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就罢了，凌音帝姬当众拒绝过他，而天尘帝君当众拒绝了凌音帝姬，光是凭这一点，他就只能永远被天尘帝君踩在脚下。
“禅尨仙君，就着年岁和辈分来算，你当唤本帝姬一声‘姑姑’，难道你父君没教过你吗？”眼一横，凌音帝姬声音中透着冷意。
“我……”
“如果忘了，还请禅尨仙君好好学。”凌音帝姬打断他的话，同时不忘提点道：“对了，天尘帝君的辈分和年岁都大过禅尨仙君，还曾与仙君的祖爷并肩作战过，于情于理，仙君都没资格在背后议论天尘帝君。”
声落，禅尨仙君面色一青一白，说不出的难看，可偏偏话是从凌音帝姬的口中说出来的，他连一点争论和辩驳的想法都不敢有。
对方可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凌音帝姬，叫人一见误终身的神女，光是看到她倾世绝艳的容颜便叫人失了说话的能力，更别说是与之辩驳了。
“还真是会拿捏姿态，也不知平日里是谁目无长幼。”牡丹仙子轻哼一声，对凌音帝姬的这套说辞很是厌恶。
凌音的说法并没有错处，错就错在这番话从目无尊卑的她口中说出的。
一个自恃身份高贵，整日用下巴看人的女仙，竟然也会教人尊卑长幼，简直可笑。
牡丹仙子声音不大，但还是叫凌音帝姬敏锐地听见，她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花仙：“目无长幼是该被教训的，可你见本帝姬被教训过吗？”
“……”
话毕，不待牡丹仙子反应过来，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牡丹仙子捂着被打疼的脸，睁大了眼瞪着她，那目光，恨不得从她身上剜块肉下来。
凌音帝姬低头摆弄着方才飞出的衣袖，慢条斯理道：“我方才可说，目无长幼是要被教训的。这一巴掌，算是本帝姬教你的规矩。”
“凌音帝姬，你不要太过分了！”牡丹仙子彻底怒了。
“过分？牡丹仙子，你指着本帝姬的鼻子骂，到底是谁更过分？”凌音帝姬扬眉，根本不将对方看在眼里：“还是说，本帝姬刚教你的规矩没学会？”
“你……”牡丹仙子气极，手上捏诀就要朝她攻去。
“牡丹，别冲动。”一旁的芙蕖仙子眼疾手快地将她拉住，眸光复杂地看着牡丹仙子红肿的右脸，银牙紧咬，安抚道：“你打不过她，先动手更是不占理，倒不如忍下来，有这么多仙友在，日后就是要告到天帝那也有人可以帮着作证。”
牡丹仙子还想说些什么，但很快就被芙蕖仙子打断：“你现在跟她动手也不过是自取其辱，何必呢。”
就算天赋相同，十多万岁和三十多万岁之间隔的也不止是一座山，更何况，凌音帝姬天资聪慧，远远超过牡丹仙子，若是动起手来，牡丹仙子根本讨不得便宜，只会叫凌音帝姬有借口教训她。
到时候，凌音帝姬手下留情还好，就怕脾气冲上来，伤了脸面筋骨，那也只能算得拳脚无眼，跟凌音帝姬挨不得半分关系。
“我……”怒火在胸腔烧灼，牡丹仙子胸口剧烈起伏着。
她活了十六万年不曾受过这种委屈，但好在意识还算清醒，接受了芙蕖仙子的说法，但又碍于脸面，心觉白白被打没有反应未免太过窝囊，日后在众仙中也无法立足，因此顿在原地，一时进退不得。
洪钟般响亮的声音再起，众仙很快被转移了注意力，一会儿瞧瞧紧闭的光华殿殿门，一会儿瞧瞧九重天之外，想看着天尘帝君到底何时才来。
见众仙不再盯着自己，牡丹仙子深吸几口气，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地挽着拂去仙子离去。
声音盘旋在仙界上空，久久挥之不去。
仙音一遍遍灌入耳中，行走在雪原上的西陵瑾颜捂耳，翻着白眼仰天长啸道：“别吵了，再吵下去本尊就把你的舌头割了拿去喂大嘴兽。”
“姑娘言语好生粗暴。”儒雅的声音从腹中响起，赫然是寄生在她根骨上的嘴。
“别光顾着说本尊，本尊方才可听见你咬牙切齿的声音了。”西陵瑾颜累得一屁股瘫坐在雪地上，根本顾不得凉。
举目望去，白茫茫的一片雪原，目之所及看不到边界。
天上还在飘着鹅毛大雪，叫视线更加模糊，天地间被雪团砸得只剩青天和白雪。
“呵呵！”嘴低笑着，应声道：“割神仙的舌头可不好，直接毒哑倒是可以。”
“你这心可比本尊狠多了。”四仰八叉地躺在雪地里，西陵瑾颜脸一偏，贴着冰冷的积雪：“你这算是毒害仙友。”
“我又不认识他，哪来的‘友’可言。”
不认识？
西陵瑾颜想了想，也是，一个死了三十三万年的老神仙，以前认识的老人家早就活够作了古，现在的仙界能有几个他认识的呢。
仙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声音小了些许，估摸着是那个唤人的神仙喊多了，嗓子哑了，她刚才都听出了隐约的颤音。
“真是吵死了。”西陵瑾颜揉揉耳朵，冷得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不找天尘了？”见她迟迟不动，嘴终于忍不住了。
“找什么找，这鬼地方影响本尊使用法术不说，还冷得要死，不找了，直接让他吵死本尊算了。”在雪地中缩成一团，西陵瑾颜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显然打起了别的主意。
“你不是还要割了他舌头吗，要被吵死了，岂不是憋屈得紧。”
“死了可以化成鬼飘出去，照样能割他的舌头。”
闻言，嘴失笑，无奈道：“天尘在雪原中心处。”
“……”西陵瑾颜一动不动。
“从这往北走十里，再转西北方向走二百里就是。”
“……”西陵瑾颜依旧一动不动。
“在雪地上洒些梅花酿，曲二指扣雪地三下，可以在雪原中使用一次法力。”
听到了想知道的，西陵瑾颜这才直起腰身。
“梅花酿应当在梅林里，梅林离这不远，只有五里……”
嘴还未说完，就见她不急不缓地从腰上取下一条宽腰带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