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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四章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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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看你之前竟然敢设伏我军,我就应该宰了你!”冒顿一脸的严肃说道:“但是我却仍然感念你我曾经的情谊,想当初若不是你冒死助我脱困,恐怕我早就被娜拉阏氏所派遣的追兵杀死了;若不是你舍身冒险充当诱饵,我又怎么会如此顺利获得单于之位?若不是你孤军奋战去解救我的妻儿……”

冒顿说到这里不再说下去,反而长叹一声,显然在他心中妻子和儿子的死仍然伤害很大,即便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一提及此事尤为耿耿于怀。

蒙乐见状接连说道:“若是我不念及当年情谊,在疆场上见便是,也不会冒死前来见大哥一面,更加不会之前明明有大胜之机却只是俘虏而未制造过大杀伤。”

蒙乐将话说在明面,其实他本可以率兵前来第一时间见冒顿,但是毕竟两人多年未见,而且现在也是以对手的身份相见,所以蒙乐不知道冒顿的态度,故此他才会先发制人,拿下一批匈奴兵作为要挟以确保自己的安全。

“大哥,兄弟我如此做也是迫于无奈。”蒙乐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而冒顿则点头说他自然明白这点,若是两人身份互换,或许他也会这样做的。

蒙乐说虽然他的兵马精锐,但是毕竟人数不多,不过通过上一战蒙乐已经将战势判断由匈奴军占优的七三开,改变为此时的五五开。

“兄弟带兵我已经领教过了,但是你我兵马相差悬殊,你竟然有把握与我持平?”冒顿自然是高傲的,他听到蒙乐的话显示出了一丝不快。

不过蒙乐却说如果大军面对面的摆在一块儿,他恐怕连一成的胜机都没有,毕竟冒顿也是个奇才,加上匈奴军骁勇,正面交手自己的队伍把握不大。

冒顿听到这里面色才有所好转,然后反问既然如此为何蒙乐要说五五开。

蒙乐说既然正面交锋不占优势,那么他可以利用地形与冒顿周旋。

“更何况这一战我已了解,大哥军中缺少粮草,之前与汉军对战的时候,一时大意被曹参坏了大半的牲畜。”蒙乐点出了关键,若不是如此自己一个简单的诱饵为何会引得几个方向的匈奴军争抢上前?显然是匈奴各部粮草不济,蒙乐说如果现在冒顿撤兵或许还能保全兵马回到北地,若是再晚几日,大汉军队待匈奴人困马乏,加上士气低落的时候全力一击,那么根本就不需要蒙乐出手,恐怕冒顿已经无法再将匈奴人带回去了。

冒顿沉思片刻,接着缓缓的问道:“兄弟这次来,不是为了与我开战,倒是来说服我撤兵的?”

“正是如此。”蒙乐正色道:“之前一战虽然看似大哥获胜,但是却已经失去了先机条件,大汉策略得当,你们如此大军断然无法劫掠到足够的粮草,虽然看似现在一路望风披靡,实则是陷入了泥沼无法自拔啊!”

蒙乐说若是冒顿撤兵,所有之前俘虏的人马他会立刻送回,冒顿并未表态,随后问蒙乐到底为的什么,他听闻汉王刘邦一心要除掉蒙乐,可是蒙乐却要替他卖命?而且不惜毁掉他们之间的友谊?

“大哥误会了。”蒙乐侧脸看了一下身边的张良,而张良也正向他看来,两人四目相对互相点头示意,蒙乐随后说他并非为了刘邦效力,而是为了整个天下的大汉子民。

冒顿不解,他说当年曾经立誓,只要蒙乐在大秦一天,他的匈奴铁骑便不会踏足中原,可是现在天下轮流坐庄,已经不再姓嬴而是改了刘姓,为何蒙乐还要如此执迷?

蒙乐并未直接回答冒顿的问题,他反问道:“当年匈奴国单于为头曼,匈奴国子民皆为头曼单于的部下,但是大哥夺权后,是否会将之前头曼单于的子民全部杀尽?”

冒顿是个聪明人,他自然立刻便明白了蒙乐的意思,而蒙乐也点头道:“虽然天下改姓,但是百姓却还是那些百姓,我蒙氏既然立命要保卫边境、守护子民,无论当政者为谁,百姓仍然是那些百姓!”蒙乐为民的想法已经表达的十分明白。

蒙乐说他了解冒顿也是个爱护子民的人,单看这几年匈奴国发展日发强盛便可见一斑。

“但匈奴国始终也是一个需要靠游牧立国的种族。”蒙乐说既然已经和大汉签订合约,为何不能和平达到共荣发展?一旦起了刀兵双方都要有所损伤,这对于匈奴国又有什么好处呢?难道抢掠到的金银便要比那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更加宝贵么?

