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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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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伊杰的生日宴会,就如期举办了。

几乎每一个记得伊杰上一个生日宴会的人都会感叹世事变化的无常,在去年的这个时候,他的母亲凯尔西皇后还在世,那时的伊杰看起来也不过只是个有着几分天真的年轻王子而已。而现在,坐在王位上的人已经变成了他,那些天真的痕迹也从他的眼中完全褪去了。不过聪明的人大多知道如何让自己变得健忘,过不了多久,许多贵族都会忘记这个帝国曾经发生过的变乱,只记得歌颂国王的英明与伟大。

大多数的宫廷宴会都是相似的,人们举杯为某个主题赞颂一番,然后舞曲响起,羞怯却又满怀期待的少女等待着自己今夜的舞伴。自从回到帝都之后,伊杰已经不知道参与过多少次这样的宴会了,而眼下,即便是自己的生日宴会,也不过只是多了一个比贵妇的帽子还要华而不实的蛋糕而已。虽然自己在这里的原因只是职责所在而已,但见过了太多毫无区别的流程之后,任何人都会不由得感到厌倦。

当然,享受宴会的人并不是没有,站在远离人群的角落里有说有笑的卡蒂和斯派克之间弥漫着热恋的气息。而壁炉旁的霍莱彻则和几个贵族少女相谈甚欢,看那几个少女用扇子掩住面颊轻笑的样子就知道,魔法师的口才不仅仅只会用在把人说得哑口无言这件事上。最令伊杰困扰的还是那些接连不断以各种理由想要敬伊杰一杯,和他搭上几句话的贵族,以及露着大半白皙的前胸,有意无意蹭过他后背的女孩。

许多人都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些什么,贪婪的气息就好像某种滥俗的熏香,一直若有若无地飘散在他的身边。

然而端着酒杯,应付着各种贵族的伊杰,却并没有将心思放在宴会上。

几天以前,劳埃德捎来了信,信里告诉他,边境的战役大获全胜,而乔希,甚至还亲手杀死了莱曼帝国的王子拉德加。

伊杰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他的姐姐代替他结束了这场战争,过不了多久,这样的消息就会传至整个帝国上下。人们会热切地歌颂着乔希,而不是他。很快,乔希就会回到帝都,然而伊杰不知道,她究竟是仅仅只以一个凯旋者的身份回归,还是以一个王位的篡夺者的身份,对自己拔剑相向。

这样的担忧绝不是空穴来风,并不是只有伊杰在乔希眼里变得陌生了,乔希自己,也在一点一点发生着改变。、

一直紧闭着的大门忽然被人推开,夹杂着寒意的夜风贯穿了整个大厅。所有欢笑着的人们都不约而同地静了下来,转过头去注视着这位突如其来的闯入者,然后为她让开了道路。

在艳丽的华服与柔软的绸缎之间,闯入者的一身冰冷的铠甲看起来格外扎眼,随着她的步伐,金属部件相撞的声音快要盖过了悠扬的乐声。她的身上带着战场的血腥与肃杀之气,人们甚至可以看见她腰间的长剑。没人知道侍卫为什么放任她就这样闯入了宴会大厅,但每个人都很清楚,随便阻挡她的道路是一件愚蠢的行为。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她一路走到了伊杰的面前,直到她摘下头盔的那一刻,人们才终于看清,这位无礼的闯入者,就是不久之前出征边境的乔希。

零零碎碎的议论声在四周响起,然而下一秒,长剑出鞘的声音就让所有人心头一凛。然而伊杰的神情却仍旧平静,他注视着自己阔别已久的姐姐,如同注视着一面没有镜框的镜子。站在伊杰面前的乔希用长剑敲击自己的肩头,然后单膝跪地,行了一个最为隆重的骑士礼。

“陛下,我为您带回了胜利,”她的声音清脆地回荡在大厅的穹顶之上,“敌人的鲜血,便是我为您奉上的生辰礼物。”

整个宴会大厅一片寂静,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伊杰的身上,人们在等待着他开口。然而伊杰却只是看着乔希,眼中似乎有让人来不及辨明的情绪闪过。这样的寂静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一个声音就打破了几近凝固的气氛。站在不远处的霍莱彻举起了自己的酒杯,高声开口:“敬公主殿下,敬帝国的荣耀!”

其余的贵族自然也应和了起来,和霍莱彻一样高举起酒杯,赞美公主殿下带来的胜利。在一片嘈杂声之中,乔希站起了身,向着伊杰行过礼之后,便转身从侧门离开了。等到她再次回到这里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深红如血的礼裙。即便不用去听,伊杰也可以猜到在场的贵族们都在交谈些什么。乔希做了一场漂亮的演出,明天一早,整个帝都的人都将知道他们的公主殿下凯旋而归。

“抱歉,陛下,”和乔希一同回到帝都,但并不像她一样招摇地闯进宴会的劳埃德满脸苦恼地朝着伊杰道了歉,“我和西德尼已经尽力了,但您也知道,没有人敢阻拦公主殿下。”

“取得了胜利的人骄傲地归来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你没什么值得道歉的地方。”

说话之间,伊杰已经喝下了今天在自己生日宴会上的第三杯酒,虽然他的嘴上说着谅解的话,但劳埃德知道,伊杰会不停地喝酒这件事本身就很不正常。战战兢兢的他很想找个机会劝伊杰别再喝下去,然而他自己也知道,在这件事上,没人能比伊杰更难办了。凯旋而归当然是一件好事,但不打招呼地带着武器闯进伊杰的生日宴会,就不仅仅只是无礼那么简单了。

“殿下她……或许只是赶来参加您的宴会罢了。”

“她是我的姐姐,我当然不会对她有什么误解。”

话是这么说,但劳埃德觉得伊杰的脸色并不像他口中所说的那样豁达。就在他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伊杰的目光却已经看向了他的身后。

“介意我和陛下说几句话吗,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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