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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3 腐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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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过了一千几百年了。

到底吃了多少人?

打败了多少敌人?

这些不过是一堆数字罢了,已经失去了它的意义,戈弗雷停止记录过往岁月的点点滴滴。

戈弗雷当了吸血鬼都快一千三百年了。

戈弗雷离开了‘大墓地’后独自组成了商团,从埃里什那得到各种情报,投身商业和金融业,获得了莫大的利益,而今他已经是世上首屈一指的巨富。但是随着与日俱增的财富他的内心却更加的空虚,之所以能够支撑到现在,是多年以前埃里什对他说的话。

“你明明比他强大。”

当年戈弗雷曾无助的诉说他面对亨利时如何的自卑,埃里什却断言他将来终能成大器,绝对会成就一番伟业。

“目前看来他是领先于你,但对于永生永世都活着的吸血鬼而言,瞬间的优势和荣耀不足挂齿。”

“可是我真的不明白,不知道我该干什么,我为什么活着。这样的我怎能超过像他那样具有强烈欲望和热情的人?他可以为了实现自己的欲望和热情可以毫不犹豫地前进,和他比起来我简直是……”

“是啊,你现在没有任何欲望和热情也能够和他旗鼓相当不是吗?如果有一天你有了欲望和热情,他绝对不是你的对手,也许还会凌驾于我之上。”

“但是,我……”

戈弗雷一想到和黑暗之神结合的那一天就忍不住浑身战栗,是啊!从那一天起他就成了不折不扣的怪物,比起那一天的遭遇,之后成吸血鬼不过是再一次的重复噩梦罢了。

“一定要活下去,总有一天……你要等到那一天。”

吸血鬼之王埃里什是这样告诉戈弗雷的,也许会有那么一天戈弗雷会找到人生的意义,埃里什是伟大的智者,他的预言应该可以相信的吧?

因为埃里什的一句话戈弗雷多活了一千三百年之久,但是他依然没有找到人生的意义是什么。也许是因为‘大墓地’的黑暗之神早已摧毁了他的人性和灵魂,加上又变成了吸血鬼,这一切都加速了他的内心日渐荒芜。而且跟着埃里什混,所谓的经营事业并非是什么冒险又刺激的挑战,只是冗长的作息罢了。生活如一潭死水,每天都沉浸在荒淫的享乐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一切都只是毫无意义的浪费生命和时间,可是无论他如何挥霍,这无涯的一场生却永无尽头。

与戈弗雷的单调无趣的人生相比,这个世界已经发生了急剧的变化。蒙古铁骑从遥远的东方逼近,大军所到之处无不被其铁蹄征服,亚细亚和印度已经变成了一片焦土,西方世界也在岌岌可危。雪上加霜的是到处都是冷害的侵袭,东面是一群宛如来自地狱的蒙古军队,北面却迎来了气焰嚣张的冷害,疫病从地中海地区扩散到各地,西方世界面临着四面楚歌的境地,人们惊叹世界末日即将来临。幸好随着成吉思汗的去世,蒙古军的入侵暂时停顿了,但是比邻亚细亚的地方依然存在蒙古的威胁,冷害和疫病依旧在肆虐,时时刻刻威胁着人们的生命。

面对混乱的局面埃里什急忙召集了所有受他指挥的真魔,集中到日内瓦开会,身处乱世所有真魔都不敢耽搁,乖乖的来拜见他们的预言者。虽然此时依然备受他们的排挤,但是此次集会非同小可,戈弗雷为了亲自参加集会,也登上了自己的商船。

凭借埃里什的智慧和预言,已经成为一方霸主或富豪的吸血鬼们率领着庞大的随从队伍,陆陆续续从各地赶到了日内瓦。而那时戈弗雷还没弄出许多吸血鬼仆人,只带着几名随从入了日内瓦城。

位于日内瓦的交易所大厅里已经有埃里什派遣的人员,在安排诸位吸血鬼君主集合的事宜。戈弗雷见到递给自己一张面具的年轻给使笑了笑,手中是一只露出左眼的怪异面具。

“今晚是化装舞会吗?”

“是的,出席时请您务必戴上它,面具就是今晚的邀请函,千万别忘了。”

“真有趣,好的,我记下了。”

戈弗雷接住了面具小心翼翼的贴到脸上试了试,面具似乎是为他俩身定做的一样非常贴合,一瞬间他有一种错觉,戴上这个面具会不会就此长在脸上。当然身为邪法师他一眼就能分辨其是否有诅咒,面具不过是普通面具罢了,只是造型看着实在是不吉利。

当晚,埃里什的宅邸里汇集了许多人,戈弗雷如约戴上了面具入场,席间点上了无数的蜡烛,已经有许多吸血鬼入席等候。

“终于到齐了,该来的人都来了吗?”

讲台后面站着一名红发青年,是埃里什,虽然戴了面具,但看那身形的确是他。可是他的态度有些不同,不同于往常的举动令戈弗雷有些诧异。

从前的埃里什身上总有股神圣不可侵犯的庄严气质,虽然总是一副高高在上、君临天下的样子,但是具有令人信服的威仪和气度,但是眼前站在讲台上的这个青年,虽然有着属于埃里什的身体和味道,但决不是埃里什本人。

此时讲台上悄然上来了一位中年绅士,他身着一身红色贡缎的长袍,双手轻轻地放在讲台上。

“你们都来了。”

“嗯?”

