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贺的判断没有错，等着他的，除了沉佑，还有曾经的丁莹，现在的林琬琰，以及夸克公司的副总，许显明。
沉贺的视线从或坐或立的三人身上扫过，略略一笑，说：“怎么，三位已经不打算再装一下了吗？”
“你知道了？”
林琬琰抬眸看向他，丁莹能忍到现在才告诉他真相，也是挺不容易的，毕竟她是真的怕失去眼前这个人。
哪怕他的爱是虚假的。
“知道什么？知道你才是林琬琰吗？”沉贺笑着问她。
沉佑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二人的对峙，倒是许显明略显吃惊地看了林琬琰一眼，却没有说什么。
“毕竟曾经是在沉总手下做事的人，性命攸关，还是谨慎些好。”
林琬琰一派落落大方，气势不怒自威。
不用再验证了，这种睥睨一切的王者之气，他曾经在舞台上的林琬琰身上见过，只是她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总是一副小女生姿态，所以才让他忽略了，来自林氏企业唯一继承人的，另一副面孔。
“不愧是林老爷子的孙女，心理素质不错嘛，竟然能从四年前的阴影里走出来，还能最终以林琬琰的身份坐在我面前，真不错。”
沉贺面对三人的目光，气势丝毫不减。
“过奖了，都是沉总教的好。”
林琬琰慢斯条理地说着：“沉总教会了我忘恩负义，也教会了我背叛与欺骗，最重要的是，教会了我不要拿真心去暖一个没有心的人，不然结果就会像四年前的我一样，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过还好，我没死，还好好地回来了。”
林琬琰莞尔一笑，看了眼许显明，说：“不过我今天来，不是和沉总讨论生或者死的问题的，没劲儿，这里有份合同，您可以先看一下。”
“不用看了。”
沉贺澹澹一笑，声音毫无温度，说：“如果不是为了我手中‘林氏企业’的剩余股份，我想不到第二个你坐在这里的理由。”
“很聪明。”
林琬琰继续笑，说：“既然如此，沉总应该也很清楚，再攥着林氏企业的股份不松手的话，不光是林氏企业，就连及及可危的沉氏企业也会被一并拖入泥潭。沉总是聪明人，现在把林氏企业的股份抛出来，不是坏事。”
“如果我不愿意呢？”
沉贺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如果我铁了心不想让你们如愿，拒绝放弃林氏企业的股份，让你们陪着我一起死呢？”
“别往了，沉佑的手里也有林氏企业30%的股权。”他说道。
“这个嘛！”
沉佑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在你来之前，我已经把那些股份卖给林总了，哥你是知道我的，这些商业上的事情，我也不懂的嘛！当然是谁要买，就卖给谁了。”
林琬琰笑了笑，说：“卖了林氏企业的股份，就有足够的资金回流去救沉氏，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沉总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怎么选择对自己最有利，所以应该也很清楚，现在除了我，没有人愿意买这些股份。”
“怪不得。”
沉贺低头一笑，再抬起头时脸上的表情已经轻松了许多，说：“怪不得我查不到夸克公司的背后情况，是因为借了沐家的势力吧？”
许显明站在林琬琰旁边，看着他没有说话。
“沐家，卡斯特罗，沉佑，沉嫣，还有丁茶丁莹两姐妹，这么多人帮你，我输得心服口服，不过你终于变成了像我这样的人，你猜猜，你是输了，还是赢了呢？”
沉贺似笑非笑地看着林琬琰。
林琬琰也以同样的笑意回赠与他，说：“输赢很重要吗？”
“我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我父母的在天之灵也能得到安息，至于其他的事情，至于我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不在乎。”
“你真的什么都不在乎吗？”沉贺再次问了她一遍。
林琬琰没有回答，因为她在门外看到了丁茶的身影。
办公室的门只是虚掩着，丁茶站在旁边，听到了全部的谈话内容，这会儿见众人的视线都投向了她，才慢慢走进来，只看着林琬琰，问：“你真的不是莹莹吗？”
所有的话在喉咙里转了个圈，却不知道该怎么吐出来。
林琬琰咬着嘴唇，没法回答，只能点点头。
“那莹莹呢？就是那位林小姐吗？”
林琬琰再次沉默着，点了点头。
“你当初，教我怎么进入林氏企业，怎么成为沉总的助理，是不是，只是为了利用我打探消息？”丁茶的声音有些颤抖。
她不敢相信，自己一心疼爱的妹妹，竟然只是一个冒牌货。
可转念一想，倒也说得通。
那次车祸后，妹妹就性格大变，变得乖巧懂事，勤奋上进，还能在一年之内，从班级倒数的成绩扭转乾坤考上A大，如果不是那位真正的林小姐，怎么可能做得到？
“姐......”
林琬琰嗫嚅着站起来，她是利用了丁茶，可她总没有想过要伤害她。
进入林氏企业是丁茶的梦想，接近沉贺只是顺便的事情，而且就算她收回林氏企业的股份后，也能让丁茶继续留下，她从想过要伤害丁茶。
可利用就是利用，无论有着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造成的伤害是一样的。
“别叫我姐。”
丁茶冷漠地拒绝她，说：“之前我们几次竞标都被夸克截胡，那个时候我还纳闷，为什么夸克公司会对我们的标底一清二楚，所以是你对不对？你从我这里得到信息，然后用在竞标会上？”
她说得没错，林琬琰只能点头。
“你太可怕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做？沉总哪里对不住你？我又有哪里对不住你？！”丁茶句句质问，沉佑想开口说什么，却被林琬琰摁住。
见她沉默，丁茶苦笑一声，丢下一句：“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许显明看了林琬琰一眼，神色有些担忧，说：“我去看看。”
林琬琰点点头。
伤害已经造成，无论再说什么，都像极了狡辩，丁茶会站在沉贺那边，是她早就料到的，毕竟欺骗者是自己，而沉贺，是实打实地教她走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