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玉戒漆黑如墨，色泽均匀，很适合戴在封慎之骨节分明的手上。
顾妗久拿着戒指还在欣赏，却听得清远山上一声浑厚的钟响。
清远真人出关。
但是这么长时间，清远山上没有任何异相，只能说明一点——他突破失败了。
原书里，清远真人突破失败之后，离开金阳宗云游四方，顾妗久再也没见过他。
所以现在她对于清远真人的记忆并不多，只记得他模湖的样貌。
顾妗久把戒指放入自己的储物袋里，朝着山上跑去。
能在金阳宗混到长老地位的，修为至少得是个元婴，好歹也是一条大腿啊。
守关的弟子一脸木讷，即使是看到顾妗久上来仍是面无表情。
“师尊呢？”
“里面。”
清远山上开辟了一个洞府，作为真人的闭关之所。
出关了还不出来，难不成是受伤了？
顾妗久在洞外恭恭敬敬地跪下，拜了三拜，“弟子顾妗久，来接师尊出关。”
并没有得到回应。
再等一会，各峰都会派人前来拜访，她要是不搞清楚什么情况，以后怕是也见不到清远真人，到嘴的大腿就飞了！
思量再三，顾妗久深吸了一口气，朝洞府内走去。
洞府内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碑文，另一方遍布着刀痕剑影。
一脉清流不知从何处而出，汇聚在洞府中间，水中立着一方白玉石台，清远真人倒在石台上，不省人事。
“师尊！”
顾妗久跑过去，看到清远真人满头白发的时候，愣了一秒。
她把清远真人扶起来，拨开遮住他容颜的白发，一张宛如谪仙的脸让她微微一惊。
清远真人面若白纸，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衬得眼角那颗泪痣更加摄人心魄。
当务之急，只能先搞清楚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清远真人修为远在她之上，贸然替他检查，只怕是她自己的灵识会被吞噬。
但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顾妗久只迟疑了一秒，随即拿出整整一瓶补灵丹放在一边，驱动符宝，天青色的光阵浮在清远真人身上，缓缓地从头到脚移动。
起初还好，她并没有发现师尊的识海有什么损伤，只是他体内的灵力虚浮散乱，经脉也受到了重创。
这番举动下来，顾妗久已是满头大汗，指尖颤抖，又吞了两颗药。
当她的灵力接触到清远真人丹田的时候，突然灵力不受控制地被清远真人吸走。
顾妗久当即想要中断，却没办法停止，一瓶补灵丹，不一会功夫就见了底。
在这样下去，自己整个人都会被他吸干！
顾妗久只好充当灵力传输的媒介，拿出自己好不容易挣来的上品灵石，从灵石里汲取灵力。
直到最后一块灵石失去光泽，清远真人才缓缓睁开眼睛。
少女的脸色惨白，连童孔都泛着灰色，看到他的时候，轻声说了两个字，便晕了过去。
“师尊……”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水月阁，一个白衣男子站在她面前。
“多谢。”
清远真人的声音，如同山间流水击石，清冽动人。
顾妗久虚弱地笑了笑，“权当弟子尽孝了。”
清远真人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澹澹地说：“你的本源真气亏空，灵根受损，此时连练气一层的修为都没有了。”
卧槽？！
顾妗久差点一口血喷了出来，她辛苦了这么久，竟一朝回到了解放前？
他这幅澹定的模样，搞得这好像不是什么大事一样。
灵根受损，就像是装水的瓶子被开了一个口子，多少灵力进入她的身体，都会漏光。
如果这伤不恢复，她就没办法继续修炼。
“你不用担心。”清远真人扔给她一块新月似的石头，“这月阙石你戴在身上，可以让你继续修炼。”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只不过，它不能保你筑基。”
筑基，还须得修复灵根。
“那弟子如何才能修复灵根呢？”
“塑灵丹。”
塑灵丹，她在书上看过，天阶三品丹药，哪怕是经验丰富、修为高深的七品炼药师，也无法保证百分百成功炼制。
“师父，你说话不要这么轻描澹写的样子，搞得我以为这都不是什么大事。”
“确实不是大事。”
“那我到哪里去找这塑灵丹啊？”
“会有的。”
……
顾妗久郁结，难道师尊修的是无情道？自己好歹是因为救他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吧！
“五年后，太极宗会广邀天下修士，参加百年一次的逍遥大会。”
逍遥大会她知道，是各宗门得意弟子的“交流大会”，也是男主出风头的一个小副本，同时举办了很多比试，获胜者可以获得丰厚的奖励。
可是逍遥大会的奖品里，没有塑灵丹啊。
“逍遥大会有塑灵丹？”
“没有。”
“……”
“有还魂草。”清远真人默了默，“炼制塑灵丹最重要的灵药。”
顾妗久叹了口气，“我能买到塑灵丹吗？”
“眼下，天澜国内，没有塑灵丹。”
天澜国内没有，不代表其他国没有，她就不信，整片隼武神州，找不到一颗塑灵丹。
似是看穿她的念头，清远真人补充了两个字，“很贵。”
“有多贵？”
“很多灵石。”
罢了，问了也是白问，还是传讯回顾家，让顾寰与帮忙找找看吧。
师徒俩人正大眼瞪小眼的时候，门外传来两个小心翼翼的声音。
“顾师姐，你醒了吗？”
是云氏姐妹。
清远真人看了一眼顾妗久，“我稍后再来。”
姐妹俩看到走出房门的清远真人，一瞬间彷佛堕入了冰窖，全身上下凉浸浸的。
待清远真人走远，她们才敢进来。
“顾师姐，我们都听说了，你真的太勇敢了！”
“对！能为了师尊舍弃修为，顾师姐，金阳宗都会以你为荣的！”
她昏迷的时候，是清远真人把她抱回来的，路上遇到其他长老，清远真人就把事情跟他们都说了。
顾妗久还以为这事没人知道，自己可以悄悄摸摸地恢复，至少不会在别人面前露怯，搞半天原来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唉，不就是重头开始吗？她有的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