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拧和江桓没有跟着黄历和蔡枫华到殡仪馆，而是到新华巷，蹲守，继续盯着无名小卖铺的石头哥和锄头哥。
晚上十点多钟，这两兄弟打了电话，一群浓妆艳抹的女子到小卖铺集-合，然后一同离开店铺。
白天没有休息，云拧和江桓太困了，最终决定云拧跟踪，江桓在车上休息。
云拧骑上共享电动单车，一路跟到了一条无名小巷。
巷子里摆着几家烧烤摊位，吃的人还不少，家家都有三四桌。
目标人物在哪家吃，云拧就在哪家吃，桌子紧邻着。
云拧吃着大碗砂锅米线，竖起耳朵，听他们的交谈。
其他组掌握了不少线索，如死亡的红头发黄宁乐和石头哥等人认识，似乎还是骨干成员。死了一个团伙内的固定成员，这群人不谈论死亡是不可能。
“石头哥！那个小女子是不是……”一位浓妆艳抹的女子比了一个刀割开脖子的动作。
另外几位女子一同看向石头哥。
石头哥没有答话，而是闷闷地抽烟。
锄头哥抬起手，做出别出声的动作，压低音量：“去去……我们是喝酒，别说那些有用没有用的话。”
一位女子抱住锄头哥的手臂，“哥！大家私底下都说她是被……”她看看周围，控制喉咙的出气，“她被另外一群人卡擦掉的。”
锄头哥一把推开女子的脑袋，“别抱着我的手臂，要抱就抱下面。”
“恶心！”女子斜眼瞅一眼他下半身，“有什么好抱。我才不稀罕呢。我只是关心你，告诉你。那个小女子下手多狠，死就死了。
但是她以前跟着你们两个人，几年时间和你们平齐平坐。她死了，你们不担心。”
女子的话终于引起两位男人，石头哥和锄头哥抬起啤酒瓶，叮的碰撞在一起，喝了一大口。
几位浓妆艳抹的女子感受到了两位大哥的沉重，不再提这茬。
石头哥催道：“你们几个走吧。今晚我们心情不好，想着你们几个来了，舒心舒心。你们却……闹得我们心慌。改天再请你们喝酒。”
几位女子面上不高兴，但是又不敢说什么。
锄头哥拿出手机，“小梅！你带着她们到别处坐坐，我在微信上转给你两千，够你们几个人吃喝了。”
“谢谢！哥！”小梅的女子露出高兴的神情，“我们不客气了。走，姐妹们，我们到别处玩耍。两位大哥谈话，我们不妨碍了。”
几位女子走了。
云拧推测这几位女子经常与石头哥、锄头哥在一起，有可能知道些情况，于是发了一条短信给江桓。
他继续做墙根角的偷听者。
“石头！我们是不是该跑路了？”锄头哥一股脑儿灌下半瓶啤酒。
石头哥喝一小口，“去哪儿？我们走出这座城市，没有地方我们混得开。走了，再也回不来。”
“乐子！她是我们带出来的人。虽然我看她不顺眼，但是她人说没有就没有了。我们已经不安全了，早走为好。”
近段时间，上面的人时不时发出这样那样的指令。
干的是什么事情？
收卫生费，收摊位费，甚至暴力讨债、威胁等，回到了十多年前的江湖生活。
钱是来得快，但是人往枪口上撞呀。
掉脑袋的，一个差池，纷纷钟被警方灭掉。
“不安全，也得留在这座城市。”石头哥点燃一支烟，“走？你走得了？你的大钱被上面的人掌控着，还有你的孩子。稍微风吹草动，我们一个都走不了。”
“我有点后悔结婚生子。不结婚，什么牵挂都没有。想走就走。”
石头哥吹着烟雾，“同时，这也是一个机会。我们挺过这道坎，大富大贵在即。”
“石头！你别做梦了。一个是条子盯着我们；另一个是组织内部斗争不断，都乱成一锅汤了。”
石头哥和锄头哥不了解团伙出了什么情况，仅知道上面的人缺钱。
若不缺钱，在这个严打时期，谁敢冒险做简单粗暴的勾当。
团伙内部某个方面缺大口，还牵扯到经济，才出此下策吧！
“石头！要不我们往国外逃？你我都有到缅甸的出境证。”锄头哥喝一口啤酒。
石头哥摇头，“据我所了解，上面有人在缅甸，那些人具体做什么不清楚，大概率是从事贩毒。在组织最困难的时候，我们逃出去，他们非雇人杀人了我们。
你知道的，团伙在缅甸雇佣杀人，悄悄把你我做掉了，什么事情都不会有，甚至没有人知道你死了。人地了，什么都没有了。好死不如赖活着。”
“你打定不走了？”
“富贵险中求。”
两兄弟嘀嘀咕咕的谈着未来的道路。
云拧听着听着，睡意浓浓而来，趴着桌子睡着了。等他醒来，已经是夜间一点多钟。
他揉了揉眼睛，寻找领桌的目标人物，不见了人影。
“小伙子！你终于醒了。你不打呼噜，我都差点报警了。”老板走过来，打招呼。
一个吃着烧锅米线的人，玩着手机，一扑下，双手垫着桌子睡着了，老板能不着急吗？
在自己的摊位睡死了人，没有错，主人家都得赔偿等等，一顿麻烦事。
老板都拿出电话，准备拨打电话。是老板娘说人没事，打了电话，说不定当事人抱怨多事，也就没有报警。
云拧擦掉嘴角的口水，“太累了。”
昨天夜间在面包车睡了几个小时，中午发生命案，赶去莲花村，回来又跟踪，吃着砂锅米线，眼睛盯着手机，耳朵听着目标人物的谈话，扛不住了，不知不觉地睡着。
云拧付好款，骑上共享电动单车，又赶回新华巷。
面包车停着，但是不见江桓的影子。
【我给他发信息，可能去跟踪那几位女子了。】
他抽出烟，点燃火，打着哈欠盯着无名小卖部。
小卖部没有动静，关着门，没有灯光。
连续两天夜晚，没有小喽罗上交保护费。
潘诗玲也没有说有人再去收卫生费。
扫黑办的指挥小组同样没有情况，因为没有通告。看来其他组员的收获也不大，进展不顺利。
【这个时候突破口是死去的黄宁乐身上了。】
云拧踩灭烟头，打开面包车。
叮铃铃……电话来电。
云拧一手扶住车门，一手拿出手机。
“大英雄！你在哪个位置？”电话那头传来江桓的声音，周围还有爆炸的声响。
“刚回到新华巷。你那边怎么有杂音？”
“我跟踪那几个女子，一路到了一家慢摇吧。”
“哦！”
“你赶紧过来。那几个女子和有人发生冲突，可能要打架。你跟踪的那两个人也到了现场。”
“什么？我以为……”
“你跟丢了人都不说一声，赶快过来。位置发给你。”
“好的！马上到。”
云拧锁上车门，揉了揉面部，“麻蛋！我跟踪技术、能力不行呀？为何找这个罪受呀？困死了。”
困是困，盯着的两个人到了慢摇吧，还有那几个人与人发生了冲突，必须去看。
云拧又扫码开启共享电动车，赶往慢摇吧。
骑着电动车，吹着变冷的夜风，云拧后悔了。他很想丢掉电动车，一走了之。
查涉黑涉恶的案子，他一个交警，是菜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