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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玄武湖立恩师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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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康城中,闲街闹市,一家不大的酒馆里,熙熙攘攘的人群,随意出入,没有交谈声,没有欢笑,只有一片哀声叹气的苦闷气氛,似乎是这一种苦闷的气氛,压抑着他们,他们也困于其中无法自拔。

洛盈,就是他们其中的一员,她不听李汉荣的劝,不停的在往自己嘴里灌酒,四方桌上,只坐着他们两个人,但桌子木凳上却摆满了酒,三五下就被洛盈喝光。

小二会时不时的过来换酒,脸上还摆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他没有想到洛盈这么能喝,又在担忧李汉荣是否能给足酒钱,李汉荣见洛盈如此难过,自己也劝不住他,就与她共同的喝了起来,他拿起酒坛喝完就使劲的朝地下重重摔去。

“小二,拿酒来!”这一摔,把众人吓了个哆嗦,小二过去跟掌柜说起了这件事,掌柜觉得李汉荣也许有问题,就不让小儿去取酒了,这时李汉荣狂吼道:“小二!怎么还不来拿酒啊?”

他大力拍动桌椅狠狠瞪向与掌柜谈论的小二,两人胆怯,不敢直视,装作不知情。李汉荣无奈的看向洛盈,洛盈此刻已喝得满脸胀红,摇头晃脑的竟开始哭了起来,她放下了酒坛,抽泣着,“师傅……师傅!”

她握紧拳头,悲痛中带有些许不甘。

墨子门五个人的出现,打破了这压抑的气氛,他们坐到了洛盈与李汉荣的旁边桌位上,他们又累又渴,赶忙叫小二上菜上酒,其中两人去了茅房,只剩下三人。

他们坐下立刻谈论的事情,“那个女人,可真厉害,踢了我一脚,我就倒在地上,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另外一人又接着道:“是啊,她能当上剑尊,自然有她的本事,从她身法上,拳,掌,剑,腿,内功全方面都是高手,她以一敌五还不落下风,实力不可小觑。”

最后一人点头道:“她年纪轻轻,武功就有这般造诣,败给她也不算丢脸。”

李汉荣听到他们的话,憋着怒气,他自然知道他们都在描述的那个人是谁。

“哈哈哈哈!!!”一阵狂笑声从店外传来,伴着笑声,一个怪人站到了这三个人的面前。

这怪人一袭黑衣,脸上戴着面具,头上还戴着斗笠,他的手上还拿着把剑,这把剑长余三尺,有两种颜色混合,黑如墨,白如雪,圆筒形的剑鞘,圆筒形的剑柄。

墨子门三人立即发问怪人:“你是何人?刚才为何发笑?”

怪人盯着这桌子上三个人的剑,不屑道:“真是个笑话,想不到墨子门的人,败给了一个女人,还能说得这么坦荡。”

“哼!你是哪路货色,也好来管我们?有本事的话,你自己去挑战那剑尊,等你跟她决斗之后,就知道我们说的话,是真假!”

“找她是必然的,只不过,现在我要找的,是你们!你们实在是不配这几把好剑……”

说着,他顺手摸向了自己的剑柄上,墨子门三人刚想做出反应,怪人就立刻转动剑柄,旋转一拔,剑锷边缘迸射出闪亮的火花,剑挥出半圆,血飞溅四方,三人的喉咙被他一击砍破,一击击杀倒地。

血溅到了洛孟与李汉荣的脸上,身上,但两人没有一丝闪躲,连血都没有来得及去擦,只是看着那黑衣人的行动,李汉荣的手悄悄的放在了剑上,像是随时防范黑衣人会攻击自己这边。

掌柜与小二吓的身子直接矮下半截,“报官!去报官!”

