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池然的决心、苍溪的守护 “Alice……爱丽丝……”池然轻轻地念着墓碑上的镌刻，赫然醒悟，吃惊地看着沉默的洛佩斯，“这是爱丽丝的坟墓？……”
“是的。”洛佩斯蹲下身来，伸出手，温柔地摩梭着墓碑上的名字，嘴角扬起一丝浅笑，眼眸尽含温情，“爱丽丝……”
“爱丽丝……”池然也蹲下身来，看着墓碑上的年份，心里涌起莫名的苦涩，“十六岁，爱丽丝还只有十六岁……”
“爱丽丝……”洛佩斯将怀中的鲜花放在墓碑前，轻声呢喃，“这是‘爱丽丝’，和你名字一样的鲜花——香根鸢尾。你最喜欢的花啊。”
池然默默地看着洛佩斯深陷回忆，心里突然感觉十分堵塞。
爱丽丝在十六世纪就遇见了洛佩斯，那该是一段多么遥远的记忆了啊，可是对于身为吸血鬼的洛佩斯一定是刻骨铭心的吧。
——刻骨铭心的记忆，刻骨铭心的爱。
那么自己呢？
自己和爱丽丝有着什么关联？洛佩斯是不是因为自己与爱丽丝的“特殊关系”才这么看重自己？
池然不敢猜测下去了，她害怕洛佩斯对自己的好只是因为爱丽丝。
洛佩斯深爱着爱丽丝呢。
“爱丽丝，爱丽丝……”洛佩斯突然轻声抽泣起来，肩膀颤动，手慢慢攥成拳，声音哽咽，“对不起，爱丽丝……”
“洛佩斯。”池然伸出手，伞落，她环住洛佩斯的脖子，将他的身体往自己靠了靠，轻声安慰道，“别伤心了。”
“爱丽丝。”洛佩斯轻声喊着。
雨丝飘扬，朦胧着世界。
雨雾弥漫，朦胧着心境。
“爱丽丝不在了。”池然抚上洛佩斯的背，“但我在，我还在你身边。”
“池然。”洛佩斯抬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池然，“你没骗我？你没骗我。”
“没有，没有骗你。”池然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虽然我是一个生命短暂的人类，但我也愿意用我这短暂的时光陪伴着你，我无法承诺永远，也许只有你们才真正拥有‘永远’这个词语吧。对于我来说，生命的尽头就是我对你的承诺——一份永恒不变的承诺！”
洛佩斯听着池然的话，怔了怔，伸手紧紧抱住了池然，埋在池然的发间，模糊不清道：“谢谢你……”
眼光一瞥，看向墓碑上的“Alice”，洛佩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一个想法更加在他的心中确定了。
洛佩斯的嘴角微弯。
——爱丽丝，你很快就能醒过来了。
“你是说，是池凛把我送来的？”夜魅看着苍溪。
“嗯，他的妹妹认为吸血鬼一定能把你治好，所以央求池凛来求吸血鬼救你。”苍溪说。
“呵呵，还真是个傻瓜，为了一个半吸血鬼……”夜魅眉头微皱，拳头紧握。“居然丢掉血猎的自尊来低声下气的恳求吸血鬼。”
“那不正证明了你在他心中无可取代的地位么？”苍溪说着，心里却感到一阵苦涩。
“无可取代？无可取代……”夜魅念着，突然自嘲地笑了笑，“母亲在父亲心中也是无可取代的，若是父亲还活着，母亲变成了现在的模样，他一定会很伤心……”
“夜魅？”苍溪疑惑地看着她。
“苍溪。”夜魅盯着苍溪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相信吗？我一直感觉父亲他还没有死。”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苍溪怔怔地问，他不想夜魅自欺欺人，“可是夜阑阿姨，你的母亲不是说你父亲已经死了吗？”
“人都是骗子，母亲会骗我，这并不是奇怪的事。”夜魅说，手抚上胸前的十字架吊坠，牢牢握在手心，“听母亲说这是父亲的遗物，我每次睡觉的时候都仿佛都感觉到了父亲的呼喊，遥远的呼喊，像是来自某个深远地牢里的，周围是腐烂的尸体，肮脏的水在地牢里流淌，父亲一定是被困在某个地方了，他现在的处境一定十分危险……”
夜魅不停地说着，完全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苍溪不安地看着夜魅，他感觉夜魅经历这么多，终于崩溃，已经神志不清了。
——可是，神志不清的似乎是自己，这几天，他经常做出与自己意志相反的事。譬如，他明明是要往左走的，可却身不由己的向右边走去，某一瞬间，他也没太注意，竟然顺理成章地做了与自己意志相反的事，他感到不安，他觉得身体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他像是被操控了。
“苍溪。”夜魅止住话，抬眼看向他，“你是不是认为我是在自欺欺人？”
“呃，不，没有。”苍溪摇了摇头。
夜魅显然没看出他的掩饰，心情大好：“那么苍溪，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寻找父亲吗？”
外面是淅淅沥沥的雨声，伴随着电闪雷鸣折磨着这世间。
“苍溪？”电闪雷鸣间，夜魅的脸倏地惨白，她的眼中满是殷切。
苍溪想，就算夜魅说的话做的事是不切实际的，但是自己也心甘情愿，毫无怨言。
他抬起了右手。
——等等！我抬起手做什么？！
他嘴唇动了动：“你这个蠢货！！”
——这是怎么回事！！上帝！！自己怎么会和夜魅这么说话！！不！这不是自己的心里想法，不！！
“苍溪？！”夜魅惊异地看着他，“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是个蠢货！”右手挥动，响声清脆。
夜魅抚上被打出红印的脸颊，疑惑不解地看着苍溪：“你怎么了？”
“我——”苍溪又能自控自如了，身体又是属于自己的了，“夜魅！！听我解释！”
夜魅愣愣地看着他，缓缓问道：“你到底是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苍溪手足无措，“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几天来，我仿佛被操控了般，我的身体，甚至思想都不受我自己控制了……刚刚，刚刚我不知不觉地抬起了右手，可是我明明是不想抬起来的，我，我……”
“好了。”夜魅捧着苍溪的脸，温和地笑着，“没事的，刚刚的事情别在意，你一定是太累了，一定是这样……”
苍溪盯着夜魅的眼睛，那双紫色的眼眸，仿佛暗夜散香的紫罗兰，拥有魔力，能使人心平静。
“嗯，知道了。”苍溪闭上眼睛，心安地点点头。
“好了，今天的事别放在心上。”夜魅说，“再在这里住几天，等我的伤完全好了，我们就离开这里。”
“那么池凛呢？”苍溪睁开眼，问道。
“池凛……”夜魅仰起头，一脸的满足，“他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可惜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也不可能是血猎了，而他的理想就是血猎，我不能作为一个半吸血鬼来阻碍他的道路……下次再见面，我们可能就是敌人了……”
“夜魅，这是你的真实想法吗？”苍溪小心地问。
“当然，人类和吸血鬼不会有好结果的，父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夜魅毫不犹豫地说，随即对苍溪笑笑，“那么以后，苍溪你愿不愿意一直陪在我身边呢？”
“愿意，我愿意！”苍溪斩钉截铁地说——我愿意永远守护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