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将军回京也有些日子了，不知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沉景玉皱眉，“大殿下言过了。臣并无打算，一切遵从陛下差遣便是。”
“噢，”楚临衡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口气，“将军领兵多年，怕是不大知道京城里的规矩。这皇城脚下，本不该见刀戈剑戟。将军既然常驻京城，便该让将士驻扎城外。”
“城外？”
沉景玉皱眉，一字一顿的重复着大皇子的话。
“自是如此。大将军带将士久驻京城，难不成，是要逼宫造反吗？”
楚临衡沉着眸子，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前厅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苏瑶理了理手帕，彬彬有礼地回望着楚临衡。
“景玉回京已有段日子，从未有人说过这话。大殿下何出此言呢？”
“苏小姐若有疑义，大可去瞧瞧礼部的律令，看看本宫所言可否属实。”
沉景玉愣了一下，苏瑶也懒得再也眼前人客套，索性随口寻了个理由，回了自己的院子。“大殿下那话是真的？京中的将军，都不可以带兵的吗？”
“嗯，他说的，确是律法铁条。只是回京后，陛下未曾收缴我的兵权，我便也装聋作哑，从未提及过。”
“那……就不能继续装聋作哑吗？”
“不行。”沉景玉蹙眉，给苏瑶手炉里添了新炭，“既然今日他提起，想必是有人上了心。他日若闹到陛下面前，只怕我更加被动。”
苏瑶接过热乎乎的暖炉，小心翼翼的抱在怀中，抬眼无辜看着沉景玉。
“可若无将士，你不就是拔了牙的老虎，徒有威名了吗？景玉，那要是没了将士，以后再出现之前什么意外怎么办？又有谁来守卫京城的安危？”
“亲卫可以留下，算下来，还是能有四五十人的。至于京城的安危，有京兆尹，有兵部尚书，也不是我该操心的。”
此言一出，苏瑶也不得不沉默下来。
沉景玉这些年在朝野上下树敌不少，至今能在京中安稳立足，一半是靠他那糟糕的名声，一半是靠军威。
留在京城，他就是光杆司令一个，虽比纸老虎强些，可到底是失势了。
……
大皇子府邸的暖阁里，春意融融。
“殿下，违逆律法铁条，这是重罪啊？您为何要提醒沉景玉呢，如果我们能在父皇面前参他们一本，岂不快哉？”
苏雨燕站在楚临衡的身后，轻轻揉捏着楚临衡的肩膀。
后者闭着眼睛，却没有半分惬意。
“你这个妇道人家，眼皮子忒浅了些。你以为，沉景玉交出兵权，就万事大吉了？”
“雨燕湖涂，没听懂殿下的意思。”
苏雨燕俯下身子，任凭长长的裙摆落在地上，只一心一意地帮楚临衡捶腿。
“很快，京城的军务都会交到兵部尚书的手里。”
“这尚书是殿下的人？”
“那倒不是。老尚书告老还乡去了，新来的这个，脾气孤傲，目中无人。可他年纪轻轻，若无家族庇佑怎能一路顺风顺水。说到底，只要他还姓王，就必须为本宫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