小二听从掌柜的话,立刻撒腿就跑。

而刚上完茅房的陈玄妙与另外一人齐身走了出来,见到眼前的场景,不由大惊失色,小二才刚跑到门口不远,黑衣人挑起墨子门桌子的剑,一剑朝他打去,剑似鹰一般飞了出去,三尺多的长剑直直的插进小二的喉咙,他嘴中发出咯咯的响声后倒地身亡。

“你是谁?为什么要滥杀无辜!”

陈玄妙盯着眼前的这个黑衣人,又怒又恨。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败给了一个女人。”

“那又干你何事?你敢杀墨子门的人,你是闲活的太久了吧!”

黑衣人笑着用剑将桌子上的剑挑给了他们两个人手中拿着。

“拿起剑,我们来场生死相搏。”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玄妙要怒吼道。

黑衣人却不屑一顾,,懒散的回话,“我要向天下人证明我才是天下第一的剑客!杀了剑尊都杀不掉的人,足以证明我比她还要强。”

三人就这样突然的打了起来,没有准备,没有预示,剑光飞舞,身法变换,三人斗都在酒馆里的各个角落,那黑衣人剑法极为凶狠,招招杀敌,只攻不防,并且他好像看懂了墨子门剑法路数,以至于陈玄妙拿他没有一点办法,又是挥剑斩出一个半圆,这一剑直接将两人横挡的剑打断。

陈玄妙的同伴倒下了,而陈玄妙也捂着流血的伤口,艰难的爬了起来,黑衣人欣赏着手中的剑,不屑看陈玄妙一眼。

他自言自语的说着,“我现在才明白,好的东西要在适合人的手中才算是好的,你们的剑我要了,你们的命,我也要了。”

“你……我和你拼了!”陈玄妙发疯似的冲向这怪人,怪人向前站了两步,一把摁住陈玄妙的脖子,用剑直接捅穿了他的身体,使他不断退步,血尽,气断,他才将剑缓缓的拔出,陈玄妙倒在地上,再也没有爬了起来。

黑人缓缓地摘下了斗笠,用来擦拭着剑上的血渍,并向着洛盈与李汉荣这边缓缓走来……

李汉荣十分紧张的握着桌子上的剑,几欲起身。想要与这黑衣人斗,却被洛盈拉住,洛盈十分的震惊叫李汉荣不要轻举妄动,那黑衣人也到了两人面前,他将自己手中的剑擦得锃亮,血迹擦没了才将其收鞘,他盯着两人看了许久,缓缓的将面具拿了下来,这个人的样子才被两人看得清楚。

他满面虬髯,一道刀疤从额头至鼻梁清晰可见,洛盈看到他后,大喜对其惊声喊出一声,“爹!”

李汉荣,见到了洛雄也是又惊又喜,脸上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师傅,真的是你!”

李汉荣将洛盈扶起,洛盈紧紧的抱着洛雄哭泣着说着自己的痛楚,“爹!你这一年到底去了哪里?女儿想死你了,我师傅老人家……他。”

洛雄神色悲伤抚慰着她的头,“盈儿,而不必说了。我都知道,我先将你的腿治好,其他的事待会儿再说……”

一个时辰之后,洛雄收功,他已精疲力尽,脸色苍白,洛盈已能正常站立行走,洛盈也想起身,刚一站起,就跌跌撞撞地滚到了墙边,两人甚是惊恐,都在自我怪罪,没能扶住他,洛盈坐在墙角,对着两人讲道:“盈儿,不要怪我。我是一个自私的人,这一年我为了寻找癞头走遍大江南北,得罪了不少人,其实我早就到了建康,因为癞头的踪迹和线索就在这里。别怪我不能早日和你相见,因为躲避仇家,只要我得到了无名氏的剑气卷,我就能天下无敌!到时候我的名望自然能传遍江湖,做武林盟主,我要告诉天下人,我才是天下第一!”

