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三巴掌都打在同一边脸上，除了痛之外，姜姝这会儿也觉得麻，就跟老式黑白电视机里的雪花屏似的。
她缓慢地抬起头，此刻左脸上是很明显的巴掌印，她根本就不敢动，一动就牵扯着火辣辣的疼。
“你故意的！”不是疑问，而是确定。
“姜姐姐，你在说什么呀？我真的是不小心，你也知道，我第一次拍戏没有经验嘛，要是你生气的话，我给你打回来好不好？”
说着，郑心乔倒是真的把脸给凑过来了，反正她料准了姜姝是不会动手的。
再软的人，也是会有脾气的。
然而，就在姜姝想要一巴掌还回去的时候，导演却发话了：“行了，赶紧拍下一场。”
虽然演员之间的矛盾是一种烦恼，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方才那一出真打确实是效果更好。
他是个导演，戏拍得好坏与否才是他最关心的，至于其他……
导演看了姜姝一眼，便只能委屈她了。
他在拍戏上面，确实是个厉害的人物，人称天才鬼导，但是其他……就不予置评了。
咬了咬牙，姜姝只能忍下这一次了，但是却也不自觉担心，接下来的一出便是下手的戏了，她丝毫不怀疑，郑心乔也绝对会使坏的。
呼……
她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有的时候生活就是这么的无奈，即便知道前面有陷阱，但她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毕竟这是她的工作。
剧情是妖妃被公主一脚给踹进了湖里面，还不许人去救她。
妖妃拼命地挣扎着攀上了岸，更过分的是，公主还直接一脚踩在了她的手指上，无论如何也不让她上岸，抱着要把她冻死的恶毒心思呢。
最后还是状元恰好经过此处，妖妃这才终于得救。
当然，后面公主因着嫉妒又闹了好大的一场。
开拍之前，导演倒是还暗含深意地看了郑心乔一眼，着重道：“演员自己注意点分寸。”
毕竟踹不同于一个巴掌，很容易出事。
郑心乔却是并不太在意的样子，反正到时候分寸什么的，不是任她自己发挥嘛。
终于开拍了！
令人意外的是，这一脚到落水，居然还挺顺利的，不知道郑心乔是不是把导演的话听进去了，反正是没出什么幺蛾子。
落水的瞬间，姜姝还是庆幸了一瞬，但是随即又咬紧了牙关，冷，是真的冷！
现在可是冬天，光是站在外头就够冷的了，现在她还得在水里泡着，那水就真跟冰刀子似的，一点一点的刮着她的骨头，她差点儿就要控制不住面部表情了，就连天灵盖彷佛都被一并冻住了似的。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倒是说了可以让她找个替身的。
但是姜姝没答应，这些明明自己可以做到的戏份还要找替身的话，岂不是对不起她演员的身份，还有拿的那高额片酬了。
不过她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很努力地朝着岸边扒拉。
当手刚攀上岸的时候，下一秒，一只脚就无情地踩了上来。
自然是郑心乔了。
剧情就是如此，但是姜姝很快就察觉出不对劲来了，这郑心乔的脚底似乎在使劲儿，疼得她差点儿就绷不住了。
她突然就回过神来，怪不得刚才的表现没有出错，所以就是在这儿等着呢？
姜姝想，她到底还是低估她了。
紧接着，郑心乔突然就收了脚，大声说着不好意思。
“抱歉啊导演，我没找好状态，我们再来一遍吧。”
只是再来一遍，还有一遍，一连重复了三遍，且不说手指被踩得快要断了，姜姝还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被泡浮囊了，浑身都快要没有知觉了。
她一抬头，就是郑心乔得意的笑，这要不是故意的话，她都能把这湖里的水喝干了。
尽管导演已经再三声明，要认真对待，不要再搞小动作了，但是奈何郑心乔不听啊，该放肆的还是放肆。
“再拍最后一遍。”
只是这最后一遍的结果是让谁都没有想到的。
手指第四次攀上岸，就在郑心乔的脚踩上来的那一瞬间，姜姝却是突然抓住了她的脚踝，然后狠狠一扯。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随后是一声惊慌失措的尖叫，郑心乔整个人也已经在水里泡着了。
谁都是有脾气的，她虽然软，却也不是真的傻到不知道反抗，倘若今天郑心乔是真的因为演技不足而不断NG重来的话，她绝对是半句废话都没有地继续配合的。
但她却每次都这么故意来一下，再能忍的人也是要爆炸的呀。
那就让她也试试被泡在水里的滋味吧。
姜姝这突然的举动也确实是引起了一片哗然，全场静默了一瞬之后，还是她的助理小枣先反应过来，然后跑过来把她拉了起来。
“救我！快救我！”水里面，郑心乔挣扎着游到了岸边，双手扒上来。
但是下一秒，裹着大浴巾的姜姝也伸出脚，踩在了她的手上。
又是一声尖叫。
不过姜姝可不像郑心乔，踩一脚之后便收了回来，冷冷地看着，那眼神不再柔软。
哗然之后，赶紧有人来拉郑心乔，这下子，拍是肯定拍不下去的了，只能宣布原地解散。
冷！
真的是太冷了！
寒风当中，姜姝又是浑身湿透了的，尽管裹着厚实的浴巾，但依旧冷得直打颤，她马上就被助理带回了保姆车上，先赶紧换了衣服。
可是即便暖气吹着，衣服换了，还裹上了最厚实的羽绒服，她还是冷得不行，太阳穴彷佛都在一抽一抽着的疼。
没办法，这样的天气在冷水里泡了这么久，怕是身体壮如牛也得不舒服呢。
车外是各种喧哗声，她还听到了郑心乔骂骂咧咧的声音，但是姜姝只是微微弯了弯唇角，捧着保温杯，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里面的姜茶。
其实吧，她也真不想这样的，也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也会有这么冲动的时候，但是真的，郑心乔真的是太过分了呀。
不过吧，虽然这样是很解气没错，但是……
唉……
姜姝也忍不住叹了口气，之后应该会很麻烦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