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绵这边刚一松口,太后娘娘去行宫的旨意马上便下了下来,好像生怕她会反悔一般。
苏家三口人在正厅接了旨,宫中之人刚一离开,苏谏康的脸上便写满了凝重。
“太后为何如此执着?”
容夫人也面带担忧,“我听说,这次去行宫并不只是简单的小聚,太后娘娘放出消息来说,要趁机给京中的各家小姐们办一次才艺大会,被邀请到的姑娘们早就开始准备各自的节目了。”
苏谏康一听马上跳了起来,吹胡子瞪眼地道,“什么!那怎么行,咱们绵儿刚从外面回来,累得都生病了,哪里有功夫去准备这劳什子的节目!”
“就是啊,”容夫人的视线转到苏绵脸上,还疼爱地上手摸了摸,“绵儿,咱们可不要跟着她们凑这个热闹,仔细弄坏了身子!”
苏谏康越说越停不下来,“不行,老夫还是入宫一趟,跟皇上讨个方便,不去参加这麻烦宴会了!”
二老对苏绵一向是无条件的宠爱,她每每听到都会心头发热。
“爹!”
苏绵赶紧拉住苏谏康的手,把他压到座位上。
“太后都为了等女儿,将出发的日子一推再推,您现在再去跟皇上请退,太后岂不是会觉得咱们苏家对她怠慢了吗!”
苏谏康叹着气,虽然知道的确如此,但就是不忍心让苏绵去吃这个苦。
“你才回来,本来就应该在家休息休息!”
苏绵摇着他的胳膊,帮自家老爹消气。
“我去行宫也是休息嘛,就当出门旅游了!”
“那怎么能一样!”
苏谏康是个武夫,一着急说话声音就大了起来,容夫人马上不依了。
“你冲着绵儿喊什么!她还不是为了咱们苏家着想!”
苏绵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家的一对爹娘互瞪,赶忙道,“女儿可以只去行宫,不准备节目啊!”
一句话,二老的眼神争斗瞬间停止,齐齐转过来看着她。
“绵儿,你说什么?”容夫人疑问道。
苏绵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虽然我接了太后娘娘的旨意,但毕竟刚刚大病一场,身体不适,没有精力准备也是很正常的嘛!”
“可到时候,各家小姐都会在宴席上献艺,你当如何?”苏谏康忧心忡忡地问。
这一点苏绵也想到了,“我到时候随便吟诗一首之类的,就当给太后娘娘换换口味吧!”
反正非要让她去参加宴会的也并不是太后娘娘,想来她不会太在意的。
“爹,娘,你们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在苏绵的坚持下,苏家二老总算放弃了要入宫的想法,转而忙活着给闺女准备起去行宫的行李来。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前往行宫的日子。
由于才艺大会的名声太响,这次出行的,除了各家小姐,大半个后宫的娘娘们,还有几位皇子,就连皇上都表示,当天晚上会去行宫看看,可谓是热闹非凡。
也是因此,离京的马车队出人意料地长,浩浩荡荡地在街上穿行。
苏绵坐在马车上,没着急跟着大部队出城,倒是先去了一趟大理寺,唐炎眼含热泪地迎出来,仔细一看才发现是气的。
“你们都要走!”他愁眉紧锁地嚷嚷,“谁来帮我啊!”
苏绵哑然失笑,这才想起来活阎王也在此次受邀的名单中,八成是在唐炎这边找了个借口请假。
“我去不了几日,”她拍了拍唐炎的肩膀,“坚持住!”
在唐炎咬牙切齿的告别声中登上马车,汇入车流往行宫而去,苏绵摸了摸自己腰间的荷包,望着前方,眼神中透露出几丝冷意。
他们此次要去的行宫坐落在山脚下,后面便是一片宽广的湖泊,是专门用来避暑乘凉所建,相应的也离京城较远,大约得走一天的路程。
好在一路上的道路十分平坦,到达目的地时,苏绵从车上下来,也只感到身上略微有些酥软。
抬起头,不远处便能看到行宫的轮廓,在昏黄的光影下半明半暗,煞是好看。
行宫虽然比不上京城皇宫的恢弘气派,体量也小,但毕竟依山傍水,造型别致优雅,空气也十分清甜。
苏绵这次出门只带了紫月和紫宸,两个侍女干活都十分利索,很快就将分给苏绵的一间小院收拾出来。
见时间还早,左右在屋子里也是干坐着,苏绵对行宫后的那片山水布景的园子很有兴趣,于是带着两人径直往那边去。
此时大家都在前面忙活,园子中静谧一片,精巧的亭台楼阁,和其间穿行而过的人造小溪,还有铺着洁白石子的小路,足以看出建造者是下了一番苦工的。
这里的路弯弯曲曲,时隐时现,非常容易迷路,苏绵刚晕头转向地走过一个弯,一个身着白衣的高个男子忽然出现在她面前。
“苏小姐,好久不见了。”
来人居然是三皇子,他手执折扇,在身前微微扇着风,好一派儒雅风流的贵公子形象。
只可惜苏绵无心欣赏,她行了个礼,然后谨慎地后退两步,“臣女无意惊扰三皇子,这就离开。”
她一点都不想和这个幕后凶手打交道!
谁承想,苏绵刚转身欲走,三皇子却忽然开口道,“苏小姐留步!”
???
苏绵按下心中的惊诧,“三皇子还有何吩咐?”
说话间,她一只手趁着夜色的掩护,悄悄捏住了荷包中的一支麻醉针,生怕对面的男人会突然对自己不利。
紫月和紫宸感受到她身上的不安,连忙上前两步,做出护卫的姿势。
三皇子却没动,一下一下地摇着扇子,表情十分玩味。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朗声一笑,语气十分温柔,“苏小姐不必紧张,可是本王上一次在苏家吓到了你?”
他越是表现出好脾气的模样,苏绵就越是提心吊胆,只觉得他简直就是一条正在麻痹猎物的毒蛇。
“臣女不敢。”苏绵保持着低头的姿势,又往后退了一小步。
三皇子看着她肥胖的身躯,眼中闪过稍纵即逝的不屑和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