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始料未及。
一连串疑问在真鹿脑袋里噗噗冒出来。昨天傍晚老大究竟看到了什么，让她如此一反常态。
哪吒一发现这个现象，就决定单刀直入，把她揪出来。但真鹿对此持反对意见，一方面现在还在上课，贸然出去不好。另一方面既然朱天意决定以这种方式消化处理昨天看到看到的东西，那现在冒冒失失当面质问她，会让她很难做的。
哪吒认为他的顾虑没有任何必要，但朱天意没展现出敌意，现在事态也不明朗，就暂且顺从真鹿的意见吧。
真鹿在不同情绪的夹击下熬过了45分钟，班主任可能是被他吓着了，也没把他拉进办公室，他勉强松了口气去上体育课。
由于带高一的体育老师请假，这节课就和高二6班合并进行，上课老师是这所学校大名鼎鼎的骚包，路子东。
真鹿踩着上课铃声踏入班级队列，路子东正气势昂扬地说他们是他带过最弱的班级，女生矫情得像红楼梦，男生矫情得像女生。真鹿是很讨厌他的，但今天厌恶的情绪还来不及发泄出来，他就被一个人的身影给转移了注意力——朱天意。她也来上体育课了。
真鹿连忙挤她身边，拍拍她肩膀问她：“老大，你怎么这会儿才来？昨天你看到了什么，跟我说说吧？”
朱天意目视前方，轻声回答：“先上课，等待会自由活动的时候告诉你。这件事在这节体育课跟你说，也正合适。”
真鹿点点头说“好嘞”，但并不明白为什么体育课合适。而就在这时，路子东逮住了他：“那个高一的豆芽，对，别看了，就是你，你叫什么名字？”
“啊？我……我叫真鹿。”
“真鹿？好，你一大老爷们，挤女生堆里干什么？”
“这个……”
“别这个那个了，”路子东不耐烦地挥挥手，“没组织没纪律，现在给我绕着操场跑三圈。”
真鹿在原地愣了会儿，路子东的手黑他是有耳闻，一言既出，他是逃不了了。
只能跑了。
真鹿一咬牙，就出了队列，绕着塑胶跑道跑起来。
路子东满意地看着他，斗志昂扬地说：“跑快点跑快点，作为一个男生，怎么跑那么慢！老奶奶散步呢？真是沉舟侧畔千帆过，露出你这根东洋草啊。”他说到性头上还爱唱歌，“你要这铁棒有何用！”
真鹿呼哧呼哧跑着，两耳不闻窗外事，哪吒却也忍不住催促他快点：
“快点跑完，我有不好的预感，我们要快点从朱天意那里了解昨天她看到的‘东西’。”
“就算你这么说……”
哪吒打断他：“我给你腿。”
“不行！那样太快了，会被人发现的。”真鹿身心俱疲，但还是严词拒绝，“而且跑完步那个路子东肯定还有其他花样，不会直接进入自由活动的。”
“真鹿，你真的笨得好厉害，即便有了龙的速度，你也可以控制着慢一点。”哪吒说完之后，一边通过龙宫城，为真鹿送上了属于龙的强壮双腿，一边模仿真鹿的音色，对着路子东喊，“老师，还有400米，如果我在55秒内跑完，能不能让我和朱天意同学直接进入课外活动阶段。”
路子东被问楞了，随后他扫视了一圈面前的学生，少年少女们忍不住面带嘲弄地讨论他：这小子追女生追疯了吧，55秒？他以为自个儿运动员呢！路子东确定自己的常识没错误之后，展露出自信的笑容：“行，我接受你的挑战。”
哪吒逮住猎物，开始让真鹿加速，旋即本来慢吞吞的身体骤然加快，。
“真鹿，慢一点，太快了现在……也别这么慢，加速……加太多了……你的理解能力是怎么让你活到现在的……好，就这样吧，保持住……”
在哪吒不停地聒噪中，真鹿堪堪踩在55秒这个时间点上。结束之后，他没有任何运动后的喘息与疲惫，径直走向朱天意，用平时真鹿会有的音色和语速对她说：“老大，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
朱天意也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跟着他去了操场边的树荫下。一切准备就绪，真鹿看着朱天意这张漂亮的脸蛋儿，镇定一下精神：“老大，现在可以告诉我昨天看到了什么吧。”
朱天意坐在草地上，用手掌揉揉太阳穴：“是该告诉你了，毕竟昨天你和我一块儿去的。不过我不保证我看到的都是真实，因为我没办法找到任何合理的理论解释这一切。”
