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睡了，快起来。”
不知道是谁在用力晃着戈弗雷，不对，是用力踢着他。
“呃！”
戈弗雷迅速从地上弹跳起来，不是睡懒觉的时候，刚刚还在当着吸血鬼和邪法师们死战中，况且他脖子上的诅咒还没解除呢。
“起来。”
他面前站着高傲的红发青年，就是那一举制服了诺斯替教的魔法师，并且被邪法师杀死的青年。还有，他们的头顶上有漫天的星辰在闪耀着，太阳还没升起来，他看见了鲜明可辨的天狼星和像太阳一样耀眼夺目的月亮。
“啊啊啊！”
实在太闪耀了！难道月亮是这样夺目的吗？
砰！
正在他傻乎乎的望着天空时，那青年不耐烦地踹了在地上呻吟的亨利，亨利这才打起精神起身坐地。
“啊！这是怎么回事？妈呀！太刺眼了！”
“别睡了！快起来，变异已成功，你们现在是吸血鬼了。”
“呃……你是？”
这会才刚刚适应了眼前的光芒，抬头仰望发现天空中依然有月亮，月亮怎么会发出如此耀眼的光芒？
“我？我是埃里什。乌特纳皮什提姆的蛇。对于你们……算了，记住我是吸血鬼就行了。”（出处：古巴比伦的吉尔格美什史诗。埃里什意指洪荒，乌特纳皮什提姆是长生不老之人，相传吉尔格美什为了挽救好友恩奇都的性命寻求不老草，他在乌特纳皮什提姆的指点下找到了不老草，却被蛇刁走了。蛇获得了永生，而人类却永远无法摆脱死亡。）
“吸血鬼？”
亨利听到后大惊失色，急忙向后退步采取防御姿势。仅仅是稍微活动了下，没想到却拉开了好大一段距离，亨利什么时候身手变得这样敏捷了呢？真是怪事连连……
“你们现在也是吸血鬼了。还有我是埃里什，是狂月之子，是吸血鬼之王。你们是要得到我的保护呢？还是独自闯天下？”他的头衔未免也太多了吧？
“等等，这么大的事情怎能仓促决定？”
“当然可以，你们是自愿变成吸血鬼的，瞬间的功夫当机立断决定做吸血鬼的人，怎么能如此婆婆妈妈？”
这句话像犀利的匕首一样扎在了戈弗雷的心口，戈弗雷并没有心甘情愿的选择来到如今这地步，真没想到他再一次被迫面对抉择。
“那就没办法了，恭敬不如从命喽。”
亨利这次也不例外，干干脆脆的做了决定，他愿意进入埃里什的保护伞。
“但是你为什么把石板交给我们？你不是也为了寻找它们吗？”
“简单的说吧，我不能够取得帕祖祖和伊亚的身体据为己用。虽然同为吸血鬼，但是我和它们有着本质的区别。但是也不想交给诺斯替教的魔法师，是希望它们能够重新复活，或者是希望有人继承他们的血统，成为新的吸血鬼。”
“那又为什么阻止落到邪法师手中？给我们松绑的也是你吧？”
“那是因为，如果交给他们，你们的师父安玛尔，不就会独吞两个吸血鬼的血吗？相反，你们可是两个人，是最合适的继承人选。”
“要是我们自己互相残杀后独吞了呢？”
戈弗雷虽然这样刨根问底，但是答案很明显，如果真做了那样的选择，他就会杀死戈弗雷和亨利后，重新让活帕祖祖和伊亚复活吧……
“我是吸血鬼的保护者，我的目的就是……保护吸血种族及保全吸血鬼的势力可以永续发展，还有解决和人类和平共存的问题。我绝不容许减少吸血族的数量，只要遵守这一条我就会保护你们。”
十二、镜子
“混沌之初，曾有过伟大的灵知。精神从‘觉’里诞生，这就是后世所称的黑暗之神。他们为了巩固自己的存在，选择了当时在大地上诸多禽兽中最为繁盛的一类，并和它们融合在一起。结果被选择的兽类开始懂得站起来，说话并思考，接着还创造了文明，这就是人类的起源。”（出处：‘觉’是源于诺斯替教的宗教术语。其对世界的体系分为物质、精神、灵知三要素。因此对人的分类也是三种，肉体之人、精神之人、灵知之人。灵知是其体系中最为高级的存在和次元，是连上帝都不知道的，只有少数精英拥有它，能从肉体或精神通往灵知的救赎之路。）
埃里什带着亨利和戈弗雷二人周围世界去寻找吸血鬼的踪迹，每当旅行结束时，他都会坐下来像师父一样教导着二人。
“吸血鬼大致分成两类，一类是希泰族的咒术士用咒术把灵知的后代变异而成的，大多数人都认为那就是吸血鬼的始祖和原形。其实吸血鬼和兽人族都是黑暗之神的后代，混沌之初创造人类的黑暗之神并不是单一的存在。它们各自创造了不同的人类，其中就有一些曾想要给予人类更多的权能，但是拥有了超自然的强大力量的族群很快引起了内部崩溃，导致了若不吸取其他生命将无法生存的境地。兽人族和吸血鬼就是这样意图的产物，但他们在大范围内仍属于人类的范畴，人类中也有一些人会经常受到黑暗之神的感召而变成吸血鬼或兽人族，与他们不同的是，你们继承的帕祖祖和伊亚则是黑暗之神的嫡子。”
