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娘，眉娘。”洛晚捂着嘴在原地站了好半天这才敢走过去，她看着妇人从喉咙间汩汩流出的血液只觉得心像是被割开了一个大口子，里面满满的都灌满了冬天严寒的厉风，“眉娘，我没有想过要利用你啊，你知道的，你怎么能说你对我没有利用价值了呢？”她有些木讷的跪在闵永烨的旁边，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一样。
“眉娘说得对，不管她怎么做，用了多深的爱来感化我，都无法打动我的狼子野心。”闵永烨把眉娘逐渐冰冷的尸体搂在怀里，他把自己的下巴搁置在妇人的额头上，“但是那已经是那么多年之前的事情了，这些年我躺在床上，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我梦到当初我没有利用眉娘，而是放弃了储君的地位和她一起过她想过的日子，直到再次睁开眼的那一瞬间我才明白，也许这就是我真正想要的生活。”
小姑娘听着闵永烨的话，身子剧烈的抖了一下，她慢慢把头转向男人，小声的嗫嚅道：“如果你真的是这样想的话，那你这次来大周的目的是……”
“是为了把这个东西还给你。”闵永烨从身后的人手中结果一个木头方盒子，他把木头盒子打开，露出里面象牙白色的玉玺，男子把玉玺送到小姑娘的面前，“这个玉玺，是当年瑞欣郡主拿来的，虽然后来被我父汗送还给了你阿娘，但是后来它又成为了你阿娘和我结盟的信物，你阿娘出事之后，这个玉玺这么多年来便一直保存在我这里，我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这块玉玺想着来还给你，也算是了却了你阿娘一直以来想要光复凤羽国的这个遗愿。”
洛晚把闵永烨手里的玉玺扔到地上，她紧紧揪住对方的衣领咬牙切齿的说道：“闵永烨，我阿娘一直是一个善良又温柔的人，在她的心里从来都没有记恨过任何一个人，你凭什么在这里污蔑她和你联手荼毒大周？你不要以为随随便便拿出一个玉玺我就会相信你的鬼话，我告诉你，正是因为你的嘴里没有一句实话，眉娘当初才会离开你，她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全都是你的原因，对，都是因为你。”
“洛晚。”闵永烨一把推开小姑娘发疯的纠缠，“你以为你是谁？他们之所以迁就你，是因为你的身份，是因为你和他们的关系，但是我和他们不一样。”男子抱起眉娘的尸体，冷冷的望着洛晚，“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也不用在乎你的感受，我现在就能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你之所以有今天这个下场，怨不得别人，全都是因为你自己，因为你自作自受，你心中无时无刻不充满了怨恨，你扪心自问一下，在你的脑袋里，除了那些疯狂可笑的复仇计划，真正爱你的那些人还剩下多少？他们为了你一个一个死掉，难道还不足以打破你幼稚的想法吗？”
“你是说……”
“没错。”闵永烨打断洛晚的话，“是你太自私了，你只想着你自己，你嘴上说给你身边的人报仇，其实只不过是因为你自己咽不下这口气罢了，你说周宁牧被利欲蒙蔽了双眼，以保护这个国家为借口满足他的贪心，那你又何尝不是这样？”男子大踏步跨过被小姑娘扔到一边的玉玺，头也不回的说道：“眉娘的尸体我带走了，想来她也不希望自己死之后还要留在一心想要利用她的人身边。”
“你胡说，我没有。”
“到底有没有，你自己心中自然分辨的清楚。”
闵永烨说完这句话，就和手下的人离开了这里，小姑娘看着眉娘就这样被人眼睁睁地带走而自己却说不出任何留下她的理由，突然脑袋里就一下子崩溃起来，“眉娘，真的是我害死了你吗？”刚说完这句话，洛晚就看到门外的行人匆匆忙忙的跑来跑去，当下也顾不得感伤，擦了擦眼泪就冲了出去，她伸出手刚想拉个人问问，结果离老远儿就看到了黑色的烟雾邈邈吹来。
“姑娘，你……”担心小姑娘而追出来的月瓷拉住洛晚刚想说些什么，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她看着流离失所的百姓们像难民一样跑过来，城外的远处还不时地升起一阵阵狼烟，月瓷有些惊惶地问道：“姑娘，这烟莫不是代表着敌军已经进攻到我们京都城外了吗？难道是闵永烨吗？”
“不会的。”洛晚肯定的摇了摇头，“闵永烨刚刚醒过来，在不了解大周兵力的情况下他是不敢贸然进攻大周的。”小姑娘把目光望向远处摇摇晃晃的军旗，“应该是燕风国的军队，燕湄他骗了我，他当初根本就不相信我能和他联手。”