“你说吧。”真鹿心想，可能我能找到。
朱天意把目光投向和他们一块儿上体育课的高二6班，指指其中一个高挑的男生，说：“看到刘泽灵了吗？”
刘泽灵是这所学校的校草，他和真鹿还有朱天意一样，都是围棋社的成员，所以他们彼此间也算认识。由于这种关系，真鹿的妹妹真瞳瞳也见过他几回，随即就不争气地沦陷了，说这就是她心中的完美型。
“我在万达的仓库看到的就是他。”朱天意说。
真鹿愣了一下，然后酸酸地说：“看到他为什么把你吓成这样，他那么好看。”
“只有半截‘他’。”
“什么意思？”
朱天意眯起眼睛，像一只收起爪子匍匐觅食的猫：“上半身是他的身体没错，但从腰往下，就是一种从没见过的野兽的躯体，生着墨绿色的鳞片，跟我给你们看的鳞片很像，但更加小。或许是我看错了，理论上这不可能……”
——他是龙吗？
听了朱天意的描述，真鹿有点疑惑，他能够拥有半人半龙的身体，是因为龙宫城。但哪吒不是说这颗星球上全部的记忆金属，全部用来制造龙宫城了吗？为什么他也能够拥有这样的身体？
但即便有这样的疑惑，在万达的是刘泽灵这件事基本也是没跑了。
“不，你没有看错。”真鹿打断朱天意，然后在口袋里掏了一会儿，拿出一颗黑色的棋子，“这是我在那间仓库找到的围棋棋子，他是围棋社成员，如果这颗棋子是他掉的，那一切就都合理了。”真鹿说完，发现朱天意直勾勾地盯着他，他连忙问，“怎么了，我的推理有问题吗？”
“不，不是，只是……”朱天意突然笑了，“变得有点男子气概了嘛。”
真鹿深沉道：“多少有点。”
询问到结果，哪吒在第一时间确定了行动方针——去证实刘泽灵究竟是不是龙，理由是“你是我的眼”。真鹿举双手反对，他可不想再面对一头龙，万一对方有敌意怎么办？既然他出于不知道的原因破坏商场，就很有可能是个好战之徒。
面对这种反对，哪吒淡然道：真鹿，我觉得你错误估计了拥有龙的身体素质的价值。现在的你，可以成为最顶尖的运动员，可以成为最强大的战士。这些意味着巨大的财富。10万，50万，100万……现在有一百万人民币摆在你面前，而你拿到它的条件仅仅只是去跟某个学长聊天，你不去？
真鹿说：“我去。”
真鹿最终在金钱面前妥协了，不过既然不得不冒险一次，那不如就……
真鹿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杂草，给了朱天意一个飒爽的背影：“我去证实一下刘泽灵是不是真是怪物，等我的消息。”说完之后，不等朱天意有所反应，就风一样地消失。
帅是耍完了，接下来直接面对刘泽灵，他还是忍不出心里打鼓。龙在东方是神明，西方神话中是大boss，他有多少勇气也不够烧的。
不过要找刘泽灵倒是很容易，最耀眼的那个就是他。真鹿拨开人群来到他身后，他正抱着一个足球检查充气状况，真兔拍拍他的肩膀，把他吓了一跳，回过头缓了一会儿，他才神采奕奕地打招呼：“呦，小鹿，你怎么来了。”他一边说，一边左右打量了一眼，然后压低音量说，“难不成泡妞不顺利，来向哥哥请教招数了吗？”
真鹿看到学长还是原来的样子还是一样的配方，一瞬间安心不少：“不是，就是听说万达广场发生了一挺严重的事故，不知道你清不清楚。”
“万达广场。”刘泽灵扬起脑袋思考了一会儿，“哦，我想起来了，就是六楼被砸烂了那件事吧。”
“对对，就是这个。”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但好像听说这次破坏很不一般，不像是人为的。”刘泽灵展露出消息灵通的交际花的姿态，“说不定是有神超自然的力量哦。”
说到“超自然力量”，真鹿一阵心虚，连忙打哈哈：“哈哈哈，有可能啊。”
“说不定龙。”刘泽灵说。
“诶？”真鹿眼睛里“咔嚓”一声，有冰层冻结了。
刘泽灵脸上带着阳光大男孩的笑容，轻轻把脑袋靠近真鹿的耳边，说：“我随便说说的，不要介意啊。”
哪吒低声对真鹿说：“这可不是随便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