洛盈直流泪,直摇头,一字道:“女儿不会怪你,我会助你完成你的鸿愿,只是石宝寨回不去了,那里的兄弟们也回不来了。屠游刃,任故刀,常一忠,胡文弱,百一用,他们都……”

说着她已哭成个泪人,而李汉荣直接跪在洛雄面前似讨罪的语气讲道:“师傅这一切都是我的责任,你将石宝寨交给我,我却连一个兄弟的命都没有保住,只让自己苟活于世,因而让盈儿受到这样的伤痛,也全权是我的责任,请师父降罪与我。”

洛雄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只是问,“你和盈儿为什么要去山崖比武?”

李汉荣气愤的指着门外,好像悦心就站在门外一样,“因为那个剑尊,那个疯女人!说什么也要为自己死去的两位娘报仇,就约了盈儿去决斗。”

洛盈听到这儿,就立马回想起自己当初做的那个决定是多么的愚蠢好笑。

洛盈听完,轻蔑一笑,冷冷道:“先去把史兄的尸首安葬了吧,至于那个女人,就交给我来对付了……”

七天之后,冷凌月从集市归来,广寒居金铃躺在房瓦上看见了她,纯洁的白衣上沾满了泥土,她用衣袖擦拭着额头的汗珠,提着篮子的手不停发抖,金铃翻身下床走到了她身边。

“凌月姐姐,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衣服为什么变得这么脏了?看你又急又渴,我先去给你倒杯水来。”

冷凌月坐到了桌旁,金铃递给她茶水,她自己饮了一口,又继续倒满,这也就让金铃惊讶无比,平时冷凌月是慢性子,怎么这一回就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她拉金铃的手直接问悦心的去向。

金铃也喝了口茶水,悠闲的回道:“悦心?她去找他师傅的踪迹了,算起来有七天了,栖霞山要被他们给翻遍了,说不定他师傅早就摔死了,尸首也被野兽叼走了”

“快快去!去通知悦心,不用找了。”

冷凌月,急切的说道。

金铃吃着果子,疑惑的指的自己,“我?我一个人怎么去找?我懒得动。等他们自己回来呗,这事儿急不得。”

冷凌月买来的菜放在桌上,又从衣袖里拿出一封信,金铃看到那封信,眼睛顿时放光,“这封信是给谁的?难不成是林天写给我的?”

说着她就贴身想要抢过来看,冷凌月又重新的将信放回了衣袖中,并不想给他看,“金铃,你是想你男人想疯了吧?他又不是不知道我这里的路,他想你,自然会来找你,这封信是给悦心的。”

金铃嘤咛一声,转过身,坐于桌上,双手托腮埋怨道:“我懒,但我又不胖。林天这个混蛋,每次都不来找我,这个东西不看就是了。”

冷凌月笑着拍拍她身子安慰的说,“好了,金铃你一天神精兮兮的,她哪能摸清楚你的脾气?等一会儿悦心回来再给你看啊,听话。”

金铃傻笑道:“还是你好。”

“凌月姐姐,你说林天他是不是烦我了?”

冷凌月欣喜的抚慰着她的头,“怎么会呢?他跟着林汇和陈太傅整天肯定有不少的事要处理,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来陪你和我?不过,这段时间幸好有你陪着我,我很快乐,你那么可爱又有趣,有谁会嫌你烦的?”

金铃听的是心情舒畅,像是个孩子对着她撒娇,冷凌月依偎着她。

“你呀,和悦心一样,还都是孩子……”

时间已来到晌午,悦心一无所归回到了广寒居,看着她落魄沮丧的样子,张玉兰张青梅可没少安慰她,许忧留到最后,将门关上对众人讲道:“栖霞山这七天我们日日前往,都没有寻找史剑封洛盈李汉荣的任何踪迹,就算被野兽叼走了,至少也要留下散碎的衣角吧?”

