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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涩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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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乡下的事情有庹大炮做帮手,我轻松了一大半,现在能牢牢抓住庹大炮也是我上乘之策,谁不想要得力的人帮我一把呢?黄日新说的好:会当官的出嘴,不会当官的出力;有时候这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多。

既然郑书记已经甩开手不管地磅房的事情,我得亲自挑一块地,即能靠近镇政府,又要镇政府的管辖之地。

跟老乡要地,那等于要他们的命,难得有精神和他们讨价还价少了纠缠。

我下到门卫,问了一下庹爸爸说“我们镇政府划分地在什么地方?”

他不明白我的意思说“什么划分地?”

“就是镇政府所能动用的空地,我找找一个地方修地磅房”

“镇政府哪儿来的地?就这屁股大一块,再就是你住的那几栋成旧的老房子”

“哦,难怪”怪不得郑书记把这个难整的刺猬踢给我。

庹爸爸看我没有做声就问道“怎么了?怎么想起修地磅房?秤什么?”

我告诉他说“马打哈的载重车,把这条路搞得不像样子,我想他的矿到底每年出去多少矿?我们政府从他的矿中提取少量的资金,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样一来,他没有什么话说”

“你很精,他能同意吗?”

“不同意也得同意,不然我们上报取消他的开采权”我很生硬地说。

“听说他养了一帮青皮后生,都是身上纹龙的那种人,挺凶的,你没有听说他曾经打过人?”

“听说了,我不怕他,他的那些保镖我都认识,他们都叫我大姐”

“哦,你原来认识他呀”“嗯,是的,很早就认识”。

“那你到镇上第一户人家看看,他的地就在公路旁,不过镇上用地得给人家一笔钱才能解决问题,他家当家的是瓦匠,不如你说这个地磅房让他给承包下来,你想想用什么办法让他答应下来”

“是吗?他叫什么?他家的地又多大?”

“姓才,也才镇长是亲戚;地有五六分面积,已经够用了”我一听高兴极了,其实,遇到什么事情能多问问,就一定会有转机。

我按照庹爸爸说的路线,出了镇政府。

沿途那些建议的窝棚正在搭建,让本来不太宽的路面,就显得更窄了;幸亏窝棚不是太多,要不然这坑坑洼洼的路面加上像美国旗一样的彩条布,那就更加难路了。

刚走出没有几步,就迎面镇上的黑色桑塔纳。

才镇长死后,才包子的车就成了郑书记的坐骑,才镇长不出去的时候,包子整天开着这辆旧车到处闲逛。

看到才包子就想起才瓦匠不是他亲戚吗?对,找才包子一起去。

我伸出手,拦在车前面,菜包子一个刹车,摇下车窗说“席副镇长,有何贵干?”

我笑着说“去你亲戚家,”

“那个亲戚?”

“镇头上的那个才瓦匠”

“那是我二叔,干嘛?找他修房子?”

“是呀,我找他肯定有好事情呀”

“好吧,来,我送你去”。

掉了头,才包子把车没有开几分钟就到了他二叔的屋前。

他二叔的屋离公路还有几丘田,他把车停在公路上,走了几个田埂就到了他的二叔屋前的晒场上,一只黄狗摇着尾巴来到才包子的身边,又跑到我的脚上闻上闻下,我害怕它咬我,赶忙躲避。

这是南方典型的农舍,堂屋后面一个厨房,后面就是茅房和猪楼;左右两边都是睡房,睡房外面的屋檐下堆满了干了的枞树枝,这是当柴火用的。一个烂箩筐摆在大门边。看样子就是这条黄狗的狗窝了。

“没有事,它不会咬人,只要有熟人带着,它不会咬的”

“你这么一说,要是没有熟人它就会咬人呀”

“是呀,它很懂人性呀”

“呵呵,它也嫌贫爱富”狗这个特点我也知道,穿的好一点的它会拘谨一点的犬唬,穿的烂的,越打越叫得凶。

黄狗看我们进去了,也就懒洋洋地躺在大门屋檐脚跟边的用破布做的窝里;

“二叔”才包子叫了一声。

立即就有人从微敞开的大门出来了。

出来的是一个快五十岁的妇女,我猜想一定是他二婶,他马上换了一声“二婶,二叔呢?”

