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她唤住她。
王后抬头看着她，“你还有事？”
“皇祖母，我……我能不能不嫁人，我可以带着孩子自己生活，我不想……”
王后厉声打断她，“够了，你不要脸面我们还要脸面，一个姑娘未婚生子，你置我跟你皇爷爷的的脸面于何地？这些天就要发兵攻打大胤，如果被传出我国的公主怀了大胤朝将军的孽种，天下人不知道会将我们突厥笑话成什么样，你还是接受现实罢。”
“可是皇祖母。”
“别再说了。”
王后打断她，被宫人扶着往外走去。
纱幔挑开那一瞬间，她清楚的看到了那张脸，那张再熟悉不过的容颜，幽沉的眸子仿佛如一潭死水，就那么看着她。
曼薇与他对视一眼，忙收回目光，脊背已冒出薄薄的汗珠。
当年将军救出她时，她分明看到了黑风寨葬身火海，还有那些战死的娄罗们，如今，他主动提起可以跟自己结婚，不知他是出于什么目的。
但曼薇总觉得有股不祥的预感。
“克萨将军，过几日你就要带兵攻打大胤，罗曼公主，就算我跟王上赏赐给你战前的礼物，若你能够胜利归来，还有重赏。”王后道，冷冷的站在琉璃宫灯下，光影在她脸上交织成一片黯影。
克萨负手而立，完好的黑眸望着那副低垂的纱帘，“那么，她肚子里的孩子呢？”
“这……”王后有些为难，转身向帘幔后的人影看了一眼，叹息的道：“随你处置罢。”
说完，便带着宫人缓缓出了大殿。
曼薇只觉得双腿发软，身子无力的撑在桌子上。
薄唇牵出一抹笑意，他向前走了两步，隔着帘道：“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这也算是一种缘份罢。”
“你为什么娶我？”她无力的发问。
克萨轻笑，黑眸似乎要透过帘幔看穿她的内心，曼薇只觉得浑身发凉。
“因为……你的男人欠我黑风寨数以千计的弟兄们的性命。”他的声音如同来自魔鬼的咒语，带着地狱最深处的凉意。
曼薇害怕的摇头，“不，那是你跟他之间的恩怨，与我无关。”
他发出一声讽刺的笑，抬头望向黯黑的夜空，“你是他的女人，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骨肉，这样……难道还能说没有关系吗？“
他轻问，声音轻柔得似男子细微的呵护，但是却能让人身子发抖。
曼薇无以回答。
王后即说，她是送给半军战前的奖励，将军府送来的聘礼自然也不多，反倒是王后备了一份大礼陪嫁过去，有些补偿的意思。
公主府内喜娘穿梭在各个房间里，张罗布置着廊柱上的喜纱和红灯等繁杂事物。
内命妇在殿内教导公主大婚当天的仪式。
远远的，有几个内侍端着些红纸封着的贺礼进来，“启禀公主，这是如妃娘娘和辰刀娘娘的贺礼，恭祝公主新婚大喜。”
“搁着罢。”鸾榻上的公主表情淡淡的，只是看了一眼。
突厥比不得南方气候，还未入冬就觉得凉意逼人，此刻，她已穿了厚裘，锦色的宫装上装点着白狐皮毛，殿里熏着火盆，白细的肌肤映着火光，仿佛两团红晕，衬得脸色白里透红，可是她站起来，人们才看到她脸色的苍白。
内官将礼放到桌上退下。
绿意担忧的看着她，“公主，明天就是大婚了，你这么闷闷不乐的，王后娘娘看见了又要说你了。”
曼薇冷笑，回身看着殿里摆放的各种礼物，皇祖母这些天来赐下的礼和各宫嫔妃送来的礼几
乎堆满了整个公主府，她不知道她们是真心的想要恭喜她？还是只想笑话她而已。
“开不开心又能怎么样？皇祖母知道我的心事，可是她却还是要将我嫁给那个男人，我能做的也只有闭着眼睛嫁，至于让我开开心心的嫁……对不起，我真的做不到。”
绿意看着她叹息，“公主，克萨将军是草寇出身，虽然长得……不是太好看，可是将军还是有实力的，他两个月便能在军中立下汗马功劳，被王上破格提拨为将军，也是有他的长处的。”
曼薇苦笑，咬着唇不发一语。
***
大婚十分仓促，结婚那天，王上和王后只是匆匆过来应了个景便走了，将军一身吉服将她接进府中。
将军府是王上几个月前赐下的，虽然不大，但看得出来十分用心修整，里头的摆设等物都是上品。
握着喜纱，曼薇尽量加快步伐跟上他的速度。
克萨看了她一眼，浓眉挑起冷意，虽然隔着喜纱，曼薇也能感受到他灼热的眼神，慢慢低下头。
一切繁杂的程序后，她被送入了洞房。
安静的新房里一丝声响都不闻。
绿意端着一碗红豆汤圆进来道：“公主，先吃点东西罢，姑爷要到很晚才会来。”
曼薇掀了喜纱，“绿意，我有点害怕。”
绿意无耐的看着她，放下手中碗走过去，“公主，事情已成定局，现在只有接受的命了，奴婢看……将军也不算是个坏人，他既然答应了迎娶公主，那么一定不会介意公主怀过孕的事实，将来，也会对公主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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