张玉兰也道:“依我看来,他们三人并未摔死。”

悦心的眼里又燃起一丝希望的火光,盯着张玉兰看。

张玉兰不忍打碎悦心这最后一点期望,于是又道:“妹妹你想啊,如果他们死了,山脚下的乱石堆中为什么什么也没有?就算是野兽叼走了尸体,难不成连剑也叼走?所以很有可能是被人相救,还活在这个世上呢。”

张青梅也不断点头对悦心讲,“妹妹,没有找到尸体就证明还有希望,这是好事,所以你要振作起来。”

悦心听着他们两人的话,心中不少有一丝安慰。

金铃手上拿着两个锅铲从厨房跑了出来,

“这菜我放的实在是太辣了,我连口都入不了。”

她看见了众人回来,不由感叹,“幸好你们还知道回来吃饭,还知道肚子饿。”

许忧向前,调侃的语气说道:“饿不饿,我不知道,但你做的菜,我还真没有勇气去下咽。”

金铃拿着锅铲就想拍在许忧脸上,

“你们一天天闲的到处逛,回来就知道张嘴吃饭,连帮忙都不会,也不怪你们一个个都是大家闺秀,王孙公子,哪能伤得了你们的精致玉手……”

“你在外面跟谁说话呢?是不是悦心她们回来了,快把这封信交给她看。”

冷凌月正在炒菜离不开身,金铃跑进厨房,出来时嘴上还叼着个果子,她将信递到了悦心的眼前,悦心忧心忡忡的拿过信,只说了一句话,“这信是谁写给我的?”

金铃啃了一口果子,两眼上翻努力回忆,“啊,好像是一个叫李汉荣的人。”

悦心听后迫不及待,将信拆开来看,许忧张玉兰,张青梅也围拢了一起,金铃看着众人看信的样子,显得气氛是那么的凝重,他们看完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这一下就勾起了金铃的好奇心,“信上都写了什么?你们的样子看起来好奇怪。”

悦心将信缓缓放下,神情悲凉,

“信上说,让我去玄武湖,披麻戴孝,多卖纸钱,燃香蜡烛。”

金铃听得很不明白,两眼瞪得很大,

“那是为了什么人呢?”

“为我师傅吊孝……”

玄武湖畔,春色盎然,微风吹拂着杨柳拍击着湖面,湖面的清静波纹,一层层的荡到了远方,燕过,鹤飞,鱼儿潜底,满湖皆荷,如船形摆动,蛙虫在荷面轻轻的摇晃而沉睡,莲子也娇红,莲花瓣儿大而鲜艳,美景宜人,让人陶醉其中。

许忧陪着悦心,一步步走,一边走一边欣赏,许忧这边正努力记着眼前此景,左顾右盼,怕以后再也见不到,而悦心则无瑕去顾,只是低着头向前缓步走着,她的每一步都是那么的忐忑,那么的不安,她突然停了下来,远远的看到路的尽头有一处坟,一块崭新的石碑,她能看清楚墓碑上写的什么,

“恩师史剑锋之墓,亲附不肖徒,悦心洛盈。”

她不经在心头念了起来,那里白黄的纸张满天飞扬,如同秋叶般凋零枯落,甚感凄凉,没有哭声没有风响一切是那样的安静,在这种寂静里,她感受到了死亡,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楚这种感觉,她还看到旁边有三个人,都像自己一样披麻戴孝,面带愁容,一个是李汉荣,一个是落雄,另一个是长跪了坟墓一侧的洛盈,悦心从背影就认出那个人是洛盈。

悦心缓缓走近,李汉荣看到悦心来了,露出一张不想搭理的脸,悦心没有停下,继续向前,向坟墓的方向。

洛雄站了出来,指着她的后背讲道:“你就是那个剑尊?”

悦心突然停下,想要听他说话。

洛雄向前走了几步,来到悦心的身后,他的手已经摸在了剑柄上,握得很紧,像随时都能够拔出,

“我觉得,自己做过最后悔的事就是离开荒漠,不然哪能容你放肆!那样,也可以早些送你下去,好让你去见你的两位娘,要不是看在你是史兄弟的弟子,我在今天就会把你杀了!”