“做小工去了”看他家的房子还挺不错,在牛皮镇来说算混得去。

“镇上席副镇长找你二叔,有事

”“二婶你好”我听见才包子介绍,我赶忙笑着跟着他喊了一声。

二婶看着我说“我认识的,席镇长,和老大一个单位的”老大就是才镇长。

“进来,坐,坐”她赶忙推开微关的大门。

这一开,屋里立即亮堂了。

堂屋里很干净,几十把椅子翻过来靠在墙边上;堂屋正中的墙上,贴着一张毛嗲嗲的像,发黄了,不知何年何月挂的。

像的下面是一张四只脚的四方桌,上面还有几个碗,用筲箕盖着,看样子是吃饭的饭桌。

墙面都是白粉墙,水泥地面,不像有些人家的土地面,满地的鸡屎。

二婶翻过来椅子赶忙对我说“坐,坐,坐,我们乡下人,家里不干净,你别见意思呀”

“你家挺好的,婶子是力量人(能干人)真干净”我夸了她一句。

她笑着说“席副镇长真会说话”

“别叫我副镇长,我和柴姐是姐妹了,我也叫你姐姐吧,如果叫你二婶叫老了”我奉承地说。

“妹子,你真会说话”二婶眉开眼笑地对我说道。

“二哥什么时候回来?”我问她。

“要到晚上,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讲,他回来之后我再告诉他”她说着话,忙给我倒了杯茶送到我手上。

“事情是这样的,我打算在你家的田里修一个地磅房,我想请二哥来修建不知好不好?”我如庹爸爸的话炮制着

“这个当然好呀?”她想都不想就回答了。

“嗯,等他回家了让他来找我,有些细节我要亲自跟他谈,今天就不打扰了,谢谢二姐的茶”

我放下茶杯对才包子说:“我们走吧,你二叔也不在家,还是等他回来再谈”菜包子赶忙点头就和我出来了。

走到田埂上包子对我说“席镇长,你是不是想把地磅房修在我二叔的地里?就这里?”他指了指我们处的位置上说。

“哈,你小子心眼真灵,”我这是才注意看才包子:个子不高,也就168左右,瘦脸,有点贼贼的感觉。

“我家有地,你看行不?我买给镇政府”他露出一种讨好的语气说道。

“你家地再哪儿?离镇政府近吗?”想不到这小子想挖他二叔的墙角。

“就那块”说着指了指离这里还有500米不远处,几乎是荒地,但又几处有几块大石头竖在那里。

我说“那石头太大了,几乎不好挖坑,地磅房的秤杆是埋在地下了,再说了如果放炮炸掉石头是不可能的,离镇上太近,会炸到很多民宅”

我看那地势要费很大的周折,代价比这大多了。

我拒绝了他。

他跟在我的身后急忙问“我要是请人炸了石头怎么样?”

“炸?”

“那要专业技术人员爆破,你懂什么?如果请专业人事来,你那块地钱还抵不到人家的工资和炸药”他没有答话,就跟着我到了他停车的地方。

他问“还坐车吗?”

“不了,这离镇上也不远,等一下你不要出去了,我想要你跑一趟去慈石接人”我想才包子已经失去利用价值了就不想跟他在一起回去了。

想让他去接于四海。

我猜想着于四海的工程师是不是没有开车来?如果这样就要才包子跑一趟。

“那我先跟郑书记打声招呼,不然他会记我旷工的”

这才镇长死了,司机也成了郑书记的管辖范围。

“嗯,好,他要是问,就说是我用车。如果要是用车,我就跟你联系”我做了一个打电话的姿势。

我回镇政府大院的时候,我给于四海打了电话,确认一下工程师什么时间到。

问于四海:是不是在慈石县城接他们?

于四海说“接什么呀,他们有工程车,什么路段找不到?他们是做什么的?我把工程师的电话告诉你,你自己和他联系”他在电话里停顿了一下就接着说“姓马,叫马少明,一个老头,人很好,高级工程师”接着他把马少明的电话告诉了我。

和马少明取得了联系,就知道他们中午肯定到达,我马上说“那好,我先准备饭菜,你们一来就有饭吃,有酒喝,酒是我们这里特制的米酒,很纯的那种”

马少明在电话里听说有酒就笑开了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酒?”这男人几大设好能不知道吗?好酒!好se!当然这话我藏在心里没有说。

“呵呵,于四海给我说的”我随意撒了一个谎。

“呵呵,我的院长还真体察民情呀,连我的奢好都知道”。

打完电话,立即到柴姐的旅店定了几间房,又在她旅馆旁我常吃的饭馆定了餐之后,回到了镇里办公室。

我的屁股没有坐稳,就出来一阵嘈杂脚步声,接着这声音就涌进了我的办公室来了。

“镇长,你救救我”进来的是郝建明,他身后有几个和他脸色差不多的女人。

郝建明几天不见,越发苍老了。

他哭丧着脸,不知所措地站在我的办公桌前,眼睛里露出一副丧家之犬的怜悯的眼光看着我。

我问“咋的了?”

