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染懒洋洋的浅笑，“作为一名优秀的人民律师，我细数了一下我们从初遇到现在发生的事儿。”
她依稀记得大学逻辑课上面说的一句话：事情的发生都可以抽象成一个个简单的公式，没有什么是不能用逻辑推算出来的。
这几天她没事儿的时候就在想，两人在是怎么一步步的走向今天的，这其中，有没有什么她也没想到的逻辑漏洞。
她玩着自己的手指，依然软绵绵，“你看啊，当初在云城我因为见色起意对你一见钟情很正常，你也确实有让女人一见钟情的资本，但你可千万别说对我也是一见钟情啊，我虽然漂亮又性感，聪明又睿智，但顾先生你显然周围这样的女人不少，瞬时心动的这件事儿，我不相信会发生在你的身上的。”
“……”
她朝他眨眨眼，“我最疑惑的地方就是那晚你喝多了，拉着我的手让我别走，你是把我认成了什么人吗？”
顾希瞥她，嗓音却是低哑的性感，“你这是剥夺了我对你一见钟情的权利。”
“怎么办呢，我是律师，在法庭一直被法官压一头，”女人戳着他的胸膛，尾音拖得腻人，“可是在家里，我还是想做审判长的。”
“所以，我是谁的替身吗？”
“我告诉你，虽然我看小说最喜欢的就是替身梗了，但我也完全接受不了宛宛类卿这种爱情，所以，你最好给我想好在说。”
他盯着她的脸看了一分钟，才好整以暇的开口，“你果然是被言情小说荼毒的厉害，怎么说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满脑子都装的什么。”
“我喜欢你还需要很多理由么，男人爱上你难道很困难？”
“别转移话题，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他神色跟语气都是淡淡的，“那天晚上，我想到了一个抛夫弃子的女人，所以才会在喝醉的时候拉着你的手，让你别走。”
“可是忽略那些，我也还是想让你陪着我的。”
乔染呆滞的看着他。
半响她才道，“那个人是你妈妈吗？”
他眸色暗沉得像是滴了墨，淡淡道，“她不配，我没妈。”
“……”
乔染从他淡淡然的陈述里无端的感觉到了一股逼人的凉沁，以及……嘲讽。
可是……他在嘲讽谁呢。
他……亲生母亲吗？
她几乎毫不怀疑，他对他的妈妈怀着恨意。
甚至这恨意，越是轻描淡写，越是浓稠烧骨。
乔染感觉自己可能要揭开一件豪门秘辛，看着他的脸，心里酸酸涩涩。
原来，他的童年并不快乐。
乔染从小父母恩爱，哥哥虽然嘴上嫌弃她，但实际上很宠她，上学之后，身边的朋友不是很多，但她们几个可以掏心掏肺的那种莫逆之交，算得上是在爱的包围下长大的。
而顾希，天之骄子，人人艳羡的家世背后，又藏着怎样的苦楚？
上帝是公平的，所给予每个人的恩赐都早已明码标价好了，顾家独子的身份，用的是缺失母爱来换的。
女人埋首在他的胸膛，脑袋不断的蹭着，“我问完了，等价交换，男女平等，你有什么要问我吗？”
顾希想起之前他问苏砚那次，她气的都差点没跟他分手，也不太敢直接问她，就怕又把她惹毛。
他算是明白了，女人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完全不一样，乔染这女人，应该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质问她。
她可以主动告诉你，但你不能主动问。
他皱眉，温淡随意的开腔，“以后再生气也不要轻易的说分手，我会当真的。”
“我会很难过的。”
男人的唇并没有直接的贴上她的耳朵，但一个低音吐出的字，还是把热气吹进了她的耳朵里。
短短的几秒钟内，各种各样的情绪从她的脑海中轮番而过，她却始终抓不到其中哪怕一种，认知迅速褪成空白。
时间在特定的情况下会变得格外的缓慢，甚至度秒如年的让人看不到尽头。
她鼓起了脸颊，怏怏又埋怨的看着他。
“我说分手是我的错吗？怪我喽？”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会这么生气到说分手吗？”
“……”
“你难过，我不难过吗？这可是我第一次谈恋爱，要是就这么结束了，我估计以后可能会对男人提不起兴趣的。”
她委屈的不行，“反正不管在物理意义上还是精神意义上，这件事都是你的错，被告顾小希，你需要向原告支付损失！”
顾希挑起眉，“不然你咬我一口？”
乔染想也没想，踮起脚尖就一口狠狠的咬在他的肩膀上，像是泄恨般。
男人纹丝不动的站着，任由她用力的咬。
甚至还搂着她的腰让她站得更稳。
最后，她靠在他的肩膀上，闷闷的说，“顾希，你真的很讨厌。”
明明已经扰乱了她的心神，她看着自己一步步的越陷越深，却总感觉他还在原地，这种不对等的感觉，真的让人讨厌。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都怪我，我今晚好好伺候你，成吗？”
