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表面装高冷，实际上睁着一双葡萄大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好像生怕她下一下秒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许苒笑着摸了摸他的脸颊，然后翻开书缓缓地念了起来。
她的声音很柔和，语气适中，再加上小白原本就挺困的了，如今还醒着只不过是强撑。
很快他便阖上了双眸，心里想道：就让暴君抓狂吧，现在苒苒选他，不要他了。
哼！
哪怕就一晚上呢？
挣得一晚是一晚。
小白睡着的模样远比醒着的时候要乖巧呆萌许多，小嘴微微张开，睡颜恬静，皮肤柔软嫩滑，光是看一眼便觉得心底的某一处被触动了。
许苒坐在那里看了他好一会儿，确认他真的熟睡以后才出去了。
轻轻地合上门，刚好撞上了秦少辰坚硬的胸膛，触感非常不可言喻，偏偏那人还低低笑了一声，像是在嘲笑她投怀送抱似的。
许苒吃痛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尖，有些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是让你在书房呆着不要出来吗？在这里站了多久了？”
分明是一副抓住了他的小尾巴要找他算账的模样，结果末尾仍然是添加上了几分关心之意。
“嗯，专门等你。”秦少辰垂眸看着她，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正想将人拥入怀中，许苒放在楼下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这个时候谁会打电话来？”许苒有些脸红，避开了他的胳膊，“我去接电话。”
许苒担心会吵醒小白，连忙绕过他一路小跑下了楼接电话。
秦少辰：“……”
本来还想和她算算账的。
空荡的走廊里，只剩下一个面色无奈的男人。
接通电话，看到一串陌生号码，许苒蹙眉，回头看了一眼冷着脸的秦少辰，特意去了阳台那里说话。
那边只传来一个醉醺醺的女声。
“许苒，是你吗？”
说话的人竟然是林蓁蓁，这样的醉意潦倒和她平日里那副小香风的精致女人做派是完全不一样的。
许苒有些哑然，同时又觉得很诡异。
“林医生？你怎么会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林蓁蓁却像是没有听懂她的话，咕哝着说：“我的男朋友被狐狸精抢走了今晚他们还订婚了，嗝，你说我头上这顶绿帽子是不是有些绿得过了头了？许医生，你和你男朋友怎么样了？我现在……想着身边的人还能幸福一点，好像才能活下去了……为什么？我等了这么多年，结果他还是和别人在一起了。”
“………林医生。”许苒无奈，听得出来她真的是喝醉了，不由抿唇，“你喝醉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你先好好休息吧。”
她们两个人虽然工作上有不少交集，林蓁蓁耶帮过她很多，但实际上她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好到互相倾诉私事的地步。
哪怕是平常林蓁蓁有意无意地问过她一些问题，她只不过是随意应付了过去。
至于林蓁蓁自己的事情，许苒完全没有那个好奇心去问，所以除去她自己透露出来的信息，许苒更是什么也不知道。
这倾诉对象怕不是找错了？
可是林蓁蓁一开口却又叫的是她的名字。
而且，她的男朋友和人订婚了？也恰好是在今晚？
不知道为什么，许苒忽然有一种非常诡异的感觉，像是隔着云雾再看一些模糊的真相，却怎么也看不清楚。
“睡？睡不着啊，我现在恨不得……”林蓁蓁打了一个酒嗝，声音忽然变得阴狠，杀气凛然，“恨不得杀了那个女人，让她再也不能勾引我的男人！这么多年的青春，这么多年的等待，我都喂了狗……喂了狗了！我不甘心！”
电话那边传来酒瓶被砸碎的声音，还有混乱的人声，许苒听得心惊胆战，那种凉飕飕的阴气愈发重了：“林医生……”
一出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嗓子不自觉都哑了。
方才，她有一种——林蓁蓁是想爬过电波杀了她的惊悚感觉。
这和林蓁蓁平时给她的温柔大气的印象完全不同。
“我……想哭，可是哭不出来……”半唱半咕哝出声，林蓁蓁忽然笑着说，“他们在一起长久不了的，那个女人根本就配不上他，只有我，我才能配得上他。”
许苒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她的牢骚，等到她安静一些的时候，她压下心里诡异的感受，才礼貌地问道：“林主任，你没事吧？要不要找你的家人接你回家，好好照顾你？你这样的状态，一个人在外面太危险了。”
刚刚的背景音，她听得明白，林蓁蓁现在应该在酒吧之类的地方借酒消愁呢。
“没事？我怎么可能会没事呢？许苒，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我不需要别人的照顾，我就想要……他……”话说到后面，已经因为醉意儿变得含糊不清，然后直接消了音。
许苒一脸懵逼地眨巴了一下眼睛，秀眉微微皱起，尝试性地叫道：“林医生？林主任？”
那边却再也没有声响，仿佛是人睡死过去了一般。
“……”许苒叹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惴惴不安，想着今晚云里雾里大半晚上，过山车似的，礼物还没有来得及送给秦少辰，那个准备了很久的礼物……
许苒不禁有些脸红，轻轻咳嗽一声，收起了手机，马上就要十一点了，她现在赶回去拿礼物应该勉强还来得及。
秦少辰，应该不会嫌弃她的礼物吧？
毕竟也是女朋友的心血，那家伙就算是情商低，不喜欢，也不会当着她的面表现出来。
对着夜风松了一口气，许苒只当今晚的这通电话是个意外，也许是因为林蓁蓁真的没有别的人可以倾诉这些事情了，所以才找的她。
正准备收起手机回去，结果手机又响了起来，跟午夜凶铃似的，吓了许苒一大跳，下意识接了起来，却没有说话。
“……”
今晚怎么这么多事？
她预备好的惊喜一个都没有来得及达成。
许苒看了一眼号码，果然还是林蓁蓁的，顿时无奈：“林主任……”
这时，听筒里却又传来了一道男音。
“您好，请问您是这位林小姐的朋友吗？”礼貌而恭敬，像是服务人员。
许苒愣了一下，如实答道：“我是她的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