埃里什耐心的给戈弗勒和亨利讲解了世界的真相。
“你为什么帮助我们？”
“嗯？”
“为什么帮我们？为什么给予我们力量？”
亨利很不理解埃里什的做法，世上根本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他一向很清楚的。埃里什也不例外，肯定有所图才对。基于这样的信念，他向埃里什提出了质问，埃里什则斜坐在旷野上的岩石上慢条斯理的提出了他的要求。
“以后你们要辅佐在我左右，必要时你们要成为阻止我的人。”
“是吗？”
“是啊，从第一次见到你们我就知道了。你们是我命中的宿敌，没准还会要了我的命。”
埃里什说完笑了笑，戈弗雷和亨利很清楚他的本领意味着什么，埃里什是睿智和强大的精神控制力者。虽然此刻他身在此地，但等同于不存在。向来洞察未来和过去的他，极有可能会在某个瞬间失去了理智变得疯狂，这一点他们似乎早就料到了，也许埃里什早就窥视到在遥远的未来，亨利和戈弗雷将起到莫大的作用。
“那你还留着我们？”
“我有一个梦，一个可以为此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的伟大梦想，这个梦想也许要持续数千年甚至数万年之久。在那漫长的过程里也许我会感到挫折和绝望而放弃它，所以我想找人和我分享这个梦。至于你们是赞同还是反对都不重要，只希望往后的漫长岁月里能有人懂得我的追求，并且和我一起熬过那长长的时间，适时督促我不要迷失，这就足够了。”
吸血鬼之王‘乌特纳皮什提姆的蛇’埃里什是这样讲的，他为了实现这个远大计划，不惜以生命作赌注，而这个远大计划里有亨利和戈弗雷的一席之地，这一番慷慨陈词掷地有声的打在他们的心房，二人听来如醍醐灌顶，他们不得不重新思考过往的经历的人生。
他们的师父安玛尔无疑是卓越的魔法师，但是他始终只是个昏庸而俗不可耐的人类。而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个人虽然是一副年少的青年膜样，但却是真正的魔法师，是真正的超人。
面对这样的超人，亨利和戈弗雷的好奇心越发的重了，他们不停的丢给他各种疑惑。
“你的梦想是什么？为什么要跨越数千年之久。”
“我的梦想是进步。”
“进步？”
“没错，我想看到文明的持续发展，想看到‘黑暗之神的子孙’人类和他们的旁系是怎样辉煌壮大的。”
“是什么阻止文明的发展？你看到的未来里会存在那样的毁灭吗？甚至与全人类的灭绝？”
“当然。”
埃里什肯定了这一点，亨利和戈弗雷继续提问。
“是什么威胁着人类？”
“人类的贪婪。”
“贪婪？”
“是的，如果适当的利用人类的贪婪会使他们进步。但是贪婪过渡则会造成自我毁灭，唯一能调节贪婪带来的毁灭，只有人类有限的寿命。因为寿命的有限，人类懂得了多余的贪婪是毫无意义的，因此会节制其欲望。正因为如此我们吸血鬼才会同样克制自己的欲望，同人类共享文明的进步。试想若是令人类获得吸血鬼的力量，获得了永生，将会出现怎样的状况？膨胀的欲望就会使人类丧失了进步的动力，而我则是要阻止它的发生。”
听到埃里什的远大构想，亨利却冷笑不已。他觉得埃里什的所谓不相信人类的自制力，因此要让人类变得更加纯粹才能获得进步，简直就是谬论。
“我的想法与你不同，大部分的人类是朝着退步的道路上走，要是交给他们这世界就会进步吗？不可能的！以你的能力不如现在就开始统治人类，把他们引到你想走的正确方向，不就行了？”
“如此强制手段得来的能称之为是进步吗？还有，如果有一天我的力量不足，到那时又该如何？我没有信心能够永远控制人类，为指点他们方向。”
“那你就放弃改变世界的梦想，你根本没资格做梦。”
亨利的态度相当的挑衅，而面对尖锐的亨利，埃里什反而是用一种仁慈而赞许的目光望着他。明明肉身看起来比亨利年轻许多，但是从这样的表情和态度上可以看出，活了悠久岁月的睿智光芒。
当时看来埃里什简直就是神的化身，一个完美无缺的吸血鬼，虽然靠吸食他人之血生存，但是他身上具有这不死的生命和与之相匹配的高贵灵魂。
“哦！我要的就是这个，亨利，希望你能坚持自己。而我会因此获得反思和动力，不会忘记自己还有梦想而坚持到底。为了这个梦想我已经活得太久了，真的……太久太久。”
说这些话的时候埃里什的背影显得孤独和落寞，预感到他的今日正是自己将来的人生，戈弗雷的胸口突然感到憋闷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