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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白华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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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顿哈力克国王五十九年,农政大臣、奎城城主华元祺被定罪,将处以绞刑,处刑时间为两个月后。

消息一出,举国哗然,甚至整个西域都为之震惊。

华元祺,他可是大成之皇子,数十年停战协议的人质,和平的象征啊!

就此一举,西域的局势迅速发生改变。迦顿国自然加强练兵,边境之地加强守备;塔桑、罗萨斯两国也是调兵遣将,蠢蠢欲动;迦顿边远之城都在紧张地张望着,城主们正萌生着脱离迦顿的心思;徐如鲣等人被逐出奎城,奎城暂由二王子迦帕尔代任城主。此后,库诺人和班塞人纷争不断,奎城大有衰落之势。

此时,吉娜、徐如鲣、西乞蝶、三善、四善都住在了西乞村。一来为徐如鲣、三善四善暂作落脚之地;二来万咒窟离村子不远,可静候着陆载的醒来。西乞孤鸰和阿孜为了和众人相聚,也从白虎城暂搬了出来。西乞村一下子热闹了许多。

而赫拉,几乎就是住在了万咒窟,日日夜夜守候着白华,与西乞蝉作伴。

“陆载······他为你做了什么,值得让你如此守候?”赫拉问西乞蝉。

“陆大人为我们村子除了咒。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何况这是再生之恩。”

“原来如此······你觉得他们会醒过来么?”

“会,一定会的。圣女大人,请你相信陆大人。”

看着西乞蝉坚定的眼神,赫拉心安了不少。

她看着满脸浓密须发的陆载,笑道,“你为何不帮陆载剃一下须发?”

“这······男女授受不亲······”

“也是。但换做是陆载,他可不会顾及这些。我回村子时,让四善过来一趟······”

“不,不可!”西乞蝉喊出来,见到赫拉惊愕的样子后顿觉失礼,“啊,圣女大人,蝉失礼了······”

“无妨无妨。为何不能让四善过来······哦,对,陆载交代过,不要让他两个兄弟进来看,免得让他们担心。”

西乞蝉连连点头。

“你把他的话记得真牢。这个陆载真会瞎操心。只是他们两个兄弟都已成人,岂会不知他们大哥此次凶多吉少。”

赫拉转眼看着白华,那副安详宁和的睡容,让她绝美的容颜一览无遗。飞展如翼的英眉下,微微隆起的眼皮子光滑白皙,透着一点点的晶莹。晶莹之下,是黑得发亮的睫毛,细细密密地绕上半圈,还有那高挑的鼻子,这些都似极了赫拉自己,是十足的西域女子啊。然她那俊挺的脸颊和下巴,俨然就和阆鸣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她记得阆鸣是中原东海那边的人,这么说来白华也算是一个东海人家的女儿啊。

想着这恍隔二十多年,看着自己的女儿已经出落得如此样子,赫拉不由得欣慰一笑。

西乞蝉也顺着赫拉的目光看着白华,“圣女大人,白华大人长得真好看呀。”

“是呢,跟她阿大长得一模一样。”

“跟圣女大人也很像啊!”

“是吗?”赫拉的眼里不禁溢满了泪水,“只愿她的性子,不要像她的父亲,一辈子都是为了天下大义,苦了自己;也不要像我,太软弱,会受人欺负。女孩子,懂得珍惜自己,敢爱,敢恨,敢追求,敢放手便好。”

“嗯。”西乞蝉也颇为感动,一时语塞。

“蝉姑娘,你说他们会醒过来吗?”

“会的,一定会的!”西乞蝉道,“我相信陆大人!”

“相信陆大人?”两人身后传来一把沙哑的声音,“能不能醒得过来,现在已经由不得他了,还指望他?”

“无冥大人······”西乞蝉忙致礼。

“无冥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赫拉忙问道。

“陆载是将自己身上的血全给了阆鸣小儿,来换掉阆鸣小儿身上的虫血。”西乞无冥道,“现在换血早已结束,能不能醒得过来,要看他们体内的气血是否能流转起来。就像水一样,流水不腐,才是活水。如果只是灌注进去却不流动,那是死水,那是死血。”

“那,那我们怎么知道血在身体里面流不流动呢?”赫拉问道。

“唔,老巫是个瞎子,你们自己看!阆鸣小儿那脸上有没有血色?”

赫拉忙一看,白华的脸色微微红润,已经比之前的病态好多了。

“有,有!”