悦心听到此,双拳握紧,呼吸也变得极而短促。但更多的是对史剑封,内疚自责,悦心闭紧双眼艰难的说出,

“我不想和你打,今天或以后,都不想……我要回家,我不想再为这剑尊的名号而负累自身,那样,只会有更多的人死。”

洛雄对着天一阵狂笑,怒目圆睁的指着悦心,

“笑话!你以为江湖,是你说退,就能退的吗?你永远也摆脱不了你现在的身份,永远!而我也会向全天下人证明我才是天下第一剑客!等我找到了无名氏的剑气卷及内功心法,那时我将无敌天下!”

悦心将头微微一侧,讽刺的语气讲道:“天下,不是一个人的天下,武林也不会是你想征服就能征服得了的。我如今才明白,江湖不在任何地方,它就在我们的心中,而你洛雄……”

“你竟然认得我?”

悦心点头,“你杀了无名氏的妻儿,我听着就已经很恨。”

“那你自认比剑狂如何?”

悦心摇头,“我肯定不及他,不然你也不会处心积虑的要寻找他的剑法了……”

悦心再也没有说话,只往前走,他走到了洛盈身前,洛盈面色极差,精神也相当萎靡,眼圈周围又红又肿,洛盈看向他师傅的墓碑,“你来了,你应该在这里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今天就先放过你,别让我再看见你。因为从今天开始我们两个就是仇人,记住,师傅的死,是你一手造成的!”

说到这里她缓缓起身,却不能好好的站立,被李汉荣搀扶着离开,三人走后。

许忧来到坟前看着悦心跪在洛盈跪过的地方,两条膝宽的深坑,悦心毫不犹豫的跪了下去,对着史剑封封的坟墓磕头认错,“师傅,徒儿这次犯的错事,看来是无法弥补了。请原谅徒儿无知莽撞。我……我突然想家了,我不想为什么陈霸先效忠梁朝,我也不想为这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粘上一点半点,他们让我活得好痛苦,我想做回曾经的那个面带欢笑纯的自己,有时候我就在想,要是我还在效城里面当小乞丐有多好。请原谅徒儿不能……我辜负了你的期望,我才是最该死的那一个!”

悦心说的这些话,都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刃直插进许忧的心里,他理解,也感受到是有悦心的痛苦,他听着悦心的哭声,慢慢地自己的脸颊也挂着两行泪。

天空聚集了一团乌云,又下起了阴雨,许忧撑着伞陪着悦心,日昼交换,风吹日晒,悦心足足跪了七天,第七天悦心终于倒下了,她与洛盈离开时一样,也是被许忧搀扶着离开。

回去之后,悦心就生了场病,心病。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窗户也不打开,沉默寡言,反复想,自己为什么在这?又要去到哪里?她睡累了,就坐在床上桌想,坐累了,又站到墙角想,她时不时看着墙角的末影剑,回想起当初,为什么要去接下这把剑?当初的心情与现在的心情,她觉得自己当初很是愚蠢,众人见她整日如此,把自己搁在屋子里,不见天日,都想去劝她,却都一筹莫展,伶牙俐齿的张玉兰与金铃都选择放弃了,许忧说等悦心好起来再送她回家,得到众人的同意。

一听到悦心要走,冷凌月与金铃,还有些不舍,日子不知过了多久,悦心从房间里出来,她跑到池塘边,看着自己的样子,似乎回到从前做乞丐时的打扮,她抬头看了看天,她长呼吸一口气,又将其吐出过去了。

“一切都过去了,忘却痛苦,怀新明希。”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轻了许多,脑海里想的全是许多美好的回忆,眼前的这些磨难她看作是对她的考验,她要振作起来,只有这样她才会快乐,重拾久违的笑脸,即使脸上这道疤,依旧不能阻挡他的自信,他要将自己的幸福告诉身边的每一个人,她所爱的每一个人……

她找了许久,各个房间里都没有众人的踪迹,她正纳闷,于是飞上了房顶,房顶是金铃最爱呆的地方,却不见她的影子,只有一颗颗果核,井然有序堆在了瓦片上。

“她们都去了哪里?”