“就是驴蛋被炸的事情,我哪儿来那么多钱赔呀”他愁眉苦脸地望着我说

“处理结果出来了?”我问“这几天郑书记和派出所的王所长到了我家,根据驴蛋现在的情况来看,要十万的医疗费用,我一个小小的石场老板,再说也是驴蛋不听我的,责任全部都是他惹的,那儿要我一个人出,再说了,驴蛋去我那里两天都不到,我怎么会全部负责?”

“坐下说话”我发觉站在他身后的女人异常呼吸困难,脸色都有点发青。

我倒了杯开水递给他们后,安慰着说“他们会酌情处理的,不过你真还是要出点医药费,从道义上讲出于好心也要帮助一下”

“这个我懂,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驴蛋我不会请他的,他那个人大大咧咧,干事情不用脑子”我知道这话是说给我听的,我就知道这话他是在弦音是责怪我的什么意思了。

我痉挛般的僵笑了一下说“是呀,要不是我扯淡,你真不会这么倒霉,这样吧,我跟郑书记他们说一说,都承担一点责任,就权当救济一般,你看怎么样?”

“那好,只要您这句话我就舒坦了,你看我爱人病的不轻,已经级矽肺了,我都没有钱为她治病,如果摊上驴蛋的事情,那不是要我的命吗?”

看到一脸苦涩的面容、沉默的女人,就知道这个女人已经承受了太多的艰难,如果真要他背负着10万的巨款,他们一家或许真的会倒塌。

“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这时候,那个一直没有做声的女人朝我说道“你真是一个好镇长,这女人都能像你一样多好”我知道这是她由衷发出的感叹。

她不知道我的华丽外表下,掩藏着许多女人不曾有的辛酸和无奈:卖身,这是许多女人不曾有的事情。

我生生苦涩地朝她笑了笑并不解释。

郝建明拉着他女人在感谢之中走了,望着他们简朴的衣着,迈着沉重的步子出了镇政府。

幸福的家庭几乎相同,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我想起了托尔斯泰的名著《安娜》开场白的第一句话。

刚想着安娜内面的情节,就听到电话响了。

我一看是陌生电话,犹豫了一下,但我接了。

“喂,那个?”我问对方。

“我,席镇长,要车吗?”听到这儿,我听出是才包子的声音。

“不要了,他们自己有车,你怎么是这个号码?”我问包子。

“我那张卡没有钱了,用的别人的手机”

“哦,我知道了”

“那我就有事情去了,我那地的事情,您还是考虑一下怎么样?”才包子还在追问着。

我对他说“石头太大了,难处理,我还是想找你二叔”

“你等我两天时间好不?你先别找我二叔,我想找人处理一下石头的问题。

“你别乱来呀,要请专业人爆破,离镇上太近了。

”我怕他见财生出怪点子,现在驴蛋的事情没有处理完毕,怕他惹出事情来。

“不会的,你放心,我只是找人看看”。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我对他的话有点不放心,就打电话给王新刚说“王所长,才包子你给我看紧点,我怕他用炸药炸他家地里的石头,那石头就在镇东头,离镇太近了”

“啥?炸石头?”

“他没有炸药,炸个屁呀”

“你还是给我看紧点,他听说我要征地,他就想让我买他的石头地,我说不行,他就说想办法”

“那好,我去问问”。

挂了电话,看到桌上送来了一些报纸,我顺手翻阅一张常家市日报,第一版上头版头条上很醒目地写道:常家市第一试点新农村开始启动:拭目以待(作者:汤程睿、徐琳莉)我仔细阅读了内容,几乎是我撰写的牛皮镇的设想与计划一摸一样的,妈的,怎么我写的东西成了汤市长和徐琳莉的了?

难道我那次我给琳莉写《常家市经济发展思考》时,她看我写的《牛皮镇未来的设想和治理预想报告》留下了底稿?

我看完这些,我急忙给报社打电话,报社的人说“这是总编安排的,也是市里直接下令的意思”

看到自己所撰写的东西被人偷用,心情立即火冒三丈。

这时候,我的电话又响了。

我一看是马少明打来的,我急忙接听“小席,我们到了,你在哪儿?”

“啊?这么快?”我急忙出了办公室朝楼下跑去。

我看到镇政府外停了像一辆集装箱样子的加长工程车。

我跑出镇政府,来到车下,车门立即就打开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下来了:带着眼镜,一头板寸头发,大大的鼻子,大大的嘴,特别醒目的还是那厚嘴唇四周的胡子,像钢针一样撑在嘴的四周。

我看到他嘴唇上的胡子我就想到:他女人怎么和他亲嘴?还不把嘴扎破?能舒服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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