“那就好了。这小儿身上有阆鸣施下的求生咒,应该会醒过来。”

“求生咒······阆鸣······”赫拉泪如决堤。

说罢,西乞无冥便要离开。

“无冥大人!那个,陆大人的脸上,怎么毫无血色?”西乞蝉担忧道。

“当然了,陆载那小子······”西乞无冥顿了顿,“哼,且等着吧。这小子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呢。”

“可是不对啊。是陆大人换血给白华大人,按理陆大人身上的血只要恢复好了就自会流动,何况他是上古源血,不是吗?而且如果他体内的血不会流动,那为何他不吃不喝,毛发却长得那么快呢?”

“这丫头还挺聪明的!”西乞无冥心想着,嘴上却道,“区区凡人懂什么!这个陆载要醒过来除非有奇迹出现!没什么事不要喊老巫,老巫要去休息了!”

两个月的时间,转眼即逝。

再过几天,便是华元祺被处以绞刑的日子。

吉娜和徐如鲣决定再等一天,等着这个需要奇迹才能苏醒的陆载。

如若陆载无法醒来,他们便前往奎城,自己去劫刑场,救下华元祺。

临出发前的那天晚上,吉娜、徐如鲣、西乞蝶亦来到了万咒窟,等候着陆载。

一夜无语,天还是亮了,陆载终究没有醒过来。

“徐公公,我们走吧。”吉娜站起来。

“公主殿下,慢着,您看!”

随着一缕阳光披淋在两张石床上,有人醒来了,但不是陆载,而是白华。

赫拉一直紧抓着的手,微微颤动了一下。

“女儿?女儿!”

白华眼皮微动,慢慢地眨了眨。

朦朦胧胧间,她感觉眼前一片明亮,和煦而舒服的光照。

当赫拉的声音清清楚楚地入耳后,她一捏拳头,紧紧抓住了赫拉的手。

就像溺水将没的人,一下子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拼尽全力。

这般力气,实在是太久违了。

她一下子睁开深紫色的眸子,勐地半躺了起来。

她看到每个人惊喜的脸相,细听着自己的呼吸,感觉到了全身充沛的力气。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这清晰的掌纹相丝丝入目。还有耳边嗅间,这世间的众生万相,人情冷暖,喜怒哀乐,哭笑打骂,皆如浪潮一般涌入自己的脑子里。

她,终于终于,恢复巫力了。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咬住指头,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十指连心,指尖尤为激痛。

可当她看到一滴鲜血从指头流下来时,她的泪水也随之而至。

啊,她真的好了,她身上真的没有血虫咒了!

这久违的鲜血啊,这可贵的鲜血啊,这陆载的鲜血啊!

这算奇迹吗?好几个月前,她还满身血虫,奄奄一息,命悬一线。

连西乞无冥都断言必死无疑的自己,现在竟然活过来了,这不是奇迹那又是什么?

不,她心里头说,这并不是奇迹。

她紧紧拥抱住泣不成声的母亲,泪流满面。

奇迹是自己去为不可能的事而努力,最后难以置信地实现了。

然而,她并没有为自己活着而努力过。

抱着一颗必死的心,尽全力地去完成师父的遗愿。

现在,她已经找到了华元祺,更是重获了天命,这简直是神迹。

这神迹,是陆载赐给她的。

她盈盈落地,深情地看着躺在身边的陆载。

“他,还没醒过来么?”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她顿感悲伤,颤颤地用手捋了一下陆载的额发。

多么宽广辽阔的额头,多么正直磊落的面相。

忽然之间,她心头一凛,巫力恢复的她突感异常。

她的心勐地跳突起来,感受着陆载的巫力,她竟然有种恍然大悟之感。

啊,华元祺,不是她要找的人!

“日落西方现山水,柳花一村自有人”,并不是指华元祺!

白华整个身子发颤起来,一滴滴泪水滚落下来,落在了陆载的脸上。

原来就是他呀!原来就是陆载呀!

日落西方现山水,柳花一村自有人,她一直要找的人,就在自己身边呀!

她不禁仰天大笑起来。

“女儿······白华,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没事,我笑我自己傻而已。”

没想到就是陆载!没想到师父叫她找的人,就是陆载!

“公主殿下,我们该出发了。”徐如鲣道。

吉娜点了点头,瞄了一眼依然沉睡不醒的陆载,苦笑道,“白华妹妹,你大病初醒,我本该好好为你设宴庆祝。只可惜此刻,我要立刻赶往奎城了。没有陆载,我们恐怕凶多吉少。现此一别,真不知以后还能不能见面了······”

“公主殿下,您是要去奎城救王爷吗?”

吉娜先是点了点头,后又一怔,“白华妹妹,你怎么知道······”

“殿下可别忘了,我也是一代巫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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