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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归处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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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句大将军算是摆明了立场,韩刍夫与卓逸听了出来,天佑与萍儿也不笨,大致也猜到了她的用意。如今城外两方势力僵持不下,而她这身份也确实尴尬,可她也心知肚明,此时此刻,自己是万万不能再以大凉皇族自居了。

南宫莲月偷眼瞧了瞧坐在对面的韩刍夫,见他剑眉低垂,眉心郁郁,往昔的他固然也是这副冷澹模样,却无这份悲苦之意,料想他还是在为已然不在了的人伤怀着,以至于往日的风姿全然不见,唯余形容萧索,心头不禁苦笑几声。

韩刍夫再见南宫莲月,往事也不可闪避地浮上心头来。对于这个故人之女,他余下的心愿,便是教她安安心心地活下去,若自己能做些什么力所能及的,再教她开怀些,那是最好不过了的,她这一世的悲苦,或许是她出身定下的,可自己总也脱不了干系。似乎,真的是等到某个人的突然离去,他终究敢直视男女之间的那些心思了。

卓逸见两厢里明明就有着千言万语要说,可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却无人打破这沉默,只好自己先开了口,“韩将军,如您所见,卓某将郡主请来南泽,可是半点未曾怠慢过的。”

若是不算上南宫莲月此时已是拖着孱弱病体了,卓逸这话倒也无差。身在异邦,虽衣食皆与在王舍城做郡主时别无二致,可心头煎熬却是一日更甚一日的,若非如此,只怕也不会有这一场大病了。而自缠绵病榻开始,南宫莲月早已抛却了每日里梳洗打扮的惯例,今日里这副模样,固然有女为悦己者容之故,更是想掩饰自己病容罢了,她终究不想教他那人瞧见她病恹恹的样子,哪怕只是一眼,也不行。卓逸显然猜透了这位郡主的心思,也有意不点破,又补了一句,“郡主,莫不如,你与韩将军说说,卓某人可有那里做的不妥当的?”

南宫莲月点了点头,勉力扯起一个笑来,“卓先生待我并无丝毫不妥,莲月感激。”

韩刍夫未理卓逸,望着面上冷澹的南宫莲月道,“郡主,六年了,该回去了。”

南宫莲月听得回去二字,忙以袖掩唇凄然一笑,险些眼泪颤颤而下,回去,自然是好,可是,她真的还回得去么?有些路便就是,去是容易归时难,当年她逃离王舍,女君非但不追,还有意为她放行,那一路当真是畅通无比的,而眼下,若她松口说要回去,只会有万般阻碍隔在面前,那么,受尽为难的只有这个男人了。

南宫莲月清了清嗓子,开了口,“韩将军,我在秭归,很好,无须你挂怀的。”

卓逸猜到了她会这么说,笑着补了一句,“韩将军,这可是郡主自己说的,她不想回你大凉去。”

韩刍夫转而望向了卓逸,目色沉沉,冷声开了口,“郡主到你南泽来,一非质子,二非降臣,你有何立场,又有何胆量定夺她的自由?”

卓逸终究敛起了面上笑意,“卓某无意定夺郡主的自由,只是,昔年受定王殿下托付,要好生护着他这唯一的亲人,故人所托,不敢忘怀罢了。”

天佑听得这话,忍不住耻笑一声,“就你也配称作定王殿下的故人,若不是你,定王殿下怎么会...今日,你还有脸面提起他?”

卓逸澹澹道,“受人所托,终人之事,若郡主执意要随韩将军去,那卓某也绝无阻拦,只是...昔年的韩将军也不是如今这手握大凉军权的大将军,卓某实在不放心将郡主这般送回,毕竟,大将军身负天下重任,已不是那个只将定王府安危、郡主安危挂在心上的人了。”

任谁听着,这话都是明目张胆的挑拨离间,可却偏偏句句都是实言,天佑也不禁为之气结,想开口辩解几句,却开不了口。再看看对面坐着的郡主,本就低着的一双眉,这下更低了些,忍不住开口道,“郡主,你莫要听这姓卓的胡说八道,韩将军做这大将军,也不是他多情愿的,这些年来,将军总是将接你回去这事挂在心上的,只是...只是将军怕你心里还存有芥蒂,这才一直没去寻你。”

卓逸笑道,“是啊,定王殿下死在了禁军的乱箭之下,韩将军却还站到了仇人身旁,他自然没脸来见郡主。”

“你...”天佑怒极,恨这厮开口挑拨,句句恶毒,便要出口辱骂了,见韩刍夫罢了罢手,只得勉强忍住了。

韩刍夫望着卓逸,良久,忽而开了口,“我今日来请郡主回故土,自然是以定王府里韩刍夫的身份,有何不妥吗?”

南宫莲月倏尔抬首,望着男人肃然面色,眉心一皱,两行清泪滑落下来,虽已是物是人非,但能得他这句话,已是无憾了。

卓逸却自是不信的,“韩将军此话如何作数?”

