来。池屿起身,眼睛红得不像话,惹得小七她们心疼得不行,摸着池屿的头发说:“你已经很棒了,没事的没事的。”

池屿点点头,看着大家安慰她的样子,更想哭了。实在是太丢脸了,池屿瘪瘪嘴看着大家真诚的脸,又想哭了。

身边的宋衍开口道:“我先送池屿去医务室。”

大家纷纷点头,随她们两人去了。

池屿在路上一直揉着眼睛,看地看天忍住眼泪。宋衍在旁边看着她,轻叹一口气,伸手牵住了池屿,池屿愣了一下,看向宋衍,却看见宋衍望向前处,可握住她的手却及其轻柔又自然地用大拇指蹭了蹭她的手背。

池屿的心轰隆隆地就塌陷下来了,融化得不像个样子。

校医室的医生说没有骨折,只是擦伤得有点严重,之前伤口被紧急处理过了,现在就是要擦点药水。医生手法轻柔,看见之后还啧啧说道:“这是怎么摔的啊?这么严重。”

池屿咬了咬嘴唇,眼眶还是红着,她说:“跑步摔的。”

医生边上药,药水有些凉,涂上去的时候池屿抖了抖,宋衍将一切都收进眼睛里。于是捏了捏池屿的手。

医生看见这个小举动,边涂边笑:“小姑娘,这是你的男朋友?”

池屿听见这话,愣住了,偏头看见宋衍平和的侧脸,自己的心却“扑通扑通”地跳起来了:“不…不…”

“我在追求她,”宋衍比池屿更快回答,“就等她什么时候答应我。”

这么一说完,那位医生的视线就在两人之间来回观察着,看见池屿羞红的脸,透红的眼睛,看见宋衍躲在头发下面红起来的耳朵尖瞬间了然。说道:“哎呀,小姑娘,好好考虑一下吧,这个小伙子对你不错。”

说完之后,就笑着走开了。边笑边调侃着:“现在的小年轻真是青春啊。”

池屿垂着脑袋看腿上被涂得通红一片的药水,看上去还有些骇人。宋衍蹲在池屿的面前,一脸平静淡然地看着,池屿下意识想要躲开。可宋衍抬起他的头,阳光落在他的发上跳跃,他的眼睛里面像是藏了一片星空,又像是一池平静无波的湖水。

他的眼睛看向池屿,她垂下眼眸望进去,翻涌的情绪慢慢发酵,他问:“疼不疼?”

可是她却说:“宋衍,”

“我们试试吧。”

浪漫的午后,阳光树影,她明亮地闪烁着不确定的眼睛,他柔软又熨帖地触碰她的额头。许是那天的他看上去是那么干净,又是那么伸手可触。上天的警告在她们耳边响起,振聋发聩,世俗发声惩罚一对璧人,他们迟疑着,终究是同攀上一条坠落的天梯。

插翅难逃,他们同渡一条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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