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夜晚来的很是迅速。
经过整个白天紧锣密鼓的布置，整个谷口如今说是铜墙铁壁也不为过。
除魔司特制的防御符张贴在各个角落，备用兵器全部放在武者们最趁手的位置。
除张平和言师兄以外，所有斩海门内弟子守在谷口，除魔司武者拦在外围，形成第一道防线。
夜晚寒冷寂静到有些恐怖，宋恒点燃火堆，吩咐属下仔细守候，然后走到内圈招呼张平坐了下来。
“张兄弟，鉴于你们是第一次来这里，我有些话要提前告知你们。”
“宋兄请说。”张平点头。
“按照往年的经验来判断，大雪开始覆盖幽冥山脉后，兽潮便会随时来临。”
宋恒指着外围那白雪皑皑的一片，对着张平讲道。
“从这一刻起，我们必须时刻绷紧神经。兽潮可能会随时，从不知道的地方涌来。”
“兽潮没有轨迹，没有规律。他们不怕疼痛，不怕伤亡，这正是最难缠的地方。”
宋恒面露凝重，眼中透露着一丝惊慌。似乎回忆起了过去直面兽潮的画面。
很快，宋恒摇了摇头，接着说道。
“我们不知道兽潮为何而来，不知他们何时会来，自然也不知道何时结束。”
“可能一个下午，可能三五日不停歇，这些都是未知的。”
“我们面对兽潮，能做到的只有无止尽地杀戮，只有杀光眼前出现的妖兽，才能保证自己和守护之人的安全。”
“当他们出现的那一刻起，我们就要做好死战的准备。”
张平听完，原本放松的心态也逐渐沉重。
宋恒一下子抓住了痛点。
为何抵御兽潮会有这么大的牺牲，就是因为妖兽们悍不畏死的冲击。
前面的妖兽倒下，后面的立刻踩踏尸体而来，没有停歇，只要还活着就要撕咬眼前的所有人类。
而武者们却无法做到这一点。
不论是体力，灵力，或者是兵器铠甲，都会随着战斗的时间而衰落。
体力会下降，灵力会不够支持法术的释放，兵器铠甲会损坏无法提供防御和攻击能力。
这三点才是杀死武者们的元凶。
而最为关键的一点：士气。
武者们也是人，每年的兽潮对中城和宗门来说是危害，但是对于除魔司的武者们来说更像是一场任务。
一场活下来就算胜利的任务。
这不是武者之间的比拼，可以靠着一时的血性拼命。
兽潮是无尽的。
当自己大量的体力，灵力都消耗完了，面对的仍然是无穷无尽的妖兽进攻，心里会出现巨大的无力感。
而当这种不可逆转的无力感出现，这名武者的防御就算彻底失效了。
其实包括张平自己在内，所有斩海门的弟子们都面临着这样的问题。
如果真的面对无穷无尽的兽潮却无能为力的时候，低落的士气会直接造成他们的死亡。
这是宋恒最为担心的地方。
去年听说斩海门有一位天赋极强的天血境带队师兄，却因和霸成妖兽同归于尽，导致防线丢失高级战力，弟子们失去了士气，被妖兽撕开了防御，伤亡掺重。
今年轮到宋恒驻守，他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张平虽然当着他们的面可以硬悍霸成，但是望气境界带来的体制和灵气储备的限制注定他不能像天血境的武者一样。
所以宋恒必须要让斩海门弟子们听从自己的指挥，并非是他要争权，而是只有拥有指挥权，才能最大程度降低己方的伤亡。
“张兄弟，我有话直说了，我需要你们斩海门完全听我号令。”
宋恒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但是内心却有些紧张。
因为在切磋中张平明明白白战胜了自己，万一他要头铁不听自己的，而是想要展露实力自己上，那就十分难办。
“可以，没有问题。”张平不带半分犹豫，直接点头。
“其实也不用完全听，只是要让……什么？”
宋恒以为张平不答应，想了好多理由，说道一半突然反应过来。
“张兄弟你答应了？”
“嗯啊，为什么不答应？”张平感到有些奇怪。
你行你上，内行指挥内行，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嘛？
除魔司再怎么说都比自己有经验，真算起来地位还比自己高，按照他的想法，总不见得让连长指挥团长吧？
这种问题对于张平这个生长在红旗下，接受正规部队教育的人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你牛逼，你指挥我，稳得很。
“张兄弟你能明白太好了！”宋恒对张平很是满意。
却见张平朝后面挥了挥手，很快言乐欣就走了过来。
“言师兄，你和师弟们说一下，从现在开始全部听除魔司指挥。”
“没问题。”言师兄点头而去。
宋恒心里更是开心，张平的做法让在除魔司令行禁止的宋恒感觉十分舒服。
“张兄弟，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护住你们的！”
宋恒带着笑意，但是话音未落，前方的黑暗里似乎有动静传来。
一道黑烟出现，宋恒施展地狱步直接冲到了前方。
张平见状，抽刀紧随其后。
黑暗中，两只绿油油的似乎鬼火一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众人。
很快，周围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眼睛。
“全体戒备！”宋恒大喝。
“张平兄弟，请你守护在你们弟子身边，没有我的指令不可出击。”宋恒头也没回，直接侧身对张平说道。
“明白！”张平听完直接返身回去，架起屠龙刀站在一众师兄弟身前。
言师兄和李凤玲一言不发，站在张平两侧。
“张师兄，怎么回事？”
师弟们由于在后头，不清楚前方状况。突然看见除魔司的武者们突然如临大敌，有些惊慌。
“兽潮出现了。”张平紧紧地盯着前方，准备随时出手。
“啊这，怎么来的如此之快？是不是其他防线失守了？”
“除魔司这里只有二十一个人，他们拦得住吗？”
“拦不住就和他们拼了，我们习武多年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说的没错！大不了一死！”
“和他们干了！”
身后师弟们虽然心里惊慌，但是说着说着，嗓门就大了起来。
张平身形未动，但是嘴角露出笑意。
这份战意，不愧是我的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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