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还想听什么？”
祁溪问得无辜，好像孟小满是在咄咄逼人般不近人情。
孟小满一掌批向祁溪身侧，电石火光间，祁溪身后的土石顿时炸开，崩开的碎石砸向祁溪脸颊，白皙的肌肤上瞬间浮现出一道血痕。
见状，孟小满心有不忍，她不自觉地向前迈了半步，想要查看祁溪的伤情。
可是就在这时，祁溪又说话了。
“既然师父这么想知道，那我就继续往下说了。其实师父大可不必觉得难过，不是师父你不聪明，而是我瞒得好。师父可知道，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自己是谁。”
说到这里祁溪故意顿了顿，他打量着孟小满脸上的神情，有些自鸣得意起来。
“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过祁溪的话后，孟小满心中大震，但是秉着不敢胡乱猜测的想法，孟小满还是仔仔细细追问了下去。
可是，祁溪接下来说出的话，却让孟小满觉得，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再往下听的好。
“师父，我刚才也说了，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自己是谁。我是祁溪，祁溪这个身份，实不相瞒也是假的。我从出生起就知道自己是魔尊转世，我知道自己就是言玄若，我所表现出来一切，都不过是想要骗你。”
祁溪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什么话，但是孟小满已经听不清了，她只觉得耳朵里面嗡嗡作响，她听得不是很真切，但是看着祁溪那副张扬着嘴脸的样子，孟小满心头苦涩不堪。
“可是令本魔尊没想到的是，堂堂帝姬，却这么容易受骗上当。”
孟小满脸色一寒，她可以假装不记得言玄若之前说的话，但是最后这一句，孟小满却听得清清楚楚，也记得十分牢靠。
“言玄若，不要用祁溪的脸说出这些事情，你想说的话，就用自己的身份来说。不要把祁溪牵连进来。”
说罢，孟小满投出双掌之中一早就蓄积起来的仙力，她知道她的寒月红线诀对如今的言玄若而言毫无用处，因此，这致命的一击，孟小满用了七彩斩仙术。
可是没曾想，“祁溪”身姿敏捷，轻轻一跃，便避了开来。
孟小满继续追击，“祁溪”双手捏诀召唤出黑龙，瞬间，巨龙笼罩在天际间。
“祖龙弑仙诀，破！”
孟小满一见“祁溪”使出祖龙弑仙诀便心如死灰。这是真正的祁溪的绝招，这些招数还是孟小满亲自教会祁溪的。
如此一来，孟小满竟然只是呆呆看着祁溪，忘了回击也忘了躲避。
祁溪脸色一寒，他猛地收手，黑龙瞬间消失在天际。
“如此一来，你该相信我了。”祁溪说道。
该相信他吗？孟小满也不清楚，但是，能够使出祖龙弑仙诀的只能是祁溪，孟小满很清楚这一点，就算他她不想相信，这会儿也只能够认了。
“为什么？既然你想要我死，起码也应该告诉我为什么吧。”
祁溪摇头道：“我并不想让你死，我只想攻打天界，在这个过程中，任何阻拦我的因素，都是我的敌人，你也不例外。但是，如果你不再阻扰我，可能我也会放你一马。”
“怎么放我一马？我看着你祸害天界，看着你危害人间，然后什么事情都不做吗？”
孟小满眼眶通红，她现在心中恼恨异常，一方面是恨自己轻信言玄若的鬼话，二是因为祁溪的欺骗。
“师父，你怎么不想想，如果我真的想要杀你，你岂是能够逃得掉的。我说过，只要你不再干扰我，我就不会为难你。”
想起曾经和祁溪的点点滴滴，孟小满也惊疑的发觉原来自己从来没有对祁溪设防过。
只是因为祁溪是个凡人，没有多大的危害，所以孟小满从来没有去直面过祁溪的危险性，尽管知道祁溪对魔界的力量很是擅长，但是也从来没有怀疑过祁溪的身份。
这样想来，其实从一开始，就是孟小满自己忽略了。
就算祁溪此时不明说，孟小满也能够猜到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无非是言玄若转生成为凡人后，恰巧遇上孟小满下凡，就算言玄若改头换面，但是他肯定是记得上一世杀害自己的帝姬孟小满，于是，便有了孟小满和祁溪的相遇。
再后来，经历了生死维护，孟小满便如祁溪的愿，将他带回了天界。成为仙子，恐怕也是祁溪的计划，不对，应该是言玄若的计划。
因为就算言玄若拥有上一世的记忆，但是他没有能够打通自己任督二脉的能力，没有魔力护体的言玄若，就是整个天界和魔界的活靶子，任何魔仙都可以要了他的命，这也是为什么当时祁溪一直在孟小满面前装柔弱的原因。
言玄若利用祁溪无害的身份，将孟小满骗的团团转，再然后，言玄若的魔力逐渐在祁溪体内苏醒，他不需要孟小满的扶植，所以，他才暴露了自己。
站在山顶的寒风中，孟小满似乎已经看完了自己漫长的一生，三千年前，就算是她深爱的月老仙子死去，她也不曾这样悲伤过。
可是如今……
孟小满突然笑了一声，问道：“既然如此，也罢也罢，你不想我管，我不管便是。”
她还有什么所求呢？什么都没有了。孟小满只想着能够回到清月魔殿，闭关也好，静修也罢，只要不再问世，清清静静地生活，总要好过现在。不管是天界还是人界的浩劫，都与她无关。
“你当真要走？你去哪里？”祁溪接连跟着孟小满身后，他有些急切，脸颊泛红，薄唇嗫嚅了下，似乎想要说什么话，但是最终也只是问出两句。
“这些事情就不是魔尊该管的了。”
闻言，祁溪那张白净细腻的脸上露出些失落的神情，他低着头，说道：“如此也好，你走吧。”
如果祁溪挽留孟小满，孟小满恐怕还不会多想，可是祁溪竟然主动让她离开，孟小满便有些在意了。
孟小满停下脚步，身边草木的香味溢出来，夜露渐重，雾气升起来，挡住月华，孟小满渐渐有些看不清祁溪的表情。
但是，此时祁溪脸上那双不属于他的奸邪的眸子，孟小满却比任何时候都看得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