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嘟嘟……一阵电话铃声刺破寂静的夜晚。
云拧眯着眼，黑暗中伸出手，拿过枕头柜上的手机。
大晚上，打电话来。谁这么缺德？
他心里有一万匹马奔腾而过。
“喂！”云拧迷迷糊糊地接通电话。
话筒另一头传来语速极快地指令：“云警官！茶城往春城方向的春象高速293处，一辆货车冲上自救砸道……”
迷糊中的云拧瞬间清醒了不少。
他记起自己值班中，并不是在轮休。
“指挥中心！没有听清楚，再说一遍，在哪儿发生交通事故？”
没办法！
白天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一整天，他在高速公路他郎服务区执勤，没有午休，又值今夜的班。
白天够疲惫了，夜间这个时间点，正好是人深度睡眠的时刻。
他太想睡觉了。
云拧左手拿着电话，右手揉搓着面部，用最快的速度清醒过来。
“293的自救匝道，一辆运输香蕉的货车冲上去了。”
“人员伤亡情况？”云拧彻底醒了。
“具体不清楚，报警人说有人受伤。”
“车上几个人？”
“应该是三个人。”
“车辆已经侧翻？还是只冲上去？”
“报警人说不清，他一直强调有人受伤，让我们赶快出警。车应该没有侧翻。”
“通知镇卫生院了吗？”
“通知了。”
“施救单位呢？”
“已经联系了大拖车。”
“我们先去现场看看，若需要驳货，再通知你们。”
云拧三下五除二，叫醒睡在同一间宿舍的值班协警。
云拧驾车，一位协警坐副驾，一位协警坐后排。
警车闪着耀眼的警灯，冲出中队大门。几分钟后，驶入高速公路收费站，上了高速。
到了道路周围没有村寨，云拧指令坐在副驾的协警开启警笛。
呜噜呜噜……凌晨三点多钟，一辆警车载着三人，爆闪警灯，惊响警笛，一路疾驰而去。
云拧一边驾驶车，一边吩咐：“按前个星期的培训，抵达事故现场，你负责来车方向的警戒，你跟我摆放反光锥桶。
你们两个是老同志，比我更了解夜间安全防护的重要性，务必按培训的来做。清楚了吗？”
夜间出警，云拧非常担心安全，一颗心挂到了脖子。
两位协警打着哈欠回答：“好。”
“指挥中心说有人受伤，你们立即打起精神，不可掉以轻心……”云拧语气有点急躁。
副驾协警揉着面部，哈欠连连的说：“云哥！我们连续值了四天巡逻班，白天有这样那样事，昨天上半夜也出过警，真的是瞌睡。”
“用矿泉水淋一下脑门壳。”云拧没有继续指责。
“好好……”
两位协警拿出喝剩的半瓶水，倒在手心，摸脸，淋一些在脑门壳。
二十多分钟后，警车抵达道路交通事故现场。
三个人各司其职，设置了现场安全防护。
云拧带上一位协警前去查看肇事车辆，一位协警留在后方打爆闪灯警示。
一辆运载香蕉的外省籍的半挂车冲到自救匝道的顶头。
冲撞过程中，车辆与沙子撞击力过大，造成车头严重变形，差点掉头了；货箱前半段微微变形，导致匝道上掉落着一箱一箱的香蕉。
车辆变形，大拖车不可能直接将车辆与货物拖离。首先需要驳货，然后拖离车辆。
协警联系指挥中心，告知现场需要驳货。
云拧则是去查看已经转移到匝道外边的当事人。
一位年轻男子呻-吟着，喊着痛。另外还有两位（一男一女）。
云拧准备问一些话，听到救护车的警报声。
他来不及问太多的话，简单了解一下受伤男子。
“师傅！除了胸口痛，哪些部位也痛？”云拧问着话，用电筒打量着他，查看他的外部受伤情况。
“就是胸部痛。”
“出事时候，你坐在车的哪个位置？”
云拧的确没有见到这位年轻男子的外部有破损、出血等情形。
“呃……我胸口疼，医生到了吗？”
“看……救护车到了，护士和医生抬着担架上来了。”云拧指了指自救匝道口停下的救护车。
伤员是在自救匝道顶头的地面上躺着，与自救匝道的下方差不多有五六百米远。
“呃……疼。”
“医生到了。我再问一遍，出事的时候，你在车的哪个位置？副驾？主驾？”
“呃！我疼……”
车上的另一位男子替他回答：“警官！他坐在副驾。”
“你呢？”云拧问出声的这位同车人。
“我是主驾。”
“她呢？”云拧的手指向蹲坐在地上颤抖的女子，“她坐在哪个位置？”
“她在后面的睡床，睡觉。”
“好。”云拧将手电筒递给搭话的当事人，“麻烦替我照一下。”
他指了指受伤人，“光源落在他身边。”
咔擦！一道闪过灯亮起。
云拧回看照片，没有拍清楚受伤人胸口的痕迹。
咔擦咔擦……他又连续拍摄几下。
此时，救护人员人员已到。受伤人员快速地被担架抬着上了救护车。
结合医生说的话、现场情况，云拧评估了：事故等级是简易事故。
云拧喊过协警，嘱咐他赶快催促施救负责人。
三更半夜，又是秋天，气温降了不少，到夜里冷飕飕的了。谁承受得了呢！
施救的人来得不快，他们在现场的时间就更长。
当然，云拧和两位协警做好了心理准备：熬一个通宵。
云拧借助自救匝道的路灯，又勘察了一遍，对肇事原因心里有了一定的底：
【此车不是刹车失灵，就是疲劳驾驶。两者之一了。】
协警已经生起一堆篝火。
车上留下的两个人蹲坐在了篝火旁。
云拧喊过男人，领到一旁问话。
“师傅！说说当时是什么情况？”
云拧瞥了一眼十多米外的篝火，那个女子仍旧颤抖着身体。
“车子开着开着，踩不着刹车了，又是下坡，速度越来越快，见到自救匝道，我直接开着车冲上来了。”
“你系安全带了吗？”
“系了。”
“麻烦提起你的上衣，露出胸部。”
当事人男照做。
咔擦！咔擦！咔擦！云拧连拍三张照片，回看。
“师傅！可以了。谢谢！”
当事人放下提着的衣服。
“你们三个什么关系？”
“我们是一家子，受伤的是儿子，她是我妻子。”他扭头指了指篝火旁的女子。
“刚刚医生说了，你儿子的伤情不严重，最多是软骨组织受伤。”
“嗯！我知道了。所以我没有跟着去医院，你看看我媳妇，她着急得还在发抖，得照顾她。”
“交通事故嘛！人被吓着，正常。驾驶证和行驶证呢？”
“给。”当事人男麻利地递过两本证。
“你儿子有驾驶证吗？”
“有。”
“什么证？”
“B照。”
“车上有他的驾驶证吗？”
“就在刚才递给你的本子里。”
云拧拿出驾驶证套，看了看，一本是B2，一本是A2。
“师傅！我再问一遍，出事的时候，是你开车？还是你儿子开车？”
当事人男眉头皱了一下，“警官！是我开的车。”
云拧望了望篝火，“我给你时间思考，等你媳妇情绪稳定了，我再问一遍。”
“警官！”
“我给你时间思考。”
云拧不再问话，回到篝火边。
【作者题外话】：萌新老男人来了。欢迎各位大佬的赏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