“但我已经率军至此……”冒顿似乎有些异动,蒙乐急忙将张良介绍给他,说这是大汉的高官重臣,这次匈奴南下完全就是为了帮自己脱困,为了给大汉施加一些压力而已,并非真的有意要撕毁协议。

张良立刻站起说愿意作为大汉的使者,为两国重新签订合约,冒顿问一个张良是否能够左右刘邦的想法,张良说现在大汉初定,汉王也不想连番征战,他定然会欣然同意的,况且冒顿率军归北,大汉即便是想要动手恐怕也会对茫茫草原感到无力吧?

冒顿让张良先坐,他回头看着蒙乐问道:“兄弟如此,对你有何好处?本来汉王便要杀你,现在岂不是坐实了你我之间的关系,他就更加有借口对你用兵了啊!”

“我已表名心意。”蒙乐叹道:“只为百姓安危,不为庙堂喜乐!”

冒顿听出了蒙乐话里有话,接着他说可以出兵,但是若是自己走了,汉王再出兵攻打蒙乐和辽东的话,他可就无法再施以援手了。而蒙乐说自己早有打算,即便是那样也不会走到最坏的一步。

冒顿还要说话,可是他身边的雅克萨却突然开口道:“单于,切莫被他三言两语骗了啊!我们已经打到这里,只要攻入长安,那么这个天下便是我们的了!何必还要仰仗大汉每年的物资捐赠,整个天下的百姓和财富便都是我们匈奴的了!”

雅克萨说完,冒顿眼睛一亮,他原本缓和的态度重新又变得严酷起来,而蒙乐没想到雅克萨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说话,本来冒顿已经意动,可是现在似乎被雅克萨的话引诱了。

“且不说你们是否能够打破长安的高墙雄兵!”蒙乐不容冒顿开口,他率先说道:“即便是得了这天下又能如何?”

“我便是天下之主,占据这天下,我要什么便有什么了!”冒顿缓缓说道。

不料蒙乐却冷哼一声反问道:“单于自比秦王嬴政如何?”

虽然嬴政和冒顿几乎是两个时代的人,但是冒顿自幼还是生活在嬴政和大秦军的阴影下的,他说虽然耳闻不多,但是能够以一秦之地连下六国统一天下,嬴政的文治武功他是比不了的。

“如此便是!”蒙乐接着说道:“秦王死前为了踏平幽冥,不但在骊山修筑陵寝,而且在其东修筑俑坑千余,其中皆是手持尖锐的陶俑。”蒙乐当年参与过修建陵寝,也见识过整个天下的匠人被聚集在咸阳,每日烧筑陶俑、打造武器的盛世。

蒙乐说始皇帝嬴政生前的功绩无人能比,但终究躲不过那一死!虽然陵墓工程浩大、那些俑坑也是规模无比巨大,可是结果呢?

“秦二世不得人心天下大乱,各地起兵造反!”蒙乐说当年项羽英雄闯入关中,不但焚毁了咸阳和阿房宫,更是一举捣毁了大半的殉葬俑坑,将里面的武器夺走、将陶俑毁掉、将坑室焚毁!

“始皇帝丰功伟绩,但是死后却又阻挡不了一个项羽的破坏!”蒙乐说项羽夺取天下,可是却不顺人心,刘邦趁势而起连接天下群雄于垓下将其击溃,项羽虽然天下无匹,却也落得乌江自刎的下场。

“这天下得之容易,守之甚难!”蒙乐望着冒顿叹气道:“单于又何苦为了一时的风光,将自己和匈奴的命运束之危崖呢?况且大汉兵力回收,长安城高墙厚,若是一时攻打不下粮草断失,单于又如何能够安然返回塞北?”

本来冒顿心中的一腔雄心被雅克萨说的有些异动,可是听了蒙乐的话又不无道理,嬴政和项羽的大名他也听过,冒顿自认为文治不如嬴政、武功不如项羽,可是即便是这两个豪杰得到了天下又能如何?身前无法确保国家安泰、死后不能保证陵寝安康,这天下即便是拿到了岂不是日日担心、夜夜忧虑么?

冒顿的内心很犹豫,他是个极富有野心的人,就这样撤走属实不甘心,就在他踟蹰的时候,蒙乐将明轩招呼到身边接着说道:“大哥,你我也已经不再年轻,即便是要拼也让后辈去吧!”

