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承认你的本来面目。”
宇文轩直直地看着秦仁的尸体，双目失去了所有光彩，他意指奉君，平静的轻声说道。
秦仁与奉君的谋划，他是知晓的。
但他万万没想到，前者会因此而死。
思绪翻转之间，宇文轩当即便明白了后者的用意。
李衡应该真的便是那个满身罪恶的无名肢解狂，而秦仁身上也有着秘密，不得已沾染过恶。
后者想借此坐收渔翁之利，并看看自己能否继续笃定正义，看看自己的反应与接下来的行动。
可秦仁罪不至死，哪怕是李衡，也轮不到一个所谓的义警，设局来处决。
以善意，行恶举的「清道夫」，正在异变成更加恐怖的怪物。
曾经的王羽，行动之前绝对会掌握一切能令自己坚信的证据。
而现在的王羽，只是仅凭猜测，便让李衡与秦仁展开二选一的厮杀。
“为何非得要我承认我是魔鬼，而你却是拒绝承认这个世界渐长的兽性？”奉君看着宇文轩坚毅而不流露出一丝情感的侧脸，同样轻声说道：“当各人被试探，内心产生牵引、诱惑自己的私欲，私欲既有，就生出罪来，罪既长成，就生出死来。
秦仁是为了自己的私欲，为了自己能够赎罪而死，这与我无关。”
这声音极细，刚好仅能传到宇文轩的耳中。
宇文轩望着面前好友充满着诡异美感的尸身，摇了摇头，情绪终于有一丝被撼动，他说道：“你管他任你摆布的举动叫做赎罪？你这样的人，永远无法懂得我们所坚信的正义。”
奉君并未反驳，而是继而说道：“对，我无法懂得，你们的正义在我眼里一文不值，只是些能让我得以喘息的缺点。
这就和你们永远无法懂得我所坚持的事物一样，组好在，我并没有这样的漏洞。”
一文不值。
这的确是二人给予对方价值观的相同看法。
“接下来，你准备去处理那条漏网的食人鱼？”
宇文轩转过头看向奉君，他的语气依旧平静。
“或许吧。”
奉君被问及自己的后续行动，并不做任何情绪隐藏的顿了一顿。
收拾掉黑Jack这位自己布局中洋洋自得的获胜者，的确本该是他接下来的行动。
但是，就如眼前的景象一般，他的节奏被旁人打乱了。
杀死秦仁的本该是黑Jack，而现在却变成了「狂信徒」。
前者虽然在最初模仿过后者的作案方式，但如今的黑Jack显然已是进入到了格外癫狂的阶段。
掌握了禁忌的权柄，视他人为草芥，也就是所谓的自我膨胀。
更不用说，秦仁被发现死在了自己的家中，光是这点，警方便能展开全面调查，而黑Jack在如此仓促的情况之下，定然无法清理所有的尾巴，经不起调查。
当然，若是黑Jack认定自己无法逃脱，模仿作案，将「狂信徒」之罪孽，全部扛到自己身上，以涨声名，倒也有些可能。
“看来情况超出了你的预想。”
宇文轩眼神充斥着怜悯，面上浮现冷笑。
在奉君方才准备保持沉默之时。
叶天向着二人走了过来，他对着宇文轩说道：“看来这起凶杀案，也跟「狂信徒」有着不小的关联，要交由我处理了。”
宇文轩并不言语，只是收起冷笑，向着对方点了点头。
“刚刚局里有人跟我通了电话，李衡自首了。”
叶天的第二句话，让宇文轩和奉君都是皱起了眉头。
宇文轩本已做好准备，全力追捕李衡，以防其通过家中关系，远赴其他地区，更改身份，隐姓埋名而活。
但如今的情况却是对方主动自首。
而奉君则是因为真切察觉到了幕后的「狂信徒」，方才皱眉。
按照黑Jack如今的秉性，完全得知自己的意图，已然撕破脸的情况下，即便要自首，也该是在此之前选择拖自己一同下水。
这是「狂信徒」的安排，他似乎知道自己「清道夫」的身份，想保护黑Jack，并通过自己的方式，让黑Jack听从了
他的意见。
奉君莫名感觉现在自己身边的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的身份，包括那个脑子不太灵光的狐狸。
「狂信徒」提前接触过这场交换杀人游戏中的某些人？
“这小子还说，秦仁不是他杀的，并让我们将那些桌上的菜抽样调查，如果那些菜还在的话。”
叶天一边说道，一边望向了厨房。
他表情中带着一丝古怪，似乎已经猜测到了黑Jack说那后半句话的意图。
对方的确是条食人鱼。
叶天看着保持着平静，仍旧一言不发的宇文轩，继而说道：“在审问过李衡之后，我会根据审讯结果，来判断是否要申请继续在逸城停留，并扩大职能范围。”
宇文轩自然听出了对方话语中潜藏的意思，他接连提问道：“「狂信徒」你们已经快找到了？你怀疑之后藏有更大的阴谋，或者犯罪组织？”
叶天点了点头，回应说道：“我们在今日中午，根据举报，发现了一场邪教聚会，其信仰对象正是所谓的「外神」，与那位「狂信徒」相同。
当时有不少人被我们刻意的放走，并继续跟踪，方便后续将逸城的邪教信仰根源拔出。
至于更大的阴谋，呵呵，逸城近来的案件比起曾经还要频繁，这让我不得不将此联想到一起。”
他说话至尾声，讲目光投向了奉君。
奉君立于一旁，在对方不压抑身量的情况下听到了所有。
注意到对方视线的他，颔首微微一笑。
叶天在月祭盛典那天，目睹他、白宁墨，李衡等人共处于礼堂之中。
而这三人，一个是本该死去的「清道夫」，一个是少年爆破犯「死丘」，一个是犯下食人禁忌的肢解狂。
且后二人都是在近期冒出。
这让人无法不作出相应联想。
“两位警官，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一个普通市民，就不奉陪了。”
奉君又将目光投向了宇文轩，并同样地颔首微笑。
随即他便背负着二人的目光，走出了这处犯罪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