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看看这个新闻吧……”她偏头过去，把电视频道调了调，屏幕上的画面立刻切换到地方台。上面正是和观市的头条新闻，那行黄色大字的标题写着：
《杀人者被受害者亲属当街打成植物人，这竟是老天有眼？》
这些媒体的速度可真是快，这也才一个下午的时间呢。
左上角写着重播两个字，估计风绘和小铭应该早就看到了。看着那主持人口若悬河地猜测着并不正确的案件内容，若零的眉头皱了皱。
他们可能是从那时那些围观的路人得到消息的，警方不可能这么早公布案情。
似是有些动摇，风绘偷偷地看了面沉如井的若零一眼。
“凶手是得了急性病才变成植物人的，那个警官是这么跟我说的。”
“啊？”听到真相，风绘顿时花容失色：“那你快打个电话和电视台澄清一下呀，现在这些无良媒体，真的是……”
但若零的眉头只皱了一会儿，就很快松开了：“算了，你们知道真相就好。其他人爱怎么误会就让他怎么误会吧，我很累了，不想再干这种没意义的事情了。”
话完，他不给风绘反应的机会，就伸手关掉了电视，旋即转移了话题：“对了风绘。这么迟了，你们两个还没吃晚饭吧？想吃什么？”
“小铭想吃蛋包饭。”许小铭在若零的怀里探起头看了一眼，又缩回去轻轻说道。
用征询的神色望了望风绘，她并没有意见。
挑起几根细软的发丝，将它在手中把弄了一会儿，若零抚了抚怀中小铭的侧发，微笑着说道：
“那好，今晚就吃个蛋包饭吧。”
吃完晚饭，若零就觉得很困了，但他没有回房间，而是在沙发上强撑着眼皮陪二人看电视。
虽然已经抓到凶手了，但他的心里却不知为何没有一点畅快感，胸腔中也似乎残留着那被什么堵住的抑郁感，不吐不快。
他的心情很是低落。
这是为什么呢？连小铭也一副郁郁寡欢的沉默模样，结果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也是。凶手自首了，还变成了植物人，再怎么样也不该是这样的啊？
就在若零纠结之时，电视上突然插播的一则新闻引起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近日，全国各地多发暴雨，这奇特的暴雨呈……”
放在平时，这样一则似乎是天气预报的新闻不会引起他多少注意力。但主持人嘴里说出的这句话，让他一下子就精神了，连忙抓起遥控板，将电视的音量调到最高。
随后，电视台放出了一段不到一分钟的视频，这是一条街上的录像。
无数人们面含奇特地撑伞行走在雾气弥漫的雨帘中，都市的灯火斑斓在雾气中，给画面平添一份瑰异的朦胧感。不时有人好奇地伸手接着雨水，凑近了旁人，对它指指点点，又随意地把手一抖，那颜色独特的雨水就这么溅在地上。
视频拍摄者说了几句话，也掬了一捧这奇特的雨水，将之展示在镜头前。
若零清楚地看见，那一捧天然的雨水，是血一般的颜色，那似乎有些粘稠的艳红之物，在镜头的闪光下反射着诡谲的光芒。雨中的人们并不知道这血雨的意味，只是单纯地觉得有趣，更有甚者伞也不打，几个年幼的孩子欢笑着在雨幕中蹦蹦跳跳，尽显其天真可爱之处。来回交错间，沾染了血雨的行人们还朝对方互相点头笑着。几滴血色雨水在镜头上滑落，那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这是来自地狱的录像。
一股寒气直冲天灵盖，若零拿遥控器的手剧烈抖了一下。
“红色暴雨成因不详，气象台正在积极分析其中成分，它对人体并无刺激性，已排除酸雨的可能性。这几场与众不同的暴雨也许只是颜色不同的普通雨水，请广大市民不必惊慌。”
“目前，气象台已将这奇观命名为‘玫红雨季’，专家断言，这场百年不遇的奇景将在未来持续至少一个月，让我们……”主持人笑容可掬地直视着镜头，似乎这“玫红雨季”是什么极好的兆头一般。
“咔嚓——”若零死死地盯着电视机，遥控器已被他捏成一个夸张的形状，这不堪重负的碎裂声将若零从失神的状态中拉回了现实。他松开手，那已布满裂缝的遥控器发出最后一点悲鸣的喀嚓声，落在地上弹了一下，算是彻底报废了。
但他的心神已不在这上面。若零转
过头去，风绘把目光移了过来，她也完完全全将这新闻收入眼底。
她微蹙娇眉，歪了歪头，似是有些不解，因为他的眼眶中不知何时浮现了几条血丝，瞳孔中更是跳动着不安的情绪。
“你怎么了？”风绘眼中藏了些担心，纤手下意识地伸了过来，想抚一抚他显得有些瘦削的脸庞，又很犹豫的样子。
她的反应虽然体贴，但若零一下子看出来她的茫然，心中不免一突，涩声道：“第一次造梦结束后那几天，中心里某一天连续下了两场这种血色的雨，这怪异的雨早上来了一次，晚上又来了一次，把我和格宁好一顿折腾，你不知道？”
“我……”风绘皱了皱柳眉，捂着香腮似是在想了想，半天才眨巴着眼摇头了。“我不记得了。其实，在……在跟你住一起之前，我每天基本都在房间里打游戏……”
若零本来心绪动荡，心情烦躁，但听到她这番话，一下子被气笑了：“你呀你。”
他伸出几根手指，在风绘疑惑的目光中将食指微微弯曲，“咚”地一下，结结实实地弹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又带着好笑的神情，戳了戳她倏地鼓起来的小脸。
“呀！”风绘抱着小脑袋，脸上还残留着一丝愕然的神色，愣了一会儿，就像被踩到尾巴的小猫一样突然炸了起来。张牙舞爪地挥了挥小拳头，气鼓鼓地拍开他的爪子，恼怒地娇嗔一句。
“你干嘛！”
“呃……”若零这才回过神来，刚刚没多想就下意识这么干了，现在反应过来后顿时有些尴尬。他讪讪地伸回手，挠着头左顾右盼了一会儿，神色又忽然严肃了起来：“你真的没看到血雨吗？”
“看到了又怎么样？”她心思单纯，仅一句话，心思就被带回了原来的话题，“电视上不是说现在是‘玫红雨季’吗？不就是红颜色的雨而已嘛，有什么好看的。”
“等等！”风绘虽然有时候呆呆的，却也不傻，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当下就把狐疑的目光转到若零脸上，“你是不是在转移话题？”
“没有没有。”他苦笑着摆了摆手，虽然是有一些这种念头在，但他更多是想正经地谈谈这非同寻常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