冒顿听此话叹了口气,他虽然也有子女可是却都不喜,一想到自己若是死了恐怕匈奴国便要落在别人手里了,冒顿便更加心灰意冷。

“大哥,此子明轩你已经见过。”蒙乐提及明轩,冒顿抬起头,他之前曾经带着明轩四处征战一年余,对这个孩子尤为喜爱,特别是冒顿总觉得这个孩子跟自己有些特殊的感觉,是什么却说不清楚,只是无数次想着若是这个孩子是自己的该有多好。

“你便不觉得这孩子长得像谁么?”蒙乐停顿一下,待冒顿诧异的看着自己的时候,他终于开口解开谜团:“他的母亲,其实便是莎玛……”

“什么?”冒顿登时如同被定住一样,蒙乐则将之前去乌孙国救援,后来产子后的莎玛要与乌孙共存亡,便让蒙乐将孩子带给冒顿,不过因为随行的乳娘存有私心,将自己的孩子与猎骄靡偷换,所以被娜拉阏氏杀死的其实是乳娘之子,蒙乐怕猎骄靡被人暗算,所以才让徐姜将其抚养成人。

蒙乐说完用手轻轻的拍打着明轩的后背说道:“孩子,临来的时候,我已经和你说了前因后果,其实你的本名叫猎骄靡,乃是匈奴和乌孙人生下的后裔,现在你都明白了么?”

“孩儿明白了!”明轩双目已红,泪水在眼眶中不断的打着转,他在听闻自己身世的时候便已经知道,恐怕今后便要回到冒顿身边,而自己的再造父母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了。

“你真的是我的孩儿猎骄靡?”冒顿声音哽咽,明轩双膝跪在冒顿面前拜道:“孩儿拜见爹爹,希望爹爹能够收回刀兵,保大汉和匈奴子民平安!”

雅克萨在一边双唇也有些颤抖,他偷偷的揉了揉眼睛,然后颤颤巍巍的说道:“真是大喜事啊,大喜事!恭喜单于,恭喜啊!”

冒顿深吸了一口气,上前将猎骄靡扶起,然后看着他的脸,果然眉目之间越看越像自己死去的爱人,而他心中长时间的假想竟然成真了?冒顿也已经年近四十了,老来与亲子相认,天下还有比这个更加高兴的事情么?

父子相认后,蒙乐和张良都上来恭贺,而冒顿则趁势同意撤兵,并且与张良重新草拟盟约,并且张良保证回去说服汉王,只要匈奴撤回北地,使者会立刻前往重新签订合约!

蒙乐又与猎骄靡嘱咐几句,猎骄靡虽然寻回亲生父亲,可是这些年毕竟和蒙乐有深厚的感情,而蒙乐则让他多多规劝冒顿,毕竟猎骄靡也在中原生活十余年,多少也会念及旧情,希望以他能够化解双方的矛盾。

“子房兄!”蒙乐临走的时候叫住了张良:“你可要慢些回去啊!”

张良开始不解,随后便立刻想通了,若是匈奴撤兵,那么刘邦或许会立刻发动对辽东的战事,而他则保证回去尽量说服汉王,毕竟他已经明白了蒙乐的一番苦心。

“汉王聪明,你只需和他说。”蒙乐深吸了一口气:“我退让并非是惧他,而是为了天下百姓,若是他逼我过甚,我定然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害怕!”

“言辞过于激烈了。”张良有些尴尬,不过他表示还是会委婉的表达出来的。

蒙乐与冒顿做了俘虏的交收之后便返程,而在他返程的途中便听说刘夏突然起兵攻打辽东,不过让刘夏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之前难以攻破的葫芦口关竟然大门敞开,他怕有诈在关前停留两日,派人入关打探才发现,整个蒙乐的势力彻底撤出了辽东,而辽东郡殿上悬挂大印和一封竹简和一方清单,那清单上列名辽东府库的粮草财富,而竹简是密封的刘夏不敢拆开,只是派人连夜加急送给了汉王刘邦。

刘邦听闻辽东竟然无抵抗便收复了,而且钱粮归库百姓安然,他又看了那封竹简后,刘邦长叹一声,将自己困在大殿中一夜未睡,而后更是当众宣布刘盈的太子之位永不可更改,自己死后刘盈立刻任汉王位,随后更是召开白马之盟,奠定了刘盈未来的根基……

高祖十二年四月底,刘邦驾崩于长乐宫,随后刘盈即位百官朝贺,天下皆知汉高祖刘邦已死的消息。

“蒙郎……”一个美貌少妇手挎篮子走到蒙乐身边,而蒙乐正与一人饮茶聊天。

“姜儿。”蒙乐回头望去满眼的爱意:“何事啊?”

“听闻刘邦死了?”那少妇正是徐姜,而蒙乐则皱眉点头道:“但愿大汉不要因此而乱啊,你说是吧?赵大哥?”

蒙乐身边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南越王赵佗,之前蒙乐来此与赵佗建立了情谊,后来双方更是书信往来互相佩服,蒙乐当初劝退了匈奴军后,便遣散了北风军,举家搬至南越,也算是过上了他所希望的恬静的生活。

“这天下啊,乱不乱的也不由我们做主啊!”赵佗想的倒是颇为透彻。

蒙乐缓缓站起,看着西北方向,此时天边正有一股凛冽的北风刮来,蒙乐口中喃喃而语:“北风正劲,天下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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