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他们兄弟两人互不相让地对峙着，在两人身边的商喜和商湘都有点尴尬。
“喜儿姐姐，咱们去别处逛逛吧。”
商喜难得没觉得她的话令自己反感，刚要点头时就已经被二哥拦住了。
“不行，她就跟着我，哪儿也不许去。”
商喜的话哽在了喉咙里，说什么也不合适。
“阿晩，你太放肆了。”
听着大哥严肃的话语，商晚仍就只是倔强地抿着唇角，毫不退让。
他家妹妹性子乖巧，谁知道商湘会怎么挤兑她。
自从前些年听阿肆说了些喜儿被欺负的事情之后，他简直恨不得把商湘踹进池子里去。
一阵对峙之后，终究还是商朝率先做出了让步。
“湘儿，你先出去吧。”
商湘愣了愣，却也觉得这已经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了。
二哥将将从边关回来，大哥不愿跟二哥起冲突也是正常，更何况他们手足情深，又有共同谋划的事情，大哥现在还不能轻易得罪盟友。
商湘是出去了，只留下了个越发坐立难安的商喜。
二哥一边伸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一边冷哼一声冲大哥说：“大哥，我看你是昏头了。”
“我昏不昏头另说，你是不是在我面前太放肆了？”商朝也冷哼，语气越发沉了下去，“莫不是边关沙尘太大，吹迷了眼不成？”
听着大哥严肃的语气，商晚登时一哽。
他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自己的确对大哥的态度有些恶劣了。
“大哥，对不起，我……”
好在商朝并没有在这件事上同他过多计较，冷着脸道：“说吧，什么事？”
“你让我查的那个官女子，我昨日一回来就去找她了，”商晚说起正事的时候还是相当正色的，“大哥猜测的不错，她腰窝处果然有烙印的痕迹，隐约是个月亮印记吧。”
听到这话，商喜愣了愣。
原来二哥昨天跟那女子……是为了完成大哥交给他的任务啊。
一想到自己误会了二哥，还在想着他是不是那方面不行之类的，商喜整个人表示相当后悔。
“永夜教内部争斗得厉害，就连魏……”商朝顾及到商喜在此，顿了片刻之后给那人改了称呼，“就连常无寐本人都未必百分百确定宫中都是他的人。”
商晚点点头，紧接着便听到大哥冷声吩咐了一句。
“把谢氏做了吧。”
谢氏，正是他昨日回宫之后暗中查探的女人。
商晚微微皱眉，他并不愿意在小妹面前说起这些血腥肮脏的事情，奈何大哥安然坐着，像在等他的回复。
无奈之下，商晚只好问了声：“怎么说？”
他该找个什么理由来让这个后宫女人凭空消失呢。
商朝澹澹开口，语气再平静不过：“暴毙而亡就好，父王日理万机，怎么会在意一个女人。”
商喜在他俩这番对话中恨不得将耳朵捂起来。
虽然自己刻意在心中让哥哥们都保持最初美好的样子，可现实一次次地敲打着她，提醒她一切都已不同了。
就比如那个连句重话都舍不得对她说的大哥，现在却总是冷脸相对，三两句话就是一条人命。
商朝不着痕迹地转了转视线，将目光落在了不发一言的商喜身上。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回去吧。”
她不该留在这儿听到这些的。
似是看出小妹有点失落，商晚非但没有站起来告辞，反倒越发赖皮地靠进了椅背里。
“大哥好狠心，我刚回来就替你忙前忙后，你怎么连顿饭都不请我吃？”
正事说完了，又开始胡闹了。
而且这两个人连胡闹的方式都是一样的——在他这里赖着不肯走。
商朝心下无奈，面上却不动声色。
“堂堂镇南王，连顿饭都吃不起了不成？”
“是啊，吃不起，上安东西多贵啊，我们边关荒山野岭的，哪儿赶得上，”商晚厚着脸皮接话，连带着拍了拍她的脑袋，“小喜，大哥给我接风洗尘，你也跟去沾沾光吧。”
商喜哪能看不出大哥看向自己时眼里的警告，瞬间犹豫起来。
“我……”
偏生二哥连拒绝的机会都没给她，伸手便将她拉了起来，“大哥，沉稼酒楼就不错，听说东西又贵又好吃。”
商朝看着跃跃欲试的弟弟，念及他这一路风尘仆仆，回来头一件事还是帮自己的忙，顿时有些不忍拒绝了。
见大哥沉默良久却没直接拒绝，商晚偷偷冲商喜眨了眨眼。
成了。
这两人多半是多年未曾好好相处，生疏了吧，大哥从前那样疼爱喜儿，熟络起来自然会恢复如常了。
谁料商朝却并没打算如他所愿。
“我叫人去把湘儿叫上。”
商晚一听他要把商湘一起带去，瞬间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老虎，一把拉住了要去寻人的侍女。
“等等！不许叫她！”
商朝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冷笑一声道：“你能带人，我为何不许？好没道理的话。”
商晚一哽，没能立即想出反驳的话。
都怪商湘那个死丫头，这些年只会凭着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欺瞒大哥，这才让他家的小喜儿受了委屈。
商晚越想越生气，不悦道：“大哥你中邪了是不是？那丫头给你中了什么迷魂丹？让你做什么都得带着她……”
二哥每说一个字，大哥的脸色就越难看一分。
眼看着两人马上就要起冲突，商喜赶忙将身边激动不已的二哥一把拉住了。
“二哥，我答应了爹爹早点回去，今日就不跟你们去了，你们不要……”
还不等她推脱的借口说完，就已经被人打断了。
“他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吗？”
商喜愣了愣。
她早就猜到自己是理由会被拒绝，却没想到竟然是大哥开的口。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强硬了，也怕被心思细腻的小妹察觉出自己对父王态度的异样来，商朝很快便改了口。
“既已不是孩子，做什么事心里都要有度量才行，怎能凡事都由旁人安排？”
不得不承认，方才看着她对父王的话那样上心，商朝只觉得胸口闷得难受。
她凭什么要听从那个人的安排。
她为什么，不能只听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