“那怎么办，姑娘？”月瓷表情都快哭出来了，“他之前不还被我们大周打得落花流水的吗？怎么现在这么快就恢复了元气，还这么快就攻打到了京都？”
“我只怕他上一次是故意露出马脚让我们打败他，好借此让我们放下心中的戒备，然后他再趁机联合周边小国攻打大周。”洛晚朝皇宫的方向望了一眼叹着气说道：“如今大周皇宫内部经历诸多变迁，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恢复到之前的状态，皇后现在又变成了金辽国的傀儡，形式对我们大有不利，也不知道阿牧在宫中能不能应付过来？”
“姑娘，难道你已经原谅圣上了吗？”月瓷有些错愕的看着小姑娘，这和之前的感觉不一样啊，明明之前恨周宁牧就恨得死去活来的，怎么一下子说原谅就原谅了？“难道姑娘忘了之前圣上对您做的那些事了吗？”
“我没有忘记。”洛晚淡淡地说道：“只不过闵永烨刚才的话说得对，是我太自私了，眼中只能看到别人对我的伤害，却看不到自己给别人带来的痛苦，所有的疼痛都是相互的，阿牧把我留在江南，也相当于做好了被我抛弃的准备，我在江南的时候，虽然日子过得难熬，但是好在有澹崖你们陪在我的身边，可是阿牧不一样，他不光要一个人孤身作战，而且还要面对着明里暗里的敌人，他远比我想象当中要承受的更多，相比起原谅，我对阿牧的亏欠更多一些。”
“那姑娘您想怎么做？”
“我要去帮他。”
皇宫，清明堂。
“燕风国怎么可能来这么急，燕湄前两日不还四处寻找解决国内瘟疫的方法吗？”周宁牧一边说一边快速的翻阅着桌子上已经摆好的奏折，“难道说我们安插在燕风国的细作被收买了吗？可是这也说不通啊，我们明明就已经在不同的领域上安插了那么多的细作。”男子皱着眉头狠狠拍着自己的椅子，“这一切的行为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从一年前朕还没登基开始，燕湄就已经打算好了这个计划。”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个燕湄可的确是用心良苦。”木子摩挲着下巴说道：“不过这一年发生的事情变幻莫测，他是怎么能够准确的预料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和事情的走向？这未卜先知的能力除了涵阳道长难不成还有人会吗？”听到木子这么说，周宁牧的心中“咯噔”一下子，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小姑娘的面容，还没等他先自我否定，那边已经有人说出了他的心声。
“静嘉公主不就是有预测未来的能力吗？”跪在地上的木辰慢慢站起来，双目紧紧地盯着周宁牧脸上的表情，“我虽然被圣上送到山中修习，但是这不代表我对世间的事没有耳闻，静嘉公主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包括之前您让我去江南抓捕馨宁郡主的时候，我从杜墨清和郡主的口中也知道个大概，更何况这叛国公主的故事已经闹得全城都沸沸扬扬的，随便提溜出一个人都知道，静嘉公主，是个妖女。”木辰的语气带着一些轻蔑，“之前先皇不就是她害死的吗？那和燕风国联手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朕相信静嘉公主不会那么做的。”周宁牧毫不犹豫的否定木辰的话，“即使静嘉公主有那样的能力，她也不会用它来做这种危害大周百姓的事情，还有叛国公主的那个名声，木辰，朕已经把那个罪名给她洗清了，如果以后再从你的嘴里蹦出这四个字，那你就回云冠峰再也别下山了。”周宁牧冷漠的看着木辰，“下去吧。”
“圣上为什么要逃避这个事实？”木辰并没有离开，反而变得更加咄咄逼人起来，“圣上明明知道除了涵阳道长就只有静嘉公主能够预测未来，所有的线索都这么明确，您为什么还是千方百计的为她找说辞，难道您真的被那个妖女拿捏住了吗？”
“朕再说一遍她不是妖女，她是静嘉公主。”周宁牧光火的一脚踢翻面前的桌子，“木辰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公然顶撞朕的言论，难道这么多年来你在云冠峰一点儿反省也没有吗？朕当年就是看不惯你这一身的嚣张和野心，所以才决定让那些道士磨磨你的气焰，但现在看来，这么做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那圣上……”
“看来木辰统领似乎是在有意挑拨我和圣上的关系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