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女警听见了程初安的手机铃声，走到程初安身边，拍了拍她。
“你手机响。”
“啊？…哦”
程初安都没看是谁打过来的，直接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转来于向阳的声音。
“你到哪啦？是堵车了吗？”
“…….”
“怎么不说话？”
“我可能过不去了。”程初安用手捂着脸低声说。
于向阳立马听出来电话那头的不对劲。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现在在哪？”
“在河边。”
“定位发给我，我马上过去。”
挂完电话，程初安把定位发给了于向阳。
于向阳拿起外套就飞奔过去。
虽然电话里程初安什么都没有说，但于向阳知道，她肯定是遇上什么事了。
等他跑到河边，看见河边停靠着消防车、救护车、警车。
他生怕是程初安除了什么事情，想都没想就跑了过去。
在他正准备询问警察的时候，在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看见了程初安落寞的身影。
于向阳冲过去，一把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
“我来了。”
程初安紧紧抱住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衣服里，哭到声音逐渐开始颤抖。
“发生什么事了，可以跟我说吗？”于向阳蹲下身，捧着程初安的脸，心疼的问。
“我本来可以抓住她的，如果那个时候，我没有停下来，我可以抓住她的。”程初安的内心无比自责。
女警从警车处走过来，递给于向阳一包纸巾。
“刚刚，有一个十几岁的女孩从桥上跳了下来，她是唯一跟女孩有过对话的人，据周围目击者称，她在女孩掉下去的前一刻抓住了女孩的衣服，可女孩还是掉下去了。”女警跟于向阳解释着刚刚的情况。
“那现在人找到了吗？”于向阳问。
“还没有，这条河下面的水流很急，现在正在顺着水流打捞。”
于向阳转过头去安慰程初安：“这不怪你，你已经尽力了。”
“可是我明明可以在她爬上护栏之前就拦住她的。”
“不要自责，在那之前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这不是你的错。我陪你一起等好不好，她会平安的。”
“好。”程初安的下巴都在抖。
于向阳就一直蹲在她的面前，紧紧的握住她的手。
一直等到天黑，救援人员都始终没找到女孩的踪迹。
女孩的父母赶过来，被警方带到警车上询问女孩最近的情况。
她的父母全程似乎都很冷静，甚至都还没有程初安这个陌生人来的崩溃。
不知道她从前经历了什么，但能毫不犹豫的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一定很绝望吧。
女警再次走过来，见程初安的情绪稍微稳定一点，便问了几个问题。
问完后，她让于向阳先把程初安扶回家好好休息，于向阳将两人的电话留给女警后，就先带着程初安回家了。
“乖，先跟我回家，警察说了，一有消息就会打电话通知我们的，这样继续等下去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程初安木愣的点了点头，跟着于向阳走了。
回到家，于向阳替程初安换好鞋，然后将她扶到沙发上坐着。
两人晚上都还没吃饭，他赶紧去厨房准备吃的。
又担心程初安心里难过，所以他隔两分钟就会从厨房里跑出来，亲亲她，抱抱她，安慰一下她。
过了一会儿面煮好了，他把面端到客厅的桌子上，将热腾腾的面夹起来，先放在自己嘴边吹凉，等温度合适，他再递到程初安的嘴边。
“先吃一口。”
程初安张开嘴吃了一小口，看样子她现在并没有什么胃口，否则她早就自己端起这碗面直接嗦起来了。
“多吃几口，不然一会儿该胃疼了。”
于向阳又往她嘴里送了几口面，等确认程初安肚子里稍微垫了点儿东西后，他才吃了一口自己碗里已经快要坨掉的面条。
“你说，那河水冷不冷？”程初安看着于向阳的眼睛问。
“嗯，是冷的。”
“可是她跟我说，她不冷，也不疼。”
程初安响起女孩跳下去时跟她说的话，眼泪止不住的往外冒。
于向阳抱住她。
“别哭了。”
从他赶过去见到程初安的那刻起，她的眼泪几乎就没有停过，再这样哭下去，怕是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他抱着程初安，程初安在他的怀里哭了许久。
直到她渐渐没了力气，哭声也慢慢变小。
他轻轻的拍着程初安的后背，拍的手都酸了，终于，她慢慢靠在自己的肩上眯着了。
于向阳将程初安抱到床上，给她盖好了被子。
正在他收拾厨房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接起电话，是警察打过来的。
“你好，我想通知一下你们，落水的女孩找到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情况怎么样，还好吗？”
“不太好，在送往医院的路上心跳骤停过一次。”
“那麻烦你们有结果了再告诉我一声。”
“好。”
挂断电话，于向阳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晚上十二点了。
这么久都泡在冰冷的河水里，全身应该都已经冻僵了吧。
一阵心酸涌入鼻腔。
还好，程初安还在。
如果当时他不在她身边的那几年，她也做出了和女孩同样的选择。
他简直想都不敢去想。
如今程初安这么难过，恐怕也是想起了几年前的自己吧。
于向阳走到床沿，轻轻的抚摸着程初安的脸。
“还好你在我身边。”
这句话听起来，是如此心酸。
他就这样坐在地上，靠在床沿拉着程初安的手睡着了。
第二天他早早就醒来为程初安准备早餐，八点左右，他又接到了警察打来的电话。
女孩昨夜已经抢救无效不幸去世了。
她好像没有任何求生欲，无论医生如何抢救，如何在耳边呼喊她的名字，乞求她能醒过来，都没能唤回她。
听到这个消息时，于向阳的手颤抖了一下，差点把手中的盘子摔了。
挂完电话，他一个人坐在餐桌上，发了很久的呆。
这个残酷的事实该如何告诉程初安呢。
他转过身，望着卧室的门，脑海里正在思考着什么才是最好的沟通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