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又狠下心来：“殊儿！我是为你好！你连母君的话都不肯听了吗？”
姜殊愣了一下，她不忍再继续逼迫姜连。她知道的，姜连这些年所受的苦，绝不比她能想象到的少。
百越女君，人人都看得到这位子上的风光，却不知道身在其位要受多少的苦。
她记得很小的时候，母君陪她一起睡，总是一早起来就不见了人影。卯时正刻早朝，寅时便要起来，姜连怕吵到她，便让乳母将她抱回自己的房间。一觉醒来母君不见了，总是要哭着去找母君。
可是父君总是哄着她，告诉她，母君在忙。姜连总是很忙的，往往白日要批阅奏折，接见朝臣，每每忙到酉时还不能休息。
莫说是她，便是连父君，一天到晚也见不了她几次。更别提还有那层层的规矩束缚着，她母君忙于政事的时候，父君就连见她一面也不能超过半个时辰。
小时候不懂事，总是在想，为什么她的母亲跟别人的不一样呢？后来才知道，姜连为了这女君之位，身后付出了多少血泪。
就连她父君去了以后，她母君也只是罢朝三日而已。她心里深知，姜连必然是极爱她父君的，否则为何这么多年只有她一个女儿。
可是身为百越女君就是要无情，身后万万子民容不得她有情。她这么多年心中的苦楚，只有姜殊知道。
她怎么忍心再逼迫姜连？她们母女这么多年能够一路走到如今，百越在姜连的治理下能够成为诸国当中最强大的国家，凭的就是她们母女之间的相互扶持跟理解。若是她再来逼迫姜连，那么姜连又该怎么办呢？
有一瞬间姜殊甚至在想，反正蔺如玉都已经不在了，她嫁给谁又有什么不一样呢？嫁给卫衡又如何？他智计无双，名动诸国，无论才学还是长相都是极好的，有什么配不上她的？如今更是成了十八部的亲王，那十八部的小可汗还不到十岁，整个十八部还都是卫衡说了算……
最要紧的是，他们之间还发生了那样的事。即便她再不想承认，可她到底对不起蔺如玉……她到底在想什么？她到底在纠结些什么呢？
姜连见她不再反对，只是沉默下来，心知不能逼得太紧，于是便又说道：“此事你先考虑一番，等想通了……”
她话还未说完，姜殊便打断她，直接下了决定：“我答应。”
姜连吃了一惊，没想到她竟会这么快就下定决心，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目瞪口呆睁大眼睛愣在了原地。
“殊儿……你若是……”
姜殊抬起头来，再一次打断她，目光无比坚定：“母君，我说，我答应，我答应跟卫衡联姻。”
……
姜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地走出了勤政殿，又是怎样浑浑噩噩地进了永安宫。
福禄见她脸色有些不太好，刚想上前问问，姜殊却只是摆了摆手，没有再继续说话便直接进了内殿。
她太过疲惫了，没法去想其他的事情了。
只是没想到……殿内还有“不速之客”。
“你怎么在这里？”
姜殊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在自己的寝殿。
卫衡抬起头来，直盯着姜殊说道：“你都知道了？”
姜殊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她知道他说的是联姻的事情。
“你怎么想的？”
这是姜连第二次跟他说起联姻的事情，他知道，若是再拒了，恐怕就真的离姜殊越来越远了。
可他还是不想逼迫姜殊……真是可笑，他费了那么久的心思，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不过就是为了得到姜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