韩刍夫回道,“我此次若真是为拿下秭归而来的,又怎会孤身一人赶赴此处,大凉已改朝换代,我这大将军一位自然是不作数了,我又何苦执着。”

卓逸细细一想,此人确是未带一并一卒便来了秭归的,他不会不知眼下南泽的兵力是大大多过大凉的,而他如今这般轻易便进了这秭归城内,好似当真只是为了来请人的一般,一时竟有些恍忽,“韩将军,若你所言属实,也该当做些什么才是。”

“你欲作何,不妨直说。”

卓逸笑道,“先请二位留在此处,待我等将秭归的大凉将士赶尽或者...杀绝,教秭归归附南泽,这是其一,其二么,便是要韩将军不再做这大凉的大将军。”

韩刍夫面无表情,只吐出四个字,“如你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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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日,韩刍夫当真如无事人般就在这府上客房里住了下来。南宫莲月自是不敢想,这人竟真会为了自己留下来,任凭卓逸的人将他牢牢看住,一时间又感动又愧疚。只好每日里都去厨房消磨些时辰,亲手做些汤羹之类的差人给他送去,这心怀雀跃与期待的情形,好似当真时光倒流了,他们又回到了过去,即便他仍旧明着暗着躲着她,她也甘之如饴。

这日午后,南宫莲月午憩醒来,照旧去了厨房,萍儿念叨着,这日头这般大,厨房里更是炎热,郡主这般做实在太不顾惜自己的身子了。确实,她的病情能稳定了些,全赖一个春日不离口的汤药,只是,她口中虽这般说着,却拿着蒲扇紧随着去了,萍儿知道,如果这世上还有什么良药能缓解郡主的苦痛,只有此人了。

厨房里当值的只有一个婢子,敢情这天气太热,若非开伙之时,连下面的人都不愿在厨房里呆着的。那婢子见郡主来了,低首欠身行了一礼,便开始准备食材了,想必是有旁人交代的,晓得郡主这时候要来,她便等着的,待她将食材都准备妥当,便立在了一旁。

萍儿一边为南宫莲月轻轻打着扇,又吩咐道,“籼儿,郡主今日要做些冷点心,你去地窖里拿些冰来。”

那名叫籼儿的婢女欠了欠身,便轻脚去了。萍儿瞧着她走远了,方才开口说道,“郡主可是瞧着她怪的很?”

南宫莲月专心和着手里的面,“嗯,似是不爱笑。”

萍儿道,“哪里是不爱笑,分明就是自从来到这府里做差事,就无人见她笑过,不过,说起来,她也当真是个苦命的人,年纪轻轻的便没了丈夫,家中父母都不在了,这世上可就剩下她这一人了,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南宫莲月闻言,自然也是觉得她怪可怜的,可再一想到自己,除了不用去做下人伺候主子,似乎也并不比她幸运几分,当下只得笑了笑,“萍儿,若是...我是说假若,我们真的能回去,这个籼儿姑娘若是愿意,便就将她也带上吧,省得她孤苦伶仃的一人,若是再去了不好的人家,说不定还要受欺负。”

萍儿应了一声,“郡主想的周到,有韩将军在,定能将郡主带回去的。”

南宫莲月摇了摇头,自从那日见过之后,他二人便再无碰面。那日,自己说了不想回去的话,可任谁想着,这也是口是心非之言。他与卓逸定下协约,似乎并未在意自己的想法,可自己在他面前,从来都是没有半点主意的,况且,她竟乐得听他安排,安排一切,安排到很远很远的以后,如果,真的有自己能活到的那个以后。这些年来,自己常常在想,若那日自己逃出王舍城后,当真被他追上了,他若不顾一切恳求自己,自己会不会心一软便留下了,那么,是否也就不会有这之后的种种了。

萍儿瞧着主子手里动作着,一双美目却恍恍忽忽的,还道她身子不适,开口劝道,“郡主,若累了,今日便不做了罢,待回到王舍城里,再慢慢做。”

南宫莲月却摇了摇头,“萍儿,你说,陛下去了,韩将军...他的心里是不是也苦得很?”这话她从未问起过任何人,除了她自己。

萍儿不知这话何意,想了想道,“苦是苦的,可不见得会一直苦下去吧。”

南宫莲月却道,“管他是苦一阵子,还是苦一辈子,与我也无甚干系了,王舍城我是不会再回去的了。”

萍儿不解,“为何,郡主,那里是您的家啊。”

南宫莲月默然苦笑,她是大凉的耻辱和罪徒,哪里还有脸回去呢?若不是留在这里,势必要继续做南泽人的棋子,那样罪孽会更大,她当真愿意将这里当作最后的归处。遥想昔年,她的父亲被困秭归,尚且有她为父祈福,愿他早日安然归家,可如今这世上,并没有一个人等着盼着她回去啊。

籼儿拿来了冰块,南宫莲月便也敛起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只为求给他再多做一回自己力作能及的。待做好了冷点和冰饮,便教萍儿给亲自送了去,又照例不忘悄然叮嘱一句,叫天佑仔细留心着韩将军房里的茶水饮食,即便是自己做的,也不能马虎,这府里有多少卓逸的眼睛,她不知晓,他们不会害自己,却不见得不会害他,自己唯一能做的,只有教他多在意了。

南宫莲月向来性子谨慎,这些年流落异邦,寄人篱下,事事更是小心,而她能想到这些,韩刍夫自然也会想到,对于卓逸此人,他总有着说不出的厌恶,是以,便将他想得更恶劣些了。今日已是住进这府上的第五日了,韩刍夫估算着此时季北望挑选的三万精骑已然在来的路上了,而似是天意如此,天佑一连几日均未发觉吃食里有半点被下过毒的痕迹,不偏不倚,今日却在一碗冰镇百合里查出了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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