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明义再度被带入询问室。
二十多年的生涯中，他从未进过公安局的办案区域。
一夜时间，他在睡铺上转辗反侧，何时入睡，他自己都不清楚了。
等他昏沉沉的醒来，外面的天际发白了。
第一次来滇彩省旅游，第一次体验到全程有人陪同的‘服务’。
这一趟旅行，空明义觉得自己是警方的‘座上宾’。可惜，这座位坐得如坐针毡。
再次坐到‘老虎凳’，空明义的心情异常的沉重。
他不清楚外面什么情况了，也不清楚自己带来的女朋友安琳芝怎么了？
他多次问‘关照’自己的警察，却被告知他不清楚任何的情况，职责是保护他空明义的安全。
空明义抬起胡子拉碴的面孔，盯着‘保护’自己的警察，真想大声质问。
吼出：我是遵纪守法的公民，警察无缘无故的拘押我？你们侵害了我的人权，我要你们赔偿。
空明义张开嘴巴，想说话，却忍住了。
咔咔咔……保护他的警官，锁住他的四肢，将他固定在询问椅子。
警官锁住了空明义，站在对立面，注视着他，再也不开口。
半个小时后，询问室的被人从外面推开，走进来一位年轻警察和一位戴着大大眼镜的女警察。
空明义努力回忆年轻男警察的名字，却只记得他姓云，什么名字记不起了。
云拧和李萌萌进入询问室，看护空明义的当地警察离开了屋子。
李萌萌坐到电脑前面，云拧拿着厚厚的资料，放到桌面上。
“空明义！这是我们两个的警官证……”
云拧和李萌萌一同出示了警官证。
“我知道。”空明义非常不乐意的回答，“警官！你们关了我一天晚上，不让我联系任何人，赔偿怎么算？”
“不急，不急……”云拧从相片袋子中取出一张照片，“看看这张照片……”
照片是温念梦的死亡照片：
【温念梦睁着大大的瞳孔，不甘心死；外衣被丢弃在身侧；内衣被扯开；裙子被掀到腰际；内-裤被彻底撕开；黑丝-袜也被扯得稀巴烂……】
死得惨不忍睹。
“呕……”空明义弓腰，差点吐出肚子里的包子。
他干呕几下，冲到喉咙的一些些异物吞了回去。
“你知道的事情，如实交代。”云拧盯着闭上眼睛的空明义。
闭目的空明义感觉无数冰凉的手触摸到自己的身子。摸着摸着，冰凉的手变成一柄柄锋利的尖刀。
嚓-嚓-嚓……尖刀一刀又一刀的刺入身体。
空明义艰难地睁开眼睛，“我不知道。”伴随着呼哧呼哧的喘气。
云拧左手举起温念梦和空明义的亲吻照，是从温念梦的电脑中找到的照片。
他右手没有放下温念梦的死亡照片。
“空明义！你和温念梦曾经有过亲密的交往，而你痛下杀手，你不是人。”
云拧放下两张照片，双手咚的砸向桌子，“说……你是如何杀死温念梦？”
空明义有点失魂落魄的摇头，“我不清楚，不是我杀的人，不是我-干的，不是我……”
已经挑动空明义的情绪。
云拧恢复温和的神态，“空明义！我们调取了你的通信录，还有你银行流水。
你近期频繁联系一位滇彩省的人，最近一笔转账高达八十多万。还有……”
云拧拿起一大摞的照片，“2月10日，你借口谈生意，离开安琳芝，实际却到租车公司租车，到茶城。这些是卡口照片，和车内的照片。
你没有想到吧？你租的豪车，老板为了车辆的安全，不仅装了北斗导航，还装了车内监控视频。这是北斗导航的行程记录……”
云拧打开一张A3纸张，记录了11日那天车辆途经的所有地点。
空明义额头渗出汗滴，“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
“这是车内的视频监控……”云拧转动笔记本电脑，“好好看看……”
云拧没有调整播放的速度，画面按正常速度播放。
空明义伸头，死死地盯着屏幕上的视频。
云拧盯着空明义额头上越来越多的汗水。
空明义是公子哥儿，从来没有遭受到公安机关的‘关照’，只要晾晒一天夜晚，再抛出十足的证据，心里防线不可能不破防。
一旁的李萌萌一会儿盯着屏幕上的笔录页面，一会儿望望死死盯着嫌疑人的云拧，一会儿望望观看画面而面色越来越差的空明义。
【崔老安排我和云拧进来，原来是对云拧放心。云拧的问话，配合照片、视频，攻破了嫌疑人的心里防线。】
李萌萌心里清楚：云拧的这套问话流程，运用得非常巧妙。
他这招，如果运用到滚刀肉身上，什么效果都没有。
而空明义是跨出校园一年多，昨夜又被关了一夜，联系不了外面的人，不被攻破才怪。
足足看了四个小时的车内视频，从早上九点多钟，看到下午一点多钟。
空明义回看了一遍：离开大象州抵达茶城市的全过程。
期间，空明义几次想讲话，被云拧抬手制止。
云拧从头到尾陪着他，李萌萌中途上了个厕所。
“空明义！需要上厕所吗？要吃饭吗？”看完视频，云拧问道，“需要的话，满足你。”
空明义的脸色僵硬，汗水挂满额头，淌湿脖颈的衣领，“我去见茶商……我去见茶商……”
啪！云拧手掌心拍了一下不锈钢的桌面。
垂头喃喃自语的空明义茫然的抬起头，“警官！我不知道……”
云拧起身，居高临下的盯着空明义抬起的面孔，“到茶城市见的是什么人？你和他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空明义双眼无助的浮动。
“空明义！你清楚亲自交代，和警察亲口告诉你的处理结果吗？”
云拧保持俯视的姿态。
仰头的空明义越来越感觉一座大山压过来，喘不过气。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通，哪个步奏出了问题。
【在暗网上，联系人告诉我人不能到滇彩省。特么的！我……】
空明义重重的闭上眼睛，“我交代。”
询问室内内响着两种声音：一是空明义的交代；二是李萌萌噼里啪啦的打字声音。
“……”空明义舔了舔嘴边，“警官！我不知道对方什么人。我到茶城市，只是悄悄地看一眼，我真不知道联系的是什么人。”
“你如何登录暗网？”
“警官！你们是警察，打击暗网是你们的事情。
我不敢交代，我还有父母亲，有亲人，我说了一句话，全家人都得死。
警官！除非你们保证打击暗网的人，我什么都不会说。
我不敢说，我宁愿坐牢，也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