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染半夜的时候突然惊醒了，房间里黑漆漆的，只有从窗帘里渗透进来的微弱得可以忽视的丝丝光线。
她眨了眨眼睛，心跳突然加快，伸手往旁边摸了摸，发现南苑不在。
她的心头蓦然一惊，然后就往下沉，条件反射的希望这是噩梦，可是……
她们住的地方就叫做……鬼堡。
这个认知一出现，原本模糊的思维瞬间变得无比清醒，额头上的冷汗迅速的淌了下来。
她几乎求救般的拿着手机把头蒙进被子里，手指颤颤巍巍的播着南苑的手机号码。
旁边正底下传来一阵铃声，南苑并没有把手机带走。
乔染心里又怕又气，已经把她祖上十八辈祖宗都问候了一遍。
翻着通讯录，发现现在这个时间点，似乎只能打给顾希。
可是，以两人目前这迷迷糊糊的状态，乔染说不上为什么，就是本能的不想主动联系他。
恐惧和自尊在厮杀，正犹豫时，“咔嚓”一声，门被打开。
乔染从被子里钻出来，破口大骂，“南苑你多动症是不是犯了，我有多怕鬼你不知道吗？”
“怎么说我也是陪你来参加节目的，万一吓出个好歹来，这他妈算是工伤！”
“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从现在开始，我们割袍断义.....”
“不行，过了今晚再割...”
低低的嗓音在黑暗中响起，“是我。”
乔染这次有点反应不过来了，这个点，顾希好端端来她们房间干嘛。
她平静的开口，“你来干什么？”
“叶辰说南苑在他那里，叫我过来看着你。”
靠，南苑这个老色批，又去爬我偶像的床，见色忘友的完蛋的玩意儿！
到底要不要让他在房间里待着呢？
一半的声音再说，把这个狗男人赶出去，他不配和你呼吸同一片空气。
另一半的声音却在叫嚣，这是鬼堡，这是鬼堡，这是鬼堡。
她的脸上露出茫然而困惑的表情，然后变成了更深的茫然。
顾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或者是想起了什么，但她此时的模样让他心疼，宛如针尖戳着他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他望着她的眼睛，淡淡的道，“今晚我陪你待着，你不用害怕。”
她怔然，“哦。”
该妥协的时候必须妥协，她怕鬼是真的，刚才即使一直在默念“富强民主文明和谐”，但心里还是怵的不行。
跟见鬼的恐惧比起来，跟他睡就显得无关紧要了。
“那你自己给自己找块好地，打地铺睡吧。”
“……”
顾希皱了皱眉头，“这里没有多余的被子。”
“那你可以站着看我睡觉。”
她仰着脸蛋，嫣然一笑，“你去你房间里面抱过来不就行了。”
“我房间的被子被叶辰抱走了。”
“……”
“靠，我偶像这是什么神操作，果然偶像还是远远的看着就好，要不然绝对会脱粉的。”
乔染不冷不热的回道，“那你就站着吧，累了可以去沙发上坐会儿，我困了。”
她侧过脸，闭上眼睛不想再理他。
顾希望着她，“我睡你旁边。”
“我不跟你睡。”
“我不碰你。”
“顾希我说了我不跟你睡！”
“乔染我说了不碰你！”
她半阖着眸，冷淡的道，“你睡我旁边我会睡不着。”
他心里一塞，有些受伤，又不能跟她发脾气，抑郁的瞪了她半天才闷闷的道，“沙发上冷。”
她皮笑肉不笑的了看着他，“那你回去就行了。”
顾希张了张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见他坐着不说话，乔染也不管他，躺进被子里，然后就闭上了眼睛，半点都没有去管屋子里的男人。
顾希低头看着她的睡颜，长长的睫毛，愈发尖细的下巴。
他伸手想去摸摸她的脸蛋，却又想到了什么，顿在半空中，半响后才收了回去。
末了，他还是从储物柜里面拿了条毛毯，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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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的房间也是这样的安静。
楚烟安然的躺在沙发里，黑色的长发掩住她大半边的容颜，她手里拿着一本书，字被烛光的影子拉得有些错乱。
楚乐乐走到她的身边，按住她的肩膀，低声温柔的道，“姐姐，晚上看书伤眼睛，去睡觉吧。”
她闻言放下手中的书本，仰脸淡淡的笑，“好。”
楚乐乐小心翼翼的问道，“姐姐，你今天说的那个人是谁啊？”
在她心里，姐姐一直都是淡淡的性子，今天晚上，头一次看见她那种神情。
是一种介于自嘲和冷漠之间的难过。
楚烟并不搭话，重新拾起了书，“去睡吧。”
她重新开口，“姐姐，哥哥马上就出来了，我们三个终于可以团圆了。”
“五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哥哥现在变成什么样了，我都快忘了他长什么样子了，每次探监他都不让我进去，只让你一个人进去。”
楚乐乐嘟着嘴，“他肯定想不到，我这个当年小升初都困难的骨灰级学渣，居然考上了H政.....”