乔染只怔了一下，然后立即的摇头。
顾希已经低头将她的唇封住。
薄薄的唇瓣用力的压住她的唇，乔染睁着眼睛，清晰的看见近在咫尺的男人黑得深不可测的眼眸，那么深那么暗，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卷进去鞅。
令人心悸。
乔染的手指攥着他的衬衫。
之后的一切超乎她的预料，但又似乎顺理成章。
唇被男人吻着除了模糊的呜咽声没办法吐出完整的台词，时间一长被吻得昏昏沉沉的，眼前忽然一黑。
顾希用领带蒙住了她的眼睛。
在黑暗中所有的感官一下就被放大了，那粗粝的手指落在肌肤上比平常更另她敏感，乔染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有些无措的低唤，“顾希……”
但她也没有把领带扯下来。
跟夜里关灯两个人都看不到不同，只有她看不到，她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心脏砰砰的跳着。
乔染很快就意会过来他想干什么了，眼睛看不到手胡乱的就想去阻止他，却被一把抓住，耳边是冷静而性感的声音，“你想让我把你的手也绑住了？别动。”
夜深，整座城市已经入眠。
皎洁的月光静静的洒落在白雪上。
室内的温度却是翻腾的灼热。
男人在一番最后的冲刺后，沉沉的将所有交付在她体内的最深处。
过了不知道多长的时间，也许是半分钟，一分钟，或者三分钟。
顾希仍然没有从女人的身上起来，他的手指拨开贴在女人脸上有些湿意的长发，露出她酡红又汗津津的小脸，半边埋在枕头上，只有巴掌大。
闭着眼睛，模样说不出的可怜味道。
鬼使神差，也许是身体刚刚经历了极致的感官愉悦，也许是这皎洁月色下的楚楚而恬静的脸庞勾去了他的心神。
他低头亲吻上她软软嫩嫩的脸颊，低低哑哑的嗓音在安静得只有呼吸声的夜晚格外的清晰，“我爱你。”
她仍闭着眼睛，赤果的身躯泛着淡淡的粉红，但始终没有睁眼，纤细卷曲的睫毛静静的。
她已经睡着了。
这几个字，只有他自己听到了。
听到后，他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短暂的失神。
顾希从她的身上下去，没有再抱她去浴室洗澡，只是打湿了毛巾将她的身子细细的擦拭了一遍，然后重新躺回到她的身边。
低头，静默的注视了良久，最后又低头亲了亲，然后才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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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
乔染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八点了，她只觉得一觉睡得身心舒畅，满足极了。
身上干干净净的，并没有黏腻和不舒服的感觉。
越是累，越是睡得深，醒来后也是十足的精神。
醒来之后，满脑子只有一句话：我真的不想上班！
简单的化了点意思意思的淡妆，就急急忙忙的出发了。
进入律所后直奔乔宇办公室，语气娇娇软软的，“乔par，最近有什么案子吗？”
乔宇自她进门的那一刻开始，就一阵牙疼，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
他一手将方才让眼睛休息时摘下的眼睛重新架回到鼻梁，慢斯条理的开了腔，“你这是……哪根筋不对？”
“哥啊，我最近缺钱缺的紧，赶紧拿案子砸死我吧，我要工作，我爱工作。”
“最好是那种标的高，事儿少，就像上次邓萌那样的。”
“钱多事少的案子你想都不要想了，邓萌那个案子你小心一点，听说她那个老公，哦不，现在只能说是前夫了，好像之前因为受伤退役之后，有点心理问题，你还是小心一点好。”
“额恩恩，我知道了。”
乔染敷衍的回答，这种杀千刀的小概率事件，应该很难发生在她身上吧。
她看着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乔宇，模样非常的英俊，气质更是难以复制的斯文，他穿着白色的衬衫，高挺的鼻梁上架着细细的金色眼镜。
可饶是如此，也许是办公室内的冷清太冷，他身上还是散发着一种凉森森的气息。
乔染看他看他也没有打算开口搭理她，自顾自的打趣，“哥啊，你啥时候给我找个嫂子啊，我想吃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