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灵来到大殿上面见帝王时，楚无双还在哭哭啼啼。
那一双眼睛哭得红肿，鼻头、脸蛋都红彤彤。
楚长宁还跪在大殿之上，面色肃然，面对帝王和摄政王，他身躯挺得笔直。
再加上他本就身形魁梧，乍然一看就像个不肯认输的倔强大汉。
而那名楚无双的丫鬟额头点着地面，弱弱地说：“皇上，事情经过就是如此，奴婢若是敢说谎半分，奴婢不得好死。”
皇上坐在龙椅上实则有些不耐烦。
他微微捏着眉心。
毕竟事关皇后之事，自然要由皇上亲自定夺。
皇帝看向楚灵：“弟妹，你如何解释？”
楚灵行礼后，不卑不亢地与皇上说：“臣妾与这名丫鬟并不相识，从未见过她，从未交出过任何药粉。”
她微侧头扫了眼楚无双，“更何况姨母对我有恩，我再狼心狗肺也不至于害姨母，要害也只会害那个挑唆我和姨母关系的女人。”
“皇上。”就在此时，皇后白瑶急忙而来，“皇上，此事当真跟灵儿没有关系。”
她可以相信全天下人杀她，唯独不会相信楚灵害她。
她跪下时，说道：“那日是灵儿交给臣妾一瓶药，说是防止被迷晕的，若不是灵儿，臣妾怕是早已……被人玷污。”
“这等恶毒的手段，若当真是灵儿指示，灵儿又是为了什么？”
她说到这里，横了眼跪在那儿哭哭啼啼的女人。
“臣妾是看着灵儿长大，从小灵儿在楚府就受尽欺凌，她的七个哥哥都不爱她，只会欺负她。”
“有一日，若不是臣妾恰好回府看见灵儿被她三哥用长缨枪追着跑，不知这丫头得被刺穿多少次胸膛。”
皇后说着，眼睛发红，“我家灵儿，除了臣妾之外，没人疼的，楚家就是狼窝。”
原本只是在说证据，突然就被点名说小时候虐待楚灵，楚长宁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他觉得很难堪，磨着牙看向皇后，“姨母，那时是因为她陷害无双……”
“皇上，您看，小时候女孩儿家家吵吵闹闹本就是常事，我不过是帮了灵儿，这无双竟然就记恨于我。”
“这无双从小到大都恨臣妾，只有无双才想害死臣妾。”
“害死臣妾，这世上再无人庇护灵儿，再无人为灵儿说话了！”
皇后一顿话，说的楚无双直接忘记哭泣。
皇帝也沉思下来。
孤夜辰原本身子倚在椅背上，在听罢皇后之话，身子往前倾了几分。
他冷冷地说：“看来确实，只有楚无双有害皇后的动机。”
楚无双瞪眼，“不，不是的，没有的，臣女从不敢做出这等害人之事，臣女连一个苍蝇都不敢拍死，怎敢做害人之事。”
她是要楚灵死，可不想把自己拉下水。
这个皇后真的太碍事了。
看来这次不行，下次再继续动手！
楚灵说道：“你若是连苍蝇都不敢拍死，为何又让丫鬟接了毒药，为何又敢害我姨母？既然是说我教唆你，利用你害姨母，那你怎么就下得去手了？”
楚无双脸色大变。
“楚无双，你听听你的话，可真是漏洞百出。”
“你你你……”
“楚灵，照你此话之意，那你又是如何知晓大年夜那夜的事情，又是为何守在凤鸢宫，你若不是提前知晓怎么知道这些？”
楚长宁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反驳楚灵。
他心中既然认定了这件事，当然不会相信楚灵，只会无条件相信楚无双。
楚灵一向觉得这是个莽夫没脑子，如今看来，他不是没脑子，也不过是对她带有偏见罢了。
她懒得看他，转头看向皇上，“回皇上，臣妾自幼就在玄医门学习玄术，会占卜，那夜臣妾特别占卜了一卦，知晓姨母有难，才特地去守护姨母。”
“臣妾自幼丧母，姨母如同母亲般疼爱我，我自然要报恩。”
她说的情真意切。
皇帝还十分认同地点点头，他捏着眉心，对孤夜辰说：“此事，夜辰你如何看？”
“皇上，还有一事，那日除了楚无双之外还有一名蒙面男子逃匿，他是雕花山庄庄主，前不久还掳走臣妾威胁臣妾。”
楚灵再次强调一句。
后面这句补充，对楚无双就是致命打击了。
楚无双眼神慌了。
“此时，王爷可以作证。”
“嗯，本王一怒之下烧了那山庄。”孤夜辰回得面不改色，看向皇帝时，语气坦然。
现在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
皇帝点点头，“朕看出来了，看来这庄主才是此事的关键。”
孤夜辰看向地面上的丫鬟，冷锐开口：“本王给你个不死的机会，说实话。”
摄政王的威慑力足够。
那小丫鬟也是才跟随楚无双没多久的，所以抖着声音回答：“奴婢知错了，是，是奴婢撒谎，那药粉……不，不是王妃给的，是小姐给奴婢的。”
她快哭了。
长这么大还是没见过这样的阵仗。
楚无双瞪着这没用的丫鬟，快要气昏过去。
“小姐她她她……她确实晚上有时奇奇怪怪，会去见神秘人，奴婢不敢问。”
“求摄政王饶命，奴婢就知道这么多了！”
小丫鬟瑟瑟发抖。
孤夜辰挑了挑唇，眉眼冰冷，精致的眉眼好似覆上了冰霜般。
“拖下去，掌嘴。”
他又看向皇上，“皇兄，既然此女与雕花庄主暗害皇后娘娘，应该重罚，您看如何？”
皇帝点头，“确实。”
“不不，不要！”楚无双狠狠磕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都是受那庄主挑唆，我再也不敢了！”
她这下是真的哭了。
楚长宁也被这突然的发展惊到，当即也开腔准备帮她时……
孤夜辰又道：“楚将军身为西楚国一品大将军，竟敢欺瞒皇上，是想瞒天过海护罪女？”
楚长宁面色发白。
皇帝也回神：“确实，楚长宁，这次你可知罪？”
原本想帮腔的他，抿唇垂首，“臣……知罪。”
“宣朕旨意，今日起没收楚长宁兵权，革职大将军一职，今日起你且回府面壁思过吧。”
皇上一句话，就像是一记重锤，让楚无双重重摔坐在地上，茫然四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