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姐这是要做什么?”
虽然离得很远,江婉连他的头发丝都碰不到,但三皇子还是微微往后仰了仰身子,眼中快速闪过一丝不满。
不过他掩饰得很好,马上就带着恰到好处的震惊开了口。
江婉仍然怒气十足地捏着拳头,皱眉看向三皇子。
“我不会和你说的,你是坏人!”
这话一出,殿中的气氛顿时有些尴尬,不少人偷偷地从眼角打量着三皇子的神情。
被一个疯子骂了,若是斤斤计较,多少显得说不过去。因此三皇子只是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摇了摇头看向皇上。
“父皇恕罪,是儿臣多嘴了。”
皇上脸色一沉,他的儿子,他还没骂呢,怎么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一个臣子的女儿指着鼻子骂?
他的视线从满场人身上扫过,朝身后的大太监示意一番,后者马上走到一众证人面前。
“各位先跟咱家去偏殿休息吧,等圣上召见便是。”
这就是要清场了,众人都心知肚明,没人想听皇家的闲话,那可是会要命的,于是忙不迭地跟着大太监离开了正殿。
看着鱼贯而出的人群,皇上忍不住又捏了捏眉心,本以为证据确凿,可以速战速决,没想到这个江婉,居然在关键时刻变成了这般模样!
待殿中变成一片空荡,只余下几个关键人物在场,皇上才重新沉声开口。
“江婉!这种时候竟然要见太后,你是何居心?”
面对皇上的责问,江婉显得格外执拗,“我有话要和太后说!”
“你!”皇上瞪着眼,刚要再接着斥责,三皇子忽然递了个眼神过来。
“父皇,要不让兄长来问问吧?”他轻声提议,“看江小姐现在的模样,大概是想找些熟悉的人来,皇祖母是万万不能操劳了的,或许兄长可以代劳?”
他指的是易暮白?皇上略略一想,也点头表示同意,毕竟江婉之前确实对易暮白不错。
“太子,不如你来问吧。”
苏绵正在神游天外,忽然听见皇上说了这么一句话,顿时万分惊讶地抬起头来。
江婉和易暮白的关系,皇上是最清楚的,这种时候,为什么要让他来审问?不怕一个不慎,闹得事态再扩大吗?
她忍不住抬头往高台上看去,正好看到三皇子后退一步,从这个角度,能看到此人嘴角边掀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得逞笑意。
苏绵顿时了然,肯定是他搞的鬼!
台上,易暮白听了这话先是一怔,然后马上也明白了过来,颔首走上前去,对着江婉低声道,“江小姐,你有什么话要对太后说?”
这个声音是江婉熟悉的,她抬起头,还是盯着易暮白看了半天,才十分谨慎地又摇了摇头。
“我不能告诉你们,我只和太后一个人说!”
她如此小心,越发地证明要说的事情肯定十分重要,于是,接下来的一个时辰,三位皇家人使出全身解数,想从江婉口中骗出她想说的话,却总是功亏一篑。
“江婉!”最后,皇上没了耐心,“你再不说,朕就只能把你关到大理寺去,让他们好好地审了!”
江夫人一听便跳了起来,她和江相也软硬兼施,跟着劝了一个小时,这会儿已经到了极限,大哭着跪倒在地。
“求皇上开恩!臣妇愿——”
她大概是想说愿意以身代之,不过没机会了,沉默了许久的江婉忽然发出一声尖叫。
几人都被她这一嗓子吓到,不无震惊地看了过来,这是听到要上刑,终于害怕了?
五六双眼睛的注视下,江婉忽然又一声尖叫。
这回大家都听清楚了,她不是害怕,而是……生气?
“我不去大理寺!”江婉怒瞪着皇上,胆子大的要命,“大理寺里也都是坏人!”
江相直接站起来就去捂自己闺女的嘴,就算是疯了,这种话也不能说!
谁知江婉的力气异常得大,猛地一发力就挣开了江相的手,继续发着脾气。
“大理寺的人都帮着苏绵欺负我!”
苏绵的瞌睡在顷刻间全跑光了,面对着大家齐齐射来的怪异目光,终于体验了一回,什么叫做躺着也中枪。
“江小姐这是什么意思?”三皇子故意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样,“啊,本王记得,苏小姐是在大理寺挂了职,不知这……?”
易暮白眉头一皱,想要开口,却碍于现在还不能揭穿身份,话到嘴边,强行地转了一个弯。
“大理寺怎么说也是断案之处,最是要求公平,想来应该不会做出这么离谱的事情吧?”
他特意在离谱两个字上稍微加重了些声音,同时斜晲着江婉,暗示这又是她的疯言疯语。
三皇子好不容易抓到一个能指摘苏绵的机会,怎么能就此放过,马上接话道,“可江小姐毕竟说了出来,这……”
他意有所指,专门不把话说完,给人留下无限的遐想空间。
江夫人早就已经方寸大乱,心中惴惴,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几人的话。从中刚好捕捉到三皇子这句,听他似乎能为江婉开脱,马上也加入了进来。
“启禀皇上,婉儿也曾跟臣妇说过,在大理寺受了欺负!”
她重重地磕了一个头下去,全身都颤抖着。
皇上的眼神在两个儿子之间游移了一番,又看了看江夫人,最后还是对准了苏绵。
“苏小姐,你能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吗?”
面对这无妄之灾,苏绵表面微笑,内心却在不住地咆哮,这到底和她有什么关系!不审江婉到底要和太后说什么了吗?怎么问起大理寺来了!
当然,咆哮归咆哮,她还是调整好面部表情,从容不迫地站起身,走到大殿中央回话。
“启禀陛下,臣女一时不知江小姐与江夫人说的是什么事,可否请二人再详细说明一二?”
皇上点了点头,望向江夫人,示意她来回答这个问题。
江夫人哪里知道他们刚刚都说了什么,只一心想保住江婉,硬着头皮想了半天,才终于想起一件可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