悦心在心里暗想着。

她望向远处,挨家挨户都飘出缕缕炊烟,她果断的跑向了厨房,果然看到正在忙碌午饭的众人,切菜的张玉兰张青梅,管火的许忧,忍着呛,坚持让火烧得更旺,掌勺的冷凌月,将菜架子整理倒进锅里的金铃,她一边吃着果子,一边品尝着冷凌月炒出来的菜,看起来她才是最忙的人。

悦心站到了门边,影子遮挡住了光亮,众人都向门边看去,她轻轻地喊出,“我能来帮忙吗?”

众人先是一脸惊讶的看着她,像是看待陌生人。

“怎么了?你们都那样看着我?”

说着她对每一个人都施以怀抱,到了许忧这,许忧主动站起身来,张开双臂,想要讨要悦心的一个怀抱。

悦心心急忙躲开,显得很是嫌弃,许忧看到了自己的身上全是锅灰,连脸上也是,别说自己都快嫌弃死自己了,众人望着悦心,她们知道悦心一定会好起来的,像从前一样,饭桌上,冷凌月为悦心置办了各种各样的菜,让悦心动快先品尝。

悦心一手拿着快子,一手拿着碗,狼吞虎咽的吃着菜,她夹进去包在嘴里还不停地咀嚼着,鼓起来像是两个拳头那么大,

“我在这些日子里老是吃药,都没有怎么好好吃过饭,现在觉得太不值得了!我不会辜负你们对我的期望,和冷凌月姐姐的厨艺。”

她嘴里都都囔囔的声音和她那急切吃饭的劲儿,引得众人直发笑,金铃一边吃着果子,一动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她,“我没想到,原你也这么能吃的!”

冷凌月又从厨房里端出了新菜,悦心勐地站起身来,她看着冷凌月将菜轻轻地放在桌子上,自己也缓缓坐下,冷凌月为悦心介绍起菜名。

“这一道叫做素麸,这一道叫做五味铺,这是鱼脍,我除了刺,你可以放心的吃。这个呢,叫红烧羊排。”

悦心随着她的方向也随着菜品上看去,这些菜,不仅色泽鲜艳,味道更没话说,

“那这一盘黄黄的饼,叫什么?”

冷凌月指着说道:“这个,叫做髓饼,它是用动物骨髓同蜂蜜面粉制作而成的……”话还没说完,悦心又狂吃了起来,她一边吃一边竖起大拇指,“好吃好吃!我现在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许忧在一旁默默的放下了碗快,他知道今天自己是吃不到饭了。

寅时过半,众人行走在建康城中陪悦心逛街买东西,这女人就是女人,买东西也拖拖拉拉的,这一个首饰的,那一个胭脂的,可是累怀许忧了,这手上提着满当当的东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许忧买这么多东西,是谁去给谁去拜寿呢。

许忧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还要被打着空手走在前面的人催促,心里那叫一个委屈,但看着悦心的挑选东西往自己身上放的时候,自己心里也好受了许多,至少悦心好心情回来了,那从前快乐也就不远了。

时间来到卯时,此刻街上的行人渐渐稀少,众人并排而走,互相谈论心事,悦心却沉默不语,往前走着,众人都停下看着前方。

“各位,我很感激你们为我这个不聪明的人所做的一切,这段时光我已铭刻于心,不敢忘怀。我想通了,自己是因为武功而受的累,那么我愿意放弃武功,那把剑我也可以还回原来属于他的地方,我也要回到属于我的地方,过我原来的生活,我想回家了,我要回家!”

悦心用生平最大的力气喊出了这一句话,整个人都虚脱了,张玉兰张青梅冲着悦心点头,“妹妹,我们明天就可以回家,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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