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的表情只是维持了几秒，半精灵又露出了调皮的微笑，微微俯低身子，歪着小脑袋，直直地盯着李昂。
看着维姬可爱的样子，李昂有些失神，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无奈地将手伸进囚笼，放在维姬的脑袋上，用力揉了几下。
半精灵少女满足地眯着眼睛，享受着这份安宁。
李昂轻轻地抚摩着少女的短发，似乎上一次见面，少女还是留着长发？
也好像是短发？
李昂突然间，觉得自己的记忆有些混乱，竟是想不起来。
两个半精灵少女的形象，同时出现在李昂眼前。
从身材、衣着，再到五官，全部都是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是，左边的半精灵留着齐腰的长发，而右边，则是将将盖过耳根的短发。
血脉空间深处，暗金符文突然轻轻跳动了一下。
李昂突然清醒过来，将奇怪的念头甩出脑海。
沉默了几秒钟，李昂突然问道：“你什么时候跟我走？”
这话问得有些莫名其妙，半精灵少女分明被水晶囚笼困着，何时能够脱困而出，要看李昂什么时候能够成长到足以打破囚笼的封锁。
然而，李昂的语气十分肯定，似乎只要维姬愿意，随时都能够从囚笼中走出。
从掌心传来的触感，李昂分明感觉到，维姬的身体突然僵硬了一瞬，然后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好像刚才那一幕只是错觉。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维姬的声音有些颤抖，像是在害怕。
事情发展突然超出控制，偏向未知方向的恐惧。
“你使用规则之力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李昂的手顺着维姬的肩膀落下，轻轻握住少女的手指，柔声道：“我不问你为什么把自己锁在这里，我只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愿意出来？”
受到了欺骗，李昂似乎一点也不生气。
李昂确实没有生气，尽管，李昂曾为了打破水晶囚笼，而定下了一个看上去有些虚无缥缈的目标，并始终为此而努力。
维姬反手握紧李昂的手，似乎害怕下一秒，李昂就会离开。
指尖传来的触感告诉李昂，半精灵少女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过了许久，维姬终于开口了：“再给我点时间，现在还不够。”
维姬没有说，是什么东西还不够。
李昂也没有问，甚至没有去思考这个问题。
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表情非常严肃，且十分认真：“等我下一次从阿古斯回来，无论你愿不愿意，我一定要带你走。”
“那个时候，应该就够了。”
维姬的身体不再颤抖，笑容也重新回到了少女的脸上，抬起头，望着李昂，轻声道：“为什么这么信任我？”
“直觉，你值得。”
李昂没有多说，事实上，李昂也不清楚具体的缘由。
直觉告诉李昂，半精灵少女值得自己毫无保留地信任，于是李昂也就这么做了。
然而，李昂并不清楚。
在潜意识里，做出如此判断的，并非是直觉，而是自己的内心。
李昂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随口说了一句，就岔开了话题：“我家里出了点事，明天要回去一趟。”
至于如何返回地表，李昂没有提。
老管家能够来到地底世界，肯定和半精灵少女脱不开关系。
但李昂不想问。
返回地表的事情，问老管家就可以了。
“回去之后要小心，有人对你心怀恶意。”
维姬同样只是隐晦地提示，却没有说得更加详细。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半精灵少女特殊的身份，可以让她做到许多违背常理的事情，知道的，同样也比任何普通人都更多。
但限制，也同样巨大。
手臂上的神力烙印，对维姬是神灵的恩赐，任何位面，绝大多数生命都梦寐以求的神恩。
但同时也是一道枷锁，束缚着少女的言行。
李昂不清楚这一点，但却也没有追问，只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维姬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约翰爷爷值得信任，你最好多花点心思得到他的效忠，会对你帮助很大。”
李昂若有所思，回忆起见到老管家时，那股极度危险的感觉。
再加上维姬刻意提起，显然，老管家并不是像自己印象中那样，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
想了一会，李昂答应了下来：“知道了，我会尝试的。”
无论如何，半精灵少女总是不会害自己的。
得到老管家的效忠，必然对自己有利。
两人都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李昂开始讲起自己在阿古斯位面的经历，当然，那些危险的情节，被李昂刻意忽略了过去，只说到了某些有趣的见闻，以及自己如何英明神武，远见卓识，接连击败强大的敌人云云。
哪怕经历过一次位面旅行之后，再怎么变得成熟，李昂仍然只是一个刚刚成年的少年。
在心爱的人面前，总是忍不住要吹嘘，炫耀。
哪怕明知道这根本不可能瞒得过心思玲珑的半精灵少女，李昂仍然乐此不疲。
维姬也不戳破，配合着李昂，或是惊讶，或是发笑，狠狠地满足了一把李昂的虚荣心。
不知过了多久，李昂第三次讲完自己如何英明神武，识破半兽人的埋伏，打出一场漂亮的反伏击战之后，突然沉默了下来。
“我该走了。”
李昂嘴上说着要走，牵着维姬的手却握得更紧了。
然而，再怎么不舍，也终需告别。
两人默契地同时站起身，相对而立。
“照顾好自己，别再做傻事了。”
李昂轻轻捏了一下维姬柔弱无骨的小手，没有等维姬回话，李昂直接转身离去。
“你才傻呢！”
半精灵少女可爱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嘴里小声嘀咕着。
低下头，目光落在脚边的袋子上。
维姬脸上闪过挣扎之色，在计划之中，这些水果是要留着吃很久的。
终究，还是抵不过水果的诱惑。
“再吃一个，就一个！”
维姬拎起袋子，挑了半天，选出最大的一枚果子，用力啃了一大口。
有些酸涩，但更多的，却是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