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胤贺那只渣渣好意思对外宣扬是他甩了自己?
苏绵胃疼,坐起身缓了好一会儿,这才往门外走。
女婢一看她,个个噤若寒蝉。
苏绵并不生气,只是淡淡问道,“姓叶的几时游湖?”
女婢面面相觑,其中一人赧颜道,“回小姐,叶公子说酉时行舟过畔,邀京城公子小姐共度。”
当下午时不到,还不到去算账的时候。
女婢看不透苏绵的情绪,试探问道,“小姐,早膳准备妥当了,是否……”
不怪女婢小心翼翼,未出阁前的苏绵,平易近人,也懦弱自卑,成亲无果后,居然性情大变。
平素里与苏绵最为亲近的容小姐,生生昨夜啃了一盆猪蹄,此时还吐着呢!
“不必,我傍晚出门。”
说罢,她梳洗之后,继续自己的代餐大业,造成脂肪空缺的同时,苏绵过于肥胖,得运动兼顾才行。
剧烈运动不方便,帕梅拉最优选。
下蹲,平板支撑,原地跳跃……
女婢各各叹为观止,又小声地咬耳朵,“小姐这是中邪了?”
“又是趴又是跳,或是退亲对小姐来说打击太大吧?”
“是啊,叶公子无情,小姐还要在一棵树上吊死,若再寻叶公子,莫不是自取其辱?”
苏绵才不管他们怎么想,运动过后热汗淋漓,只不过枯燥的很,要是有个什么事可做,瘦下去应该容易些。
日落偏西,京城外的清玉湖,夜幕四沉,花灯漂浮在波光粼粼的水面。
一艘红木画舫船停靠在岸边,船中嬉笑声四起,不少京城纨绔,莺莺燕燕,争相往船上挤去。
衣着光鲜的看客中,苏绵的庞大身躯,仿佛行走的聚光灯,想要被人忽视都很难。
“小姐,咱们回吧?”丫鬟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后,局促不安地有种捂脸的冲动。
被叶家退婚,本就是一件极其丢脸的事,偏偏苏绵毫无自觉,还要往上贴!
“怕什么?我们一不偷二不抢,做事问心无愧。”苏绵靠近船只,面不改色。
她放过叶胤贺,叶胤贺可曾放过她?
居然恬不知耻地散布她被抛弃的谣言,既然要鱼死网破,就别怪她手下无情!
“快看,是苏家小姐!”
“肥婆又来啦!”
“笑死人,都退婚了,她怎么还有脸来?还要纠缠不休?”
哄笑声中,苏绵已经踏上了船板,叶家下人挡在跟前不让苏绵近前一步,她反手就将人推进了湖里,一时间又是唏嘘四起。
“叶胤贺,你给我出来!”
她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周遭的人分明感觉到来自苏绵散发的威胁,纷纷避让,这胖子,动起手来,就靠这体重都能将人压死。
画舫船虽大,却比不了现代游轮,最多游艇大小。
她东蹿西走,总算发现了渣男身影,他正搂着伊人站在甲板处,欣赏着花灯如银河的湖面。
“好雅兴?”苏绵踩上甲板,似乎船身都跟着摇晃了一下。
叶胤贺回头,眼里映入女子肥胖身躯,猛地一怔,焦银雪更是如见罗刹般,尖叫着躲在男子身后。
“你来作甚?”叶胤贺眉头倒竖,已是生有怯意,但苏绵背后都是些看热闹的人,众目睽睽下,骑虎难下的叶胤贺哪里还有逃走的时机。
苏绵皮笑肉不笑,从容近前,“我听说,京城上下都说是你不要我?”
叶胤贺咕咚咽了口唾沫,百花楼被掌掴,强迫成亲,已沦为笑柄的他,不得给自己长点面子,难道还要四处宣扬这个死肥婆留下和离书一走了之?
“事实如此。”他冒着冷汗,故作镇定,“我本不愿娶你,是你死缠烂打,揪着我不放!”
“哦?”
苏绵婉转的音调,眯着眼笑,走到叶胤贺面前,忽然取出针管,扎在了他身上。
“你,你想干嘛?这是何物!”有过前车之鉴的叶胤贺对苏绵是又恨又怕,使出浑身解数拍开苏绵的手,针管掉进湖里不见了影。
手臂犹如蚊子叮咬过的疼,叶胤贺哪知道,这是疱疹病毒,少量的注射不会要人命,但足够让他生不如死!
苏绵漫不经心地转过身面对游船的众人,音调不卑不亢,“各位,你们还不知道吧?叶公子身患花柳病,他为了不连累我,这才有了和离一说。”
花柳病?
在场的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苏绵悲恸之色,“真是苦了雪儿小姐,也不知道百花楼的姑娘们是否安好。”
花柳病,通常指现代的梅毒,极具传染性!
“胡说八道!”叶胤贺脸红脖子粗,破音吼道,“老子好着呢,癞蛤蟆吃不着天鹅肉,狗急跳墙了?你个死肥婆,给我滚!这辈子都不想看到你这张丑陋的脸!”
饶是他歇斯底里,但旁人还是指指点点,揶揄偷笑,而他身侧的焦银雪,惊恐万分作势要跑。
“以前没有病,或许现在有了呢?”苏绵冷哼,在众人目光洗礼下,满意地离去。
造谣谁不会?
澄清只会欲盖弥彰,以毒攻毒为上策!
随着苏绵的离开,瞬息人去船空,叶公子号令青年才俊游湖的美谈,彻彻底底成了全京城茶余饭后的笑谈。
反正叶胤贺死不了,疱疹不传染,造成恐慌只是一时,但疱疹发作后,渣男的桃花运恐怕会就此断送咯!
苏绵庆幸自己有这么个实验空间,却没注意到一双幽深的眼,如隼目般死死地锁定着她。
行至空旷之地,一声尖叫,唯有一只荷包落在原地。
黑暗中,苏绵背后靠着墙,屏住了呼吸不敢动弹。
因为一把匕首抵在她脖颈处,只要轻轻划过,颈动脉断裂,必死无疑!
眼前,隐约是个高大的男人,压着她的肩,戴着一张青铜面具,宛如三星堆文明复兴。
“玉佩。”
男子简短的两个字,苏绵脑子里“轰”地一下炸开。
这不就是那天夜里行凶杀人的罪魁祸首吗?!