她一怔，随即仰着脸笑道，“乐乐这么聪明，等哥哥出来，一定会很高兴的，小时候，她最疼的就是你了。”
楚烟和楚燃是龙凤胎，而楚乐乐比两人小上七岁，楚燃从小就把她当作女儿疼。
“我们到时候就回香堤苑住吧，哥哥都在那里住了20年了，肯定已经习惯了......”
那件事儿后，楚家所有的财产都被没收，唯独留下了楚家老宅。
楚烟不敢住在那里，在那个熟悉的地方，总是让她想起自己往日的任性和荒唐。
哥哥入狱后，她和妹妹便在市中心租了间公寓，而她，却是五年都没有回去过。
楚乐乐躺在床上，想着以后的日子，笑着道，“姐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哦。”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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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乔染醒来，沙发上已经没了人，南苑坐在床头玩手机。
她坐起来踹了南苑一脚，“你他妈是不是有那个大病，昨天晚上你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待着，我现在单方面宣布你被绝交了！”
“你放心，我绝对会联合裴宝宝他们一起抵制你这个见色忘友的家伙！”
“我要把你开除组委会，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组织里的人了！”
“嘿嘿”，她缓缓的吐词，斟酌着道，“我又不是故意的啊，是你偶像自己拉我过去的，我就想下去倒杯水，昨晚吃的烧烤太咸了，结果就被抓进去了。”
“我能怎么办，我要是挣扎被发现了，新浪微博的头条绝对是#叶辰恋情曝光#。”
“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了，叶辰说了，会叫顾希来陪你的，我这才放心的。”
“我，乔染，一个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美少女，你大半夜的把我和男人关在一起，是怕我最近空虚寂寞冷，故意找来给我解决生理问题的么！”
“所以，昨晚，你俩又睡了？”
“没，我怎么可能在这么恐怖的地方doi，以后会性冷淡的好不好！”
“……”
南苑掏出手机，打开游戏，王者农药熟悉的片头音乐响起，“要不我带你打游戏吧，今天绝对帮你从倔强青铜升到秩序白银！”
“那先说好，不许跟我抢小鲁班！”
两人拉上在线的裴宝宝，组成了三排。
乔染除了小鲁班啥都不会，之前也试过后羿之类的其他射手，但三技能一直射不中，就放弃了。
至于其他类型，法师也是射不中，刺客她技术又不行，辅助感觉攻击力不强，坦克又感觉太笨重，挑来挑去，小鲁班成为了她的真爱。
三人开了队内语音。
裴宝宝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姐妹们，那个渣男回来找我了！”
“卧槽，详细说说。”
“我昨天下班回家去楼下买了点酒，正巧碰上他，他就死死的拉着我不放，我逃他追，我插翅难飞......”
乔染用“百步穿杨”杀死了对面的马可波罗，打断他，“说重点。”
“他要跟我复合，然后我高贵的拒绝了，冷漠的转身，傲娇的走了。”
“……”
“so，你想表达什么？”
“我感觉我还是有点喜欢他，但他当年这么对我，我又感觉不能这么轻易原谅他。”
乔染很无奈的叹了口气，“哎，那货当年这么对你，把锅都推到你身上，裴宝宝同学，千万别吃回头草！”
“可他算是我的初恋啊，男人都会有初恋情结的，而且就是他把我掰弯的，说不定他当年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你就是个恋爱脑，你说说，你之后找的男人，哪一个不是他那种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白白的呆呆的那种，说你专一也没有为他守身如玉，说你随意却找的对象都是按着他的样子找的。”
“他长得又不是很好看，也不知道你喜欢他什么。”
“可他是第一个让我心动的人，这种第一次悸动的感觉，真的很难忘记的。”
第一次心动？
好像昨晚顾希也说过，第一次让他心动的那个女孩出现在他十岁那年，比她足足早了十六年。
十六年的时间还记得，应该确实是很难忘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