那一霎那,戈弗雷忍不住惊叫起来,他在这位上了年纪的中年绅士身上,感应到埃里什的气息,可埃里什明明是吸血鬼,他怎么可能衰老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就是吸血鬼之王埃里什,而这位是我的继承人,以后就拜托你们了。”

虽然是一个素不相识的老年吸血鬼自称是埃里什,但在场的吸血鬼没一个表示异议,他们也和戈弗雷一样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埃里什感到非常困惑,但是他们也本能的察觉到此人才是真正的埃里什。

但是,他怎么会出现衰老呢?最后一次见到埃里什大概是两百年前,难道,这两百年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宣布我将一如既往地保护你们,但是与之前不同,不再是毫无代价。从现在开始你们应当绝对服从我的命令,还有,以后若有人品行不端,触犯了规矩,我将严惩不贷。”

在场的所有吸血鬼被他爆炸性的宣言惊呆了,至今为止埃里什是充满善意和关怀的守护神,反而是那些吸血鬼疑心他有险恶用心,一直警惕的对待他的好意和能力,做了不少混帐事。而到了如今,埃里什公然表现是不再无偿提供任何预言和保护,一席话顿时引起了公愤,一直以来理所当然的享受免费大餐的吸血鬼们顿时炸开了窝,开始大声咒骂和质问。

“你疯了吗?”

“你想摆布我们?”

“称王已经无法满足你了吗?”

戴了各色面具的吸血鬼就像群魔乱舞一般,站起来跑到他面前叫嚣着,见到他们的丑态埃里什果断地抬起了左手。

嗡嗡嗡!!!

黑暗之神显灵了!随着他举起左手,他的左手周围汇聚了强烈的白光,好强大的魔法力量!不仅如此那个继承人也拔出了大马士革的长剑,还有会堂里的守卫队也掏出了武器严阵以待,就凭这些人就能把聚集在这里的所有吸血鬼一网打尽,吸血鬼们变得惊慌失措。

“你们这群放肆的家伙!”

埃里什终于忍不住发了雷霆之怒,庞大的建筑上空顿时有天雷咆哮,屋内瞬时间刮起了强劲的旋风,会场上的桌椅都在震颤,蜡烛全部被熄灭了。

啪!

随着有人用力的拍手,屋内重新恢复了平静,蜡烛也重新燃起来,是那个红发青年所为,不愧是埃里什的继承者,有着不逊于埃里什的强大力量。

“这次你们也是为了躲避冷害和蒙古入侵才过来寻求我的保护吧?但是这一切皆是你们咎由自取,一直以来我在保护你们的同时,总是强调关于吸血鬼全体命运和应有的秩序,但是你们有谁听进去了?只知道关心自己的利害得失,却没想到那些是可以唾手可得的吗?”

无疑在场的吸血鬼君主的势力是非常强大的,如果他们能够齐心协力去挑战埃里什,相信埃里什再强大也抵挡不住。但是他们能是一条心吗?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埃里什也很清楚这一点。

果然,在场的这些真魔,不约而同地对埃里什的斥责表示愤恨不已,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把这熊熊的怒火转化为行动。埃里什见到他们畏畏缩缩的样子,真是恨铁不成钢,彻底对他们绝望了。

“你们听着,马上会有一个强大的敌人从东方来,叫‘疾病的君主’瓜儿,他是强大的兽人族战神。他要动摇我们吸血鬼的霸权地位,因为我们所拥有的财富和权力,正是这些异邦的兽人族魔物所迫切需要的。他为了掠夺我们手中的权力首先会毁掉我们基业,很快可怕的疫病和冷害会席卷欧洲大陆,而那个始发站将是亚细亚,到那时我们将陷入疾病和饥饿的恐慌。

说完埃里什环视了在场的每一个吸血鬼。

“这里有没有人能够和他交锋?有谁能阻挡疯狂的兽人族战神?有没有人站出来?”

顿时,在场的高贵真魔们集体变成了哑巴,没有一个人痛快地站出来。他们很清楚兽人族的体能天生优于吸血鬼,和这样的强敌拼命无疑是去送死。

“是啊,你们就是这副德性。”

埃里什用厌恶的眼神看着这群像蝼蚁一样苟且偷生的吸血鬼。

“如果任由他侵入,欧罗巴将会崩溃,这样一来我们辛辛苦苦创立的基业将毁于一旦,如果没人去应战,吸血族将死无葬身之地,都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你们难道还不清醒吗?大伙一起上还怕挡不住一个兽人吗?”

在场的吸血鬼的君主们都愤怒了,但是无论埃里什如何激怒他们,关键时刻没有一个愿意挺身而出。

“好好!我明白,你们都不愿意去送死,除非你们疯了。不过你们放心,他很快就会找上门来,到时候,他的尖利牙齿就会挨个的咬断你们的脖子!我早就知道你们是这样一群贪生怕死的废物!我……”

就在埃里什大声疾呼时,有一个人慢慢的站起来,这个金发的吸血鬼戴着面具举起了手。

“我去对付那个兽人战神。”

“哦!”

埃里什看到这个站起来的吸血鬼会心的笑了笑,布满皱纹的一张脸露出了丑陋的微笑,曾经像神一样美丽的不死王者,他那张俊美的脸终于因丑陋的灵魂变得狰狞不堪。

当他残忍的侮辱那些真魔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他已经被这种疯狂的兴奋冲昏了头,而举手的戈弗雷此刻也激动得不能自已,神一样的埃里什终于被腐化和堕落了!

当年他曾请求过亨利,务必要阻止有一天他忘记了梦想,成为时刻督促他的敌人。但是亨利已经拒绝了这样的使命,因此这个接力棒交到了戈弗雷的手中。

毫无意义的活了一千多年之久的戈弗雷,漫长而无聊的生涯里终于出现了像样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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