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
耳边邪魅低沉的声音打断了秦悠然的思绪，她孩子气地嘟起嘴巴不回答，像是对他冒昧打扰自己童年回忆的报复。
“为什么这么不小心？”威严的声音中隐隐透着责备的意味。
“呼……”她叹一口气，终于转过眼来看他，“你怎么来了？”
“我不该来？”从威严变成愤怒，“还是，我不能来？”
秦悠然张了张嘴，却最终没有说出话来，她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这个嚣张霸道到了骨子里的男人也根本不会在意。她索性别过头去不再理会突然到来的楚辞。
楚辞也不再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站着，看一群白衣天使救死扶伤。
不知道过了多久，血，终于止住了。
秦悠然的脸也愈加苍白。
楚辞长舒一口气，他紧绷着的脸色也渐渐缓和，随便拉来一把椅子，他靠着床边坐下来，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她，一瞬不瞬。
一众医生护士甚至顾晏殊、秦潇湘夫妇全都适时地退了出去。
不知道该说什么的秦悠然干脆闭上眼睛假寐，她不愿意将自己的脆弱袒露在任何人面前，尤其是这个男人。十一年前的那个雷雨之夜过后她就明白，人生，再多苦也要一个人背起来，她秦悠然不需要任何人同情，或者怜悯。
见秦悠然不说话，楚辞也不说话，他就那么坐着，就那么神情平静地近距离凝视着她。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整个房间只有两个人低沉而悠长的呼吸声。
“咚咚咚……”
敲门声突兀地响起来。
秦悠然继续装睡，她实在想不出来会有谁在这个时候过来这里。
楚辞则皱了下眉头，还没有等他开口，门已经被推开。
出于强烈的好奇，秦悠然偷偷将眼睛睁开一道小缝儿……
赫然，她目瞪口呆！
西装革履，背部微微倨偻着，干净利落的平头，脚步不大，沉稳铿锵，他居然是——宋南山。
意外！
意外之外还是意外！
秦悠然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来到这里的人，居然是他。
楚辞呢？
秦悠然的眼睛已经完全睁开，她瞪大眼睛看向楚辞的脸。
楚辞的表现远比秦悠然想象的平静地多，他只定定地看着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宋南山，没有任何惊讶，就像在看一个素不相识的普通人。
宋南山径直走到秦悠然床前，在她惊讶的注视下伸出手摸摸她的头，仿佛要用尽毕生所有的温柔，他说：“悠然放心，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泪水顷刻间蜂涌而出，秦悠然彻底呆住了，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愣愣看着满眼关切的宋南山，二十年前那句“悠然不哭，南山哥哥来了。”犹在耳边。
宋南山冲秦悠然笑一笑，他说：“原谅我的苦衷。”然后，他转向楚辞，“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何止失望，甚至可以说是绝望。你知道，为了给你这个机会我下了多大的决心？可是，你终究还是没有杀掉他。”楚辞点点头，“很好……很好啊！你那一记狠辣的断子绝孙脚连我都骗过了。”
接着，他问：“那么现在我是应该称呼你‘顾南山’，还是‘宋南山’？或者是——‘王牌’？”
宋南山依旧是笑，嘴角轻微地扯动中却蕴含着太多说不尽的悲跄与苍凉，他说：“你一直都叫我‘南山’，不是么？”
楚辞点点头，表情似笑非笑，“可是，你配么？”
宋南山摇头，带着深沉的无奈，“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从来没有遇见过你，或者，你根本不曾看重过我。”
楚辞略微低头，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横向展压拧在一起纠缠不清的眉头，“自古忠义难两全，这一点，我理解你。”
“谢谢。”宋南山轻声说。
“那个人，你已经安置好了吧？！”楚辞再度抬头，问。
